競拍
“玉司,怎么了?”
薄玉司見她過來,冷哼一聲沒有說話。她也是逞一時口舌之快,這人現(xiàn)在這副軟綿綿的樣子,哪里能和以前的囂張霸道相比?
寧枧歲走過來看了一眼放在柜臺上的首飾,唇角勾起一抹溫和的笑意。
“玉司年幼不懂人情世故,還請二位莫要介懷才是,閣下既然也對這首飾感興趣,不妨你同郡主競拍如何?價高者得,誰也不虧著誰不是?”
競拍?歷史驚人地相似?。?p> 曾經(jīng)有幸觀望過花滿樓那場盛大的“競拍會”的白洛表示:殿下果然不愧是你。
其實這種處理方式在商場中是很常見的,在雙方對于一件同時心儀的物品的去處有爭議的時候,競拍是最不傷體面的方式。當然,也是最裝的一種。
“閣下同郡主都是不缺銀錢的主,又都想要這首飾,二位不妨在此給出合適的價格,價高者得,各憑本事,如何?”
寧枧歲笑得太過于無害,以至于就連薄玉司都沒發(fā)現(xiàn)其中的貓膩,不就是競拍嗎?一套首飾而已,還能給貴到天上去?
“行!本郡主同意!”
那男子一直溫和地笑著,這會兒聽了她的話也是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同意了。
寧枧歲笑,“敢問閣下尊名?”
“在下工部侍郎蘭時荊,姑娘就是長公主殿下吧?”
蘭時荊?這名字有點耳熟?。?p> 寧枧歲笑得溫和,揮手招手喚來一個伙計,問他要了筆墨紙硯。
她沒給蘭時荊回應,蘭時荊卻是饒有興趣地拿目光打量她,從那過于溫婉的面容上一路往下,最后落在那雙看起來過分纖細的腿上。
他懷里的風塵女子不滿他看著別的女人,略有些撒嬌地往他懷里蹭了蹭,胸前的風光掩都掩不住。
蘭時荊低頭看了一眼懷里的人,唇角露出一抹痞氣的笑容,手下不動聲色地在女子身上揉了一把,懷里的人立即露出羞赧的神色,嗔怪著瞪了她一眼。
女人,呵!
這邊的一幕莫名令人不適,白洛皺著眉頭移開目光,寧枧歲卻像是沒有看到一般,吹干紙張上的墨痕笑著遞給蘭時荊。
“蘭大人看一眼,契約沒問題的話,咱們就開始吧?”
很平常的一紙契約書,上面寫著競拍雙方需要遵守的規(guī)定,白紙黑字,漂亮的簪花小楷很是賞心悅目。
蘭時荊抖了抖那張紙,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行!開始吧?!?p> 競拍?有點意思。
蘭時荊的長相是那種很溫和的,看起來沒什么攻擊性,眼尾有一顆小小的痣,很容易就讓人感到安全。
但寧枧歲知道,人不可貌相這句話不管到了什么時候都適用。
時候已經(jīng)不早了,宮中早已下鑰,寧枧歲的心思也完全放在了眼前的事情上。
垂珠卻月的那套首飾被放在柜臺上,薄玉司和蘭時荊輪流叫價。開始的時候還很正常,起價一百兩的東西五十兩一百兩地往上加,二人也是心平氣和的,但是到了后面,便開始瘋魔了。
“一千兩!蘭大人你別太過分了!這首飾明明是本郡主先看上的!”
薄玉司先忍不住炸了,眼里簡直能夠噴火。這沒羞沒臊的老男人還真有臉坐在這兒跟她一個女子爭!
“一千五百兩!”
蘭時荊不帶的和一小孩子多費口舌,眼中的勝負欲越燃越旺。
寧枧歲將他壓在眼底的神色看在眼里,輕笑了一聲,倒是沒說什么。
想當年元今裴在花滿樓砸錢的時候眼里也有這樣的瘋狂,男人的勝負欲是很可怕的。
價格叫到三千兩的時候,薄玉司的手心里沁出了細密的汗水,心下忍不住罵娘,這男人有病還是怎么的?一套首飾花三千兩?錢多燒的吧!
“三千兩一次,三千兩兩次……郡主?”
寧枧歲笑著叫了薄玉司一聲,后者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開口加價道:“四千兩!”
四千兩……
這個價位,是真的不值啊!
蘭時荊握了握手掌,眼中有著沉思,他身旁的女人可憐兮兮地拉他的衣袖,一雙水眸看著那套首飾欲言又止。
四千兩的首飾啊,若是真的讓這位大人給她買下了,她回去能跟樓里的姐妹炫耀半年呢!
“蘭大人?”
女子溫和的聲音傳來,打斷了蘭時荊的思考,他看了一眼一旁眼中噴火的薄玉司,忽然惡劣一笑。
“我出五千兩!郡主殿下,在下說句不好聽的話,女孩子好勝心這般強可不是好事,日后可是很難找到夫君的?!?p> 明明是一句帶著笑意的戲謔的話,薄玉司卻從里面聽出了滿滿的惡意,這個男人,并不想他表現(xiàn)出來的這般無害。
寧枧歲看得出來,這是個聰明人,她這點小把戲瞞不了他,不過既然看出來了還往下跳,那就值得深思了。
“五千兩一次,五千兩兩次,五千兩三次!恭喜蘭大人?!?p> 五千兩買一套首飾和幾十萬兩買一個男妓,這兩件事到底哪個更傻缺一點,白洛也說不清了。
蘭時荊接過伙計遞來的錦盒時,眼中是壓抑不住的歡喜,蘭大人竟然、竟然真的愿意為了她花這么多錢……
“哼!”
薄玉司氣急敗壞地一掌拍在柜臺上,木質(zhì)的柜臺上立馬出現(xiàn)了一個凹進去的掌印,伙計在一旁看著心疼不已,但又不敢直言,京城誰人不知這位郡主的厲害,得罪了她可沒好果子吃。
直到被伙計好言好語地送了出來,蘭時荊才放開懷里的女子,神色有些莫測。
晚秋的夜有些冷,風吹在身上激起一片涼意,之前有些暈乎的腦袋這會兒也清醒過來了。
嘖!五千兩買一破首飾,他也是夠有病的!
蘭時荊在女子后腰推了一把,淡淡地道:“走吧,回花滿樓?!?p> 長公主,長樂?
嘖!真有意思!
女子緊緊跟在他的身后,眼中有著深深地迷戀。
萬寶齋內(nèi),寧枧歲想起蘭時荊走時的那個笑容,眼底一片寒冰。蘭時荊,工部侍郎?有點意思!
“寧姐姐,你說一會兒那蘭大人回過神來會不會氣死啊!”
想到蘭時荊一會兒可能會氣沖沖地殺回來,白洛不由深深地擔憂。
寧枧歲笑了笑,安撫道:“沒事,他不會的。”
薄玉司在一旁冷冷哼聲,“這種陰險的招數(shù)也虧得你能想得出來!”
一開始她還沒反應過來,跟個二傻子似的一直在和那老男人較勁,但后來冷靜下來一想,這完全是耍著他玩呢!
寧枧歲對她笑了笑,有些抱歉,雖說最后讓蘭時荊出了點血,但是到底是辜負了這孩子的一片心意。
“行了,你少用這種眼神看我,難受死了!”
薄玉司有些嫌惡地道,這人怎么這樣啊,明明自己過的那般不如意,還總是覺得愧對別人,就不能對自己好點嗎?
“宮中現(xiàn)在早已下鑰了吧?你怎么回去?”
薄玉司發(fā)出一聲質(zhì)問,在場之人全沉默了。
這個問題呢,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她該怎么回去呢?
薄玉司輕嗤一聲,雙臂環(huán)胸傲嬌地看著低頭沉默不語的女子,身后的尾巴都快翹上天了,小臉上明晃晃地寫著四個大字“快來求我”!
快來求我啊!只要你開口,本郡主就允許你住在南臨王府!
不過到最后薄玉司的小心思也沒有的得到滿足。
因為,殷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