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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天師

第三十三章 xia陰

影天師 小青陵 2692 2021-04-05 12:04:07

  一駕豪車橫在門口。

  “劉神仙!”黃麗攙扶著老公鐘仁華,蹣跚走進(jìn)劉翠花的善堂。

  劉翠花抬頭,一頭短發(fā),穿著一件青衫,老臉上皺紋橫生,一雙因青光眼造成的“陰陽眼”陌生人看了根本不敢直視,好在鐘仁華夫婦已經(jīng)不止一次見過劉翠花了。

  只一眼就看出了鐘仁華的印堂發(fā)黑,有兇煞隨身。

  “劉神仙,救命!”鐘仁華腳一軟,幾乎跪在劉翠花面前。

  劉翠花站起來,二話沒說就端著鐘仁華的臉,一雙“陰陽眼”上下打量,“還沒送走嗎?”

  鐘仁華點頭,“送走了,按師傅您的囑咐,按時起的尸骨,送回老家河南按時下的...按時下的葬,家屬都給了撫恤...”

  黃麗似乎有些指責(zé),“你不是說,送回老家下葬就沒事兒嗎?”

  劉翠花看著黃麗,眼睛駭人。

  “不應(yīng)該...不應(yīng)該...”劉翠花神叨叨念著,“不應(yīng)該這么大怨氣的...”

  “什么不應(yīng)該?”黃麗拉著劉翠花衣袖,“昨晚我老公出車禍,差點死在了廠門口,司機(jī)...司機(jī)小唐已經(jīng)死了?!?p>  “不應(yīng)該...”劉翠花的手又開始打擺子,“鬼魂不跟著尸體走...鬼魂為什么不跟著尸體走...”

  “那該怎么辦?”鐘仁華問,“現(xiàn)在不是追究為什么的時候,而是如何處理掉那兩只東西?”

  劉翠花突然抓住鐘仁華和黃麗,“兩位告訴老身實話,那對夫婦...是怎么死的?”

  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劉翠花的意思是問,那對夫婦是不是鐘仁華害死的,不然不可能有這么大的怨氣,寧愿和尸骨脫離,當(dāng)一個孤魂野鬼也要纏著鐘仁華。

  鐘仁華老實說,“真不關(guān)我事,看門的老黃發(fā)現(xiàn)時他們已經(jīng)吊死在宿舍了。我只是沒有報警而已,你說只要我送他們安葬,料理好生前人,他們就會放過我的...”

  沒理由...沒理由...

  “既然不是我們害死他們夫妻倆的,那為什么他們總是要跟著?”黃麗問劉翠花,“要不然我們再問問...再問問他們到底為什么不放過我們夫妻倆?”

  劉翠花感覺這不是一般的猛鬼纏人,如果只是怨恨鐘仁華把他們夫妻倆尸體拋進(jìn)水箱,也不可能會害死其他人。

  聽到黃麗說,“再問問”,劉翠花懂黃麗的意思,是準(zhǔn)備讓她“下陰”。民間“下陰”就是以肉體為媒介,請鬼上身,借生人之口交流。

  風(fēng)險很大,如果鬼上身不走就完了。

  劉翠花有些怕,都知道...請鬼容易,送鬼難,更何況是請兩個猛鬼上身。

  黃麗表示,只要能讓她問清楚原因,問清楚那兩只“東西”還想要什么,她愿意出高價。

  劉翠花答應(yīng)了,要說黃麗出的價有多高?恐怕有三四樓那么高。

  在毫無準(zhǔn)備措施情況下玩兒“下陰”,就是找死。一般都是請親人上身,都還提心吊膽;請“外人”?人家翻臉,當(dāng)場所有人都跑不掉。

  “下陰”要等到晚上半夜,白天鬼魂不會出來。劉翠花取了門口的白燈籠,紅漆桌子搬進(jìn)屋,表示暫時“謝客”,路過的“流浪兒”明天再來。

  關(guān)了門,白熾燈粘著蛛網(wǎng)。三個人就這么圍著紅漆桌子,坐在燈下。四周都是花圈和紙人,一疊疊冥幣整齊碼在柜臺上,房梁上掛著紙扎的金銀元寶串和白幡,空氣中是熟悉的草紙味道。

  鐘仁華端著死者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坐在劉翠花對面;黃麗捧著一碗生米,坐在劉翠花左手;桌子上放了一碗符水,一顆生雞蛋,桌子下綁了一只大公雞。

  背后點了香燭,本來缺個敲鑼的,但人手不夠。

  時辰未到,整個善堂都很安靜,只有梁上的剪紙白幡微微飄動。

  就這么一直等著,直到凌晨。

  喝了一碗符水,突然,劉翠花開時嗚咽抽泣,接著眼淚就止不住流,抽泣地更厲害了,清鼻涕順著流。“弟子劉氏,生于戊戌年六月初四,祈請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太乙救苦天尊、觀世音菩薩...”劉翠花的聲音尖細(xì),像是唱著戲腔,邊哭邊唱,合著莫名其妙的經(jīng)韻,雙手拍著膝蓋,同時又在抹眼淚。

  鐘仁華和黃麗各自端著手里的東西,就像個孝子賢孫,大氣不敢喘。

  氣氛很壓抑。

  一般為了安全,在“下陰”時都有村里幾個老人守著,但鐘仁華是公眾人物,不敢伸張。

  繼續(xù)。

  “滋有善男子羅氏,生于戌亥年三月十六辰時...亡于...”劉翠花看著鐘仁華端著的靈位,雙腳跺地,徐徐把手伸進(jìn)米里,嘴巴里抑揚頓挫,繼續(xù)使戲腔唱著不明所以的詭異內(nèi)容。

  “來!來!來!”劉翠花抓一把紙錢朝天散開,然后抓起桌上的生雞蛋。

  陰風(fēng)狂起,劉翠花張開嘴大吸了一口,然后耷拉著頭。

  像斷氣了一樣。

  “劉神仙?”鐘仁華喊了喊。

  燈...也閃了閃。

  劉翠花抬頭,左手插米,右手握著雞蛋,臉上的皮膚像是失去了彈性一樣,整張臉都垮了下來,眼珠子也被耷拉下來的眼皮遮了一半。

  “鐘老板...”一聲男人粗曠的嗓門,河南方言,只看見劉翠花的嘴皮子象征性動著。

  鐘仁華端著靈位發(fā)抖,“是你嗎?小羅?”

  “老東家,是俺們?!边@位小羅,常被工友叫做羅二哥。

  “鐘老板。”另一個尖聲尖氣的聲音,就是羅二的老婆,小蔣,聲音瑟瑟的,性格看來有點怕男人。

  鐘仁華對面前的二位點頭哈腰,“我當(dāng)老板對兩位不薄,為什么總是要纏著我呀?”

  黃麗:“就是,又不是我們害死你們的,為什么就非得纏著我們不放?”

  “你們難道就真不知道,俺們夫妻倆是怎么死的嗎?”

  “老黃說他推開門,就看見你們吊著,我們也確實不知道啊?!辩娙嗜A解釋,“小羅你也知道,當(dāng)時廠子剛開,如果我報警就得停工,現(xiàn)在我送你們安葬,你們在農(nóng)村的親戚都給了一大筆錢,怎么還不放過我呢?”

  “劉翠花”咧嘴大笑,一會兒男,一會兒女,“鐘老板難道忘了,連山體育館的事了嗎?”

  “連山體育館?”黃麗看著鐘仁華,這是連她作為妻子都不知道的事。

  鐘仁華知道藏在連山體育館的秘密,但是這一路走來的現(xiàn)實,根本就和當(dāng)年設(shè)想的不一樣。鐘仁華還是不太明白,連山體育館的那件事和他們夫妻倆的死有什么直接關(guān)系。

  看來鐘仁華也不是知道所有秘密的人,可能大家都被騙了。

  羅二不想多說,說起連山體育館,他們夫妻這兩只惡鬼都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那你們還想怎么樣?”鐘仁華問,“是錢不夠嗎?”

  羅二哥點點頭,“要想俺們放過你也可以,除非...”

  “除非什么?”黃麗似乎看到了希望,只要能用錢解決。

  “俺們要一個兒子?!绷_二、蔣某兩人都沒有生育,生前最大的希望就是要一個兒子,死了也是一樣。

  鐘仁華不懂,黃麗更不懂,死人...怎么要兒子?

  羅二哥指點鐘仁華,要他們?nèi)ベI一個陰年陰月的嬰兒,趕回河南在自己夫妻墓前,活埋。

  也就是招冥嬰。

  鐘仁華斷然拒絕:“不行,不能殺人...”

  “難道...你就不怕俺們,整死你嗎?”羅某沙啞的聲音威脅道,伸長了脖子,惡狠狠的盯著鐘仁華。

  仿佛吃定了他一樣。

  鐘仁華也許因為無知,走了一些旁門左道,但殺人放火的事是絕不會做的。尤其是“招冥嬰”這么荒唐的事。

  黃麗拉著丈夫,讓他不要惹怒這些惡鬼,他們生前就不好惹,死后更難纏。又轉(zhuǎn)身告訴羅二,除了這個害人性命的要求,其它的都還可以商量。

  羅二只想要個孩子,去地府受折磨,也得是團(tuán)團(tuán)圓圓的一家三口。

  “不行!”鐘仁華撇開黃麗的手,買一個嬰兒拿去活埋,如此喪心病狂的事,他鐘某人還干不出來?!敖^對不行!”

  鐘仁華手一揮,不小心推了黃麗一把,黃麗沒坐穩(wěn)凳子摔在地上,米碗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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