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聲名鵲起的人間美味
從頭至尾，倆位小姐姐的偷吃行為，都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優(yōu)雅。
直到鴨脖入口的一剎那，瞬間引爆她們早已挑剔無比的味蕾。
倆位小姐姐再也把持不住自身的優(yōu)雅，吃得嘖嘖有聲，不時咕噥著互相贊嘆。
“好好吃呀！”
“簡直好吃到爆炸！”
調(diào)制入味的鴨脖，在小姐姐的檀口里左沖右突，像極了某種極不優(yōu)雅的運動。
但她們并不在意。
因為實在太好吃了。
不僅如此，她們嘴里還沒吃完，卻已經(jīng)不約而同地又夾了一塊。
先下手多吃，后下手少吃。
看得旁邊的食客大為好奇，很快就把三大碗的鴨脖，搶了個一干二凈。
一直在后廚忙活的葛嫂，終于出現(xiàn)在店里。
目光掃過，總覺得今天這店里，有點不對勁。
她開店也有近十年了，從來沒聽過這種聲音。
吃熱干面明明不該發(fā)出這種聲音的。
直到她的目光落在那三個熟悉的大碗上，那明明是隔壁小陳店里的碗。
接著她才發(fā)現(xiàn)有的顧客跟前，吐了一堆細碎的鴨頸骨……
然后葛嫂直接暴走了：“姓葛的，老娘的絕味鴨脖呢？”
葛二嚇了一跳，連忙看向剛才自己放下的地方，竟然空空如也。
完了，完了！
“老娘廢了你！”
聽到隔壁店里傳出一聲慘叫，陳恪才發(fā)現(xiàn)，大事不好。
放下手頭活計，正準備過去看看，卻見葛二已經(jīng)猶如喪家之犬地逃過來了。
“陳老弟，救我?！?p> 陳恪連忙迎出去，“怎么了，這是？”
葛二只顧著叫屈說：“你嫂子要打人！”
聽得隨后追來，叉著腰身，氣勢洶洶的葛嫂直接河東獅吼：“你怎么不說說老娘為什么要打人？”
葛二委屈巴巴地，哪還敢說。
就聽葛嫂氣不打一處來地解釋說：“你今天送我的三碗鴨脖，全都被客人吃光了，我是半口都沒吃著。都怪這廢物，隨手就放在外頭調(diào)料案上了?！?p> 陳恪伸頭望了一眼。
熱干面店里的食客們，對于倆口子這般吵鬧，不僅不厭煩，反而看得津津樂道。
至于是誰偷吃了自己送給葛嫂的鴨脖，反正是沒人站出來承認。
生怕這倆口子打不起來。
“算了算了，葛嫂，鴨脖我一會再做點給你。”陳恪攔住葛嫂，“為這點事，不至于?！?p> 葛嫂的胸脯平靜下來，指著葛二惡狠狠地瞪了一下，以示警告，回頭迎上陳恪，立刻笑臉相迎：“這回該多少錢，嫂子必須掏。”
話音剛落。
最先偷吃的兩位小姐姐中扎馬尾的那位，迫不及待地站起來問：“老板，我們也要買！”
“對，我也要買！”
一時間，熱干面店里的食客，竟然站起來大半。
再看她們油光照人的唇色，陳恪心里跟明鏡似的。
迎上陳恪那清澈的目光，最先偷吃鴨脖的小姐姐再也抵擋不住，小心翼翼地說：“對不起，老板娘，剛才那鴨脖我吃了，沒想到能惹得你們倆口子打起來?！?p> “對啊，我也吃了。老板娘，該多少錢，你算多少錢。我們沒二話?！?p> “是啊，沒二話。”
這一通表態(tài)，聽得葛嫂都過意不去了：“算了，錢就不要了，但你們未經(jīng)允許，這樣吃壞了肚子，我可不管。”
無人異議。
扎馬尾的小姐姐拉著齊肩學生頭的同伴，再次追問陳恪，“老板，我們要買兩斤鴨脖！”
“我要一斤！”
“我要二斤！”
一時間，求購聲，聲聲入耳。
陳恪依舊波瀾不驚，卻也沒放過這次很好的宣傳機會：“對不起各位，本店的絕味鴨脖尚未開業(yè)，暫不對外銷售。如果大家喜歡吃的話，五天之后，本店開業(yè)再來光顧。”
說完，陳恪就回店里了。
隔天。
陳恪照例進行再一次調(diào)味，并且記錄數(shù)據(jù)。
加之頭天預訂的玻璃櫥柜和絕味招牌相繼到貨，陳恪指揮著送上門的工人安裝到位，順帶著把店里的瓷磚墻面都清理了一遍。
整個鋪面煥然一新。
有內(nèi)味了。
店里的招牌一掛起來，馬臺街上大大小小的老板們，又開始隔空指點，議論紛紛。
“鴨脖那玩意能吃？這小子想錢想瘋了吧？”
“就是，老老實實開家鹵菜店，不比瞎忙活強？”
“現(xiàn)在的年輕人就是不踏實，凡事總想著走捷徑……”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哪?！?p> ……
葛嫂就融入不了這種目光短淺的議論，尤其是在她親自嘗過絕味鴨脖之后。
更何況，今天店里比以往更忙活一些。
上門的食客，平白多了兩成，以至于提前準備的面竟然捉襟見肘了。
果然是老娘魅力又大增了么？
葛嫂得意地一挺胸脯，臉上的笑意更媚了，卻還不忘催促著葛二：“快點呀，都等著呢！”
然后，葛嫂就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了。
先是昨天來過的馬尾女孩小心翼翼地問起：“老板娘，美味鴨脖今天還有么？人家特地帶姐妹們過來嘗鮮的?！?p> 看著幾位大學生女孩那滿臉期待的樣子，葛嫂明白了。
這是醉翁之意不在熱干面，在乎絕味鴨脖也。
但是作為生意人，葛嫂敢于不分場合地壓迫葛二，卻不會對上門來的顧客惡語相向。
更何況，絕味鴨脖那是陳老弟的生意。
不是外人兒。
于是葛嫂耐心地笑著解釋，甚至將從不公開的案臺對外展示，就為了清白地表示，自己沒有藏私。
藏鴨脖是不可能藏的。
昨天陳恪送過來的那份，自己當時就消滅了干凈。
根本就不帶剩下的。
接著，葛嫂很快發(fā)現(xiàn)，馬尾女孩這種食客，并不是一個兩個。
以至于一天下來，她對于解釋的那套說辭，已經(jīng)熟練至倒背如流了。
這絕味鴨脖還沒上市，名聲倒是先打出去了。
必須將這個好消息告訴陳恪，讓他也跟著高興高興。
葛嫂端著熱干面過來的時候，陳恪正在后廚忙得熱火朝天。
“還忙呢，老弟？”
嗯？覺察到葛嫂對自己稱呼上的變化，陳恪略感意外之余，便也接受了：“正好，葛嫂，給你留的那份鴨脖就在旁邊。”
葛嫂笑得胸脯亂顫，“弟弟，那怎么好意思呢？”
嘴上這么說，手上動作卻一點也不慢。
只是把鴨脖端到懷里的同時，還不忘盯著鍋里道：“這又是什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