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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農(nóng)女不想死

042 鐘母

炮灰農(nóng)女不想死 西河西 2607 2021-05-04 08:09:30

  “這與你,關(guān)系很大嗎?”裴故問道,神情極為平靜。

  鐘蘭新道:“當(dāng)然關(guān)系很大。你說,她為什么不嫁?她就是還不死心?!?p>  “我不會娶她,她不死心又有什么關(guān)系?”裴故覺得鐘蘭新的理由十分荒唐。

  鐘蘭新抬袖掩嘴咳了咳,虛弱的姿態(tài)讓裴故生出幾分心疼之感,但他并沒有立刻上前。

  長長的睫毛垂下,鐘蘭新眼底閃過一抹暗色,抬眼看著裴故,問道:“那如果她一直不嫁,過幾年,羅家人跑過來說他家女兒嫁不出去,讓你娶為妾室,權(quán)當(dāng)照顧,你當(dāng)如何?”

  裴故看著鐘蘭新的目光中又多了幾分陌生,“羅家如果有意讓他家女兒做妾,當(dāng)日會那么干脆的退婚嗎?”

  鐘蘭新迎著他的目光,退也不退,“萬一呢,你當(dāng)如何?你會不管她嗎?我不允許我以后的生活出現(xiàn)一個可能會惡心到我的萬一?!?p>  “所以你就讓你大哥去滅門?”裴故不知道該擺出一個什么表情。

  鐘蘭新道:“你就只揪著這個不放?你沒看到,現(xiàn)在是我大哥,被他們廢了兩條腿?一群低賤的農(nóng)戶,換到別個人家,你會這么追究原因嗎?”

  “你別說話”,裴故抬手,“這件事到此為止,我不會再追究了,咱們這么長時間的感情,我也不想輕易放棄。”

  “所以,此事,以后你再也不要在我跟前提起”,裴故看著鐘蘭新,“至于羅秀那兒,你盡管放心,她根本看不上我這樣忘恩負(fù)義的小人?!?p>  說完,裴故不再多看鐘蘭新一眼,轉(zhuǎn)身便走。

  鐘蘭新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她笑起來,指著門口,問兩個丫鬟:“這算什么?她一個農(nóng)戶的賤人,反而成了個高貴的?他忘恩負(fù)義,我是什么?我的傷心,在他眼里竟然什么都不是了?!?p>  說著她又笑起來。

  香露、香雨都撲倒床邊,低聲勸慰,“小姐,您別這樣,大人還是疼您的?!?p>  鐘蘭新卻明白,裴故剛才的話說的已經(jīng)是極重了,他的意思是她哥的腿廢了就廢了,她不能再追究。

  否則,他們之間這么長時間的感情,就作罷。

  但是讓鐘蘭新不給哥哥報仇,她怎么可能忍得下去。

  不過是沒想到羅家人這么厲害,八條大漢都沒能把他們怎么樣,反而崩掉了自己一口鋼牙。

  現(xiàn)在她知道了羅家的厲害,她小心行事就是了。

  羅家,已經(jīng)不止是礙著她的人家,他們還是她的仇人。

  鐘蘭新抓緊身上的被子,恨不能當(dāng)成羅家人一個個捏死,那是她自小聰明才華橫溢的哥哥啊,一群賤民,打捆兒捏死也抵不上哥哥的半條腿?。?p>  “哥哥,怎么樣了?”她啞著嗓子問道。

  香露垂著頭,哽咽道:“剛才小丫鬟來報,少爺臏骨碎裂嚴(yán)重,以后可能沒法站立了?!?p>  “哥”,鐘蘭新猛地哭嚎出聲,攥著被子的手毫無血色,大顆大顆地淚珠子打落打下來,在被面上一團團氤氳開來。

  兩個丫鬟也守在床邊哭泣,屋內(nèi)的其余丫鬟都大氣兒不敢出,垂著頭把呼吸放得極輕。

  以前常聽人說世事無常,今天卻見了一遭最快的世事無常,上午時,小姐還去將軍府賀牡丹姑娘的喜,午時和大人一起甜甜蜜蜜的回來,僅僅一個時辰后,就變成了這樣憔悴的模樣。

  好比那沐浴在溫和陽光下盛放的花朵,一夕遭受雨打風(fēng)吹,花瓣凋零滿地,真真讓人為她疼惜。

  丫鬟們心中長嘆,但想到之前那個疾言利辭把大人也說的無話可說的女子,她們又忍不住地生出幾分羨慕。

  換作她們,應(yīng)該早就應(yīng)了小姐提的那個張家吧。

  代入那羅姑娘的身份想一想,竟然莫名覺得十分堵心。

  “蘭新,蘭新”,外面突然傳來雜沓的腳步聲,一個年輕婦人攙著個容顏蒼老的婦人走進(jìn)來,那婦人一進(jìn)來,就著急問道:“你哥哥他到底怎么了?幾天不見人影,怎么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鐘蘭新看到母親,更是淚如泉涌,想要下床,卻無力的踉蹌一下,跌倒在床榻邊,香露、香雨趕緊攙扶。

  老婦人面上皺紋層層疊疊,但其實她只有三十九歲,如此這般,都是之前鐘家女人被發(fā)買做仆婦時留下的痕跡。

  看著柔弱的女兒,她卻沒有半點疼惜的樣子,看女兒這樣子已經(jīng)想到那些下人說的話都是真的,老婦人滿臉猙獰,撲過來抓住鐘蘭新的衣領(lǐng),質(zhì)問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說啊?!?p>  旁邊的年輕婦人倒是嬌嫩的花兒一般,這時也拿帕子掩著嘴,淚水漣漣,問道:“小姑,蘭啟哥不是說要給你出口氣嗎?怎么會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鐘蘭新看著母親,哭的幾乎背過氣去,除了一句“都怪我”什么都說不出來。

  鐘夫人猛地看向香露,“你說?!?p>  香露不敢不答,就把事情原委都說了。

  “蠢貨”,鐘夫人未等聽完,就一巴掌甩到鐘蘭新臉上,“從小我是如何教你的?你竟然讓你哥哥冒那樣的險!”

  鐘蘭新一副喪失了生氣的模樣,半張臉腫著,哭道:“母親,我只是沒有想到,一開始我也不想讓哥哥親自去的,哥哥說親自去料理的妥當(dāng),免得有什么漏網(wǎng)之魚以后麻煩。我又覺得那家人只是一戶山溝里的人家,應(yīng)是沒有什么反抗之力?!?p>  鐘夫人怨毒的瞪著她,“沒想到?jīng)]想到,你就不能跟我商量一聲?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值得臟了你哥哥的手?找一個身形靈便的人,隨便在那家水甕里放一包砒霜,不知不覺就干干凈凈的?,F(xiàn)在不僅打草驚蛇,還害了你哥哥,你這個蠢貨?!?p>  但無論怎么訓(xùn)斥怎么罵都不能解氣,鐘夫人抓住女兒的肩膀就推搡起來,“你還我兒子,還我兒子?!?p>  到最后,母女兩個抱頭痛哭。

  年輕婦人站在一旁,不敢上前,而屋內(nèi)的其他丫鬟,早已被香露、香雨兩個趕到了外面。

  哭了一陣兒,鐘蘭新道:“娘,我一定讓他們家生不如死,給我哥哥賠罪?!?p>  鐘夫人坐好,拿帕子擦了擦面上淚痕,說道:“你不用管了,這家人我來收拾。我去看看你哥哥?!?p>  說著起身離開,但沒一會兒又抹著眼淚回來,對鐘蘭新道:“我不相信天底下沒有妙手回春的神醫(yī),你跟裴故說,讓他派些人去各地尋找神醫(yī),一定要把你哥治好?!?p>  鐘蘭新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坐在床邊的鞋榻上,聞言眼中也亮起希望的光芒,點頭道:“娘,我一定讓人找到神醫(yī)?!?p>  這話還沒落下,從外面進(jìn)來一個丫鬟,向這幾人見過禮,然后對鐘蘭新道:“小姐,少爺聽說鐘家來了人,讓你們把鐘少爺和那些下人領(lǐng)回去。”

  鐘夫人的一雙眉毛立刻吊起來,咄咄逼人問道:“他裴故是什么意思?”

  丫鬟道:“奴婢不知。”

  鐘夫人雙手緊握在腹前,狠狠看了鐘蘭新一眼,對年輕婦人道:“走,裴家門檻兒高,我們這親家也攀不起。”

  鐘蘭新看著母親離去的背影,雙手交握在一起,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時候,城外正一片蔥綠好春光,四匹健馬輕快地奔馳在綠草夾道上,車上坐著的漢子們中間,飄出來一陣陣暢快笑聲。

  羅園的大哥羅海笑著跟眾人描述當(dāng)時裴家大門關(guān)上后的場景,末了拍膝哈哈大笑:“你們幾個沒進(jìn)去不知道,那時候裴家的管家一把大門關(guān)上,我就嚇得不行了,沒想到咱們妹子一點兒都不受影響,打了裴家那個新未婚妻,又訓(xùn)了裴家少爺,堵的他呀,那是一點兒話都說不出來。”

  “爽利!”

  伴隨著羅海的敘述,那些跟著進(jìn)去的,在外面看馬車的,也都暢快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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