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天授到了辦公室以后,讓秘書陳晏如回去休息。小陳走后,他與顏舒在一個辦公室內,兩人心中舊事如風中竹影,誰也沒有忘記,誰也不想提起,氣氛變得即緊張又尷尬。
顏舒一個勁盼著孫日行有事能把自己叫走,而不是留在孫天授的身邊。特別剛剛看到小陳秘書拖著行旅箱從自己面前經過,更是不想留在這辦公室。
不過她也知道,在公司就免不了時常遇到。再說自己也沒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單獨面對孫天授的時候,沒有必要害怕,畢竟她的背后還有顏彩樺,還有他父親的名望與財富做支撐,孫天授即使是孫氏企業(yè)的大哥,他也不敢將自己怎么樣。
孫天授自然也是如她所設想那般不敢妄言。想著打開話匣子,想她曾經不遠萬里去美國查西格瑪母親底細僅僅是因為愛慕日行,便假裝關心起她來。
“顏舒現(xiàn)在與日行發(fā)展的怎么樣了?”
她沒想到是這樣的開場白,不禁啞然失笑。
“怎么這種表情?”事實上他也覺得尷尬,現(xiàn)在他是自食惡果,內心多少也對孫日行懷有一絲歉意。
“你做的那么絕,甚至讓我也被牽扯到整件事情里面,你覺得我與他還會有如果嗎?”
“那你不是依然留在他身邊?”
“因為我的原因,他被裹挾進來,最終失去了在孫氏企業(yè)的繼承權,你說我能安心一走了之嗎?”
“其實他是因為西格瑪而自動放棄繼承權的!”
“他的繼承權與西格瑪?shù)墓蓹嗖粵_突!”
“那你想怎樣?”
“我想幫他拿回他該有的繼承權!”
孫天授沉默了一會,抬頭看著她,又開始說道:“早知道今日,我也不會幫你去查那個美國女人,這樣西格瑪也不會離開,日行也不用牽扯進來,現(xiàn)在就算是我悔不當初,也是覆水難收??!”
“我請你查,自有我的用意,但利用了我,傷害了你的親人。”
顏舒自己也沒想到,她居然占據了道德的制高點。
人算不如天算,孫天授也沒想到西格瑪在孫日行的幫助下拿著錢遠走高飛,而他們的人生卻陷入尷尬兩難的境地。
“事到如今,我現(xiàn)在去找日行,跟他賠禮道歉,讓他找回西格瑪,只怕也是徒勞……”孫天授最難已面對的事公司在外貿運營模塊陷入困境,他就是獨占總個整個公司,也毫無意義!西格瑪當時從自己的手上結算,領走了幾十個億的現(xiàn)金,這對任何公司來說都不會是一個小數(shù)目。
正說著,孫承善出現(xiàn)在了辦公室門口,他聽到自己的孫天授這么說,不禁搖了搖頭。
“讓西格瑪回來已是不可能,她已赴意求學,再說那筆錢日行已全幫她妥投到國際信托公司,你找他們也沒有用。”
“爺爺!”
“董事長!”
看到董事長與劉律師從門外進來,孫天授與顏舒都迎了上來。
孫承善坐下,示意他們都坐下。他們各自找到椅子坐在他的身邊。
“你們可以繼續(xù)聊一聊這個話題,該如何是好?”
孫天授剛聽爺爺如此清晰的說出西格瑪?shù)那闆r,心中唯一的設想破滅了。
顏舒有意自己投資,如果向她父親求助,拿個幾千萬還行,如果讓她拿出那么多錢,也是無能為力的,她現(xiàn)在才知道為什么姑母、孫天授都會忌憚孫日行與西格瑪成婚,因為成婚后,他們全部將淪為無足輕重的配角。
看他們都不出聲,孫承善說:
“既然現(xiàn)在沒有可行的辦法,那就做好眼前的事,天授那邊,美國的資產依然要管理好,特別是要追回那些還沒結算的資本。顏舒也不必再計較過去那點舊事,幫日行執(zhí)行手上的新項目,爭取早日在大陸市場這邊開創(chuàng)新局勢?!?p> 兩人沉默不語!老人嘆了一口氣從他們辦公室離開便回了別墅。孫日行除了吃飯,一直忙到下午三四點寫完計劃書,又想起自己還要打電話給西格瑪。
西格瑪每天都有學習計劃,所以今天依然很早就起床讀書,趁日行打來電話正好休息一會!
兩人早上剛聊過,這會日行將自己手上的計劃書跟她說了一下,她覺得非常棒!
“不如你負責想想產品品牌名!”孫日行看她很興奮的樣子。
“可以呀!給我點時間!”看著她躍躍欲試的樣子,他亦忘記了剛才所有的疲倦。
“嗯,然后產品定位應該在25歲-45歲之間,這樣受眾群體更大,風格會多樣化,你在那邊也可以多關注一下歐美的時尚潮流的走向!有想法及時告訴我。”
“嗯!”
“那行,等會也還要找顏舒負責招聘幾個設計師,有進展再告跟你細說!”
西格瑪點點頭,如今看到他自己執(zhí)行大項目,非常高興!
短期內,大家都在于各自的學習與工作領域努力,唯一變動的一個人——成臣——獲到單位的派遣,會到法國里昂短期進修。
說道成臣得知自己在派遣行列時,內心非常興奮,并不是因為這樣的機會難得,而是因為從里昂去羅馬,就像在國內跨省旅游一樣。他始終將自己系在西格瑪身上,就像一個風箏,稍有風向改變,他就會整個人激蕩起來。雖然,他從來沒想過要將西格瑪從日行手中奪取過來,好像對西格瑪?shù)母星閮H僅是一種習慣!
出發(fā)前幾日的一個晚上,他到西格瑪?shù)淖√幣c瑞雪告別。
瑞雪聽說他即將去法國,也替他高興。剛好今日下過雨,天氣十分清涼,抬頭發(fā)現(xiàn)月亮也十分圓滿,兩人于花園花前月下,聞到草木雨洗過后的甜甜的氣息。
瑞雪告訴他,目前正在支教申請。
“你還是想去支教?”
“嗯!”
“這不可能,你現(xiàn)在的狀況是不適宜去支教的?!背沙夹÷曁嵝阉?,他不想引起任何她的不快。
“為什么不行,我現(xiàn)在每天都有吃藥,我的病情控制的很好,我跟正常人一樣!”
“但是像這種公益行為,有一項是疾病史,你怎么回避這個問題呢?”
“我照實填寫!我也這么做了!”她說完這句話,偏過頭注視著
成臣驚詫的看著她,扶住她的肩膀,略帶憂慮的對她說:
“你怎么隨意泄露你自己的隱私呢?你知道你這種行為是在傷害自己嗎?”
“我只不過如實描述!”她將他的手從自己的肩膀卸下。
“如果你真的想去,你可以不填!”
瑞雪突然鼻子一酸,她覺得不填或隱瞞都是在撒謊,她只是一個HIV攜帶者,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她很清楚,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是你很介意吧?你若是擔心我影響你的形象,你可以與我斷絕往來!”
成臣一時語塞。眼前這個女人還是太天真了!
“你知道我不會這么想的,但不要以為周邊的人都會像西格瑪一樣對待你,你如果真的這么做了,遲早會給自己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希望她能理解他這番話的意思。
“那你呢?”瑞雪突然瞪大眼睛看著他,其實她內心還是很擔心的,誰不怕?只是在被宣判的那一刻開始,害怕就成了一種多余的感情,無益且有害!
如今她身邊,不過是西格瑪、成臣、孫日行,孫日行是西格瑪?shù)膽偃?,西格瑪對自己好,他自然愛屋及依然烏尊重自己,她不確定的是——成臣如何看待自己,哪怕做不成情侶,只做朋友,他現(xiàn)在對她來說也很重要。
“我覺得,你好好吃藥就行了,我還希望看到你長命百歲!你目前這種情況還算穩(wěn)定,但HIV只要在你體內,你依然需要每日服藥控制。”
“我不是問你這個!”她覺得他在逃避她的問題,略有點不高心。
“我覺得你并不可怕,現(xiàn)在不過是多了一種病毒住在你體內而已,如果我在意,就不會來看你了!之所以不贊成你去支教,是因為你留在這里,方便大家照顧你!”他看著她,如果她不是目前這種狀況,或許現(xiàn)在是自己的女朋友。
瑞雪吸了一下鼻子,低下頭說:“雖然你說的一點也不可怕,但我還是很害怕!”她的聲音很低,但他聽到了,他憐憫之心無法抑制,拉起她一只放在花壇上的手說道:
“我接下來幾個月都在法國,可以擁抱一下嗎?像朋友那樣!”
瑞雪僵持了一下,她害怕體驗這種離別的擁抱,但最終還是依靠了過來。他的胸膛很寬闊,如果自己沒有那段草率的愛情,那么現(xiàn)在很有可能是幸福的跟他在一起,她將面孔埋在他胸膛,就這樣不聲不響將自己的眼淚藏在了他衣服的肌理之中。
生命當中,并不是所有出現(xiàn)的人都值得被追求或者接受,一個少女的愛情也不見得被人人珍惜。
成臣回去后,不幾日就去了法國。作為公派學習的成員,對于游玩的雅趣自是不敢有,到了指定的大學就按部就班開始上課。
他此次學習之旅沒有語言障礙,因為老師用英語講學,教輔資料也都是英文,他很快就融入到學習當中。只是在空閑之余,他會想起西格瑪,后來發(fā)現(xiàn)里昂沒有直達羅馬的火車,只得買了周五晚上去羅馬的機票!他打算到了那里再聯(lián)系她。
異國它鄉(xiāng),想到自己能見到她,他很激動!
當他從羅馬羅馬菲烏米奇諾機場國際機場出來的時候,已是晚上十點!為了方便周日回去,他就近住了酒店。在酒店中,他顯得有點坐立不安,明明很興奮,又有一種說不出的痛苦!
難道自己先前在人群中表現(xiàn)的一切,只是為了掩飾一直以來對她的感情嗎?他突然想回里昂,可是當他拿住自己的旅行包走向門邊的時候,他又清醒了一些,他不可能在此刻回到里昂,而他的感情一直就是一條單行線,雖然源源不絕,但那是屬于他一個人的秘密,他要學會的是自行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