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初春,南方某城。
春節(jié)過后,我又回到了這座南方城市。冬季剛剛過后所迎來的初春依然會有些冷。新的一年,人們都開始步入了新的生活和工作中去,每一座城市也都重新變得忙碌了起來。
我遇到了一些關(guān)于工作方面的瓶頸,也遭遇到了許多的煩心事。每當在我一個人獨處的時候都會覺得有些抑郁且自閉,尤其是雙休日的時光。我有些無法融入這座城市,盡管我已經(jīng)在這里有較長的一段時間了,但我不能選擇一直逃避。我要正視這個問題,我知道,這里并不是我想要長期生活的地方。
為了躲避休息日的獨處時光,我開始出門逛街、看電影、打電動游戲。雖然都是一個人,但這些都是我以往最喜歡做的,即便是一個人完成也不會覺得無聊孤獨的項目??墒窃谶@里,無論我做什么都不快樂。做什么事情都總會感覺缺少些什么,至于缺的是什么,好像永遠都找不出這道題答案??傊?,我和這座城市在里上從始至終都會有一種隔閡,這座城市并不適合我。
為了減輕不必要的困擾,我開始繼續(xù)利用空閑時間出門去做兼職工作。反正都是不開心,倒不如不開心的徹底一點,而且還有錢財可以賺取。
我尋找著兼職工作,找來找去都是些以往做過,現(xiàn)在不想再去嘗試的兼職工作。這個時候,我把目光轉(zhuǎn)移到了一份傳單派發(fā)的兼職工作上。我之所以會選擇這份兼職工作的初衷很簡單,那就是好久沒做了。上一次做這種兼職工作的時候還是好幾年以前的事情,心里莫名的有些懷念。雖然那個時候自己已經(jīng)是一名步入社會的成年人了,也有著屬于自己的煩惱??蔁篮蜔乐g還有著差別的,雖然此時依舊年輕,但更年輕總歸是會更容易具有無限可能機會的。
發(fā)出招聘信息的是一個叫“孫悟空”的領(lǐng)隊,招聘內(nèi)容大致就是某地產(chǎn)售樓處招聘發(fā)單小蜜蜂,男女不限,年齡最好不超過五十歲。工作時間上午九點至下午五點,午休一小時。工資八十元,日結(jié)。集合地點,XX區(qū)XX路XX購物中心一層披薩店門口。
我添加了“孫悟空”的微信想要了解更多有關(guān)于工作的情況,這和以往的發(fā)單兼職并沒有什么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于是,我就選擇了報名參加。他發(fā)送給我了一條位置信息告訴我八點五十分在此集合,不要遲到。他將我來入到了工作群聊之中,群聊名稱是第二天工作的具體日期外加“發(fā)單群”三個字。
第二天一早,我吃過了早飯便乘坐公交車前往集合的地點。那里在我所居住的附近就有好幾輛直達的公交線路,想要到達也只需要五六站左右。盡管不算遠,但那里依舊超出了我以前所活動過的范圍。我平時不太喜歡主動前往這座城市的陌生區(qū)域,因為越是見識到這座城市的未知區(qū)域就會越讓我對這里感到失望。而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從不喜歡逐漸演變?yōu)榭咕芰恕?p> 近期少雨多風的天氣使這座原本濕潤的南方小城也變得干燥了起來。
車子開動了,我眼看著窗外的風景漸漸地由熟悉變?yōu)樗圃嘧R,再由此變?yōu)閺氐啄吧?。這一天的路況十分良好,并沒有擁堵出現(xiàn),沒過多久我就到達了要下車的站點。
我下了公交車,這里是一個大型的購物中心,購物中心共分為五層。而“孫悟空”提到的那個集合的披薩店就在購物中心一層的西南角,是獨立的沿街商鋪,同時也是一個國際知名連鎖品牌的披薩店。
我看了一眼時間,我到達的有些早。此時的購物中心已經(jīng)開始陸續(xù)有工作人員進入了,只是還未到正式營業(yè)時間。我來到了披薩店內(nèi)隨便找了一個空位置坐了下來,然后掏出手機向工作群中報備我已經(jīng)到達的消息,此時的工作群中已經(jīng)有五十幾位成員了。
等待的時光總是無聊的,八點四十分左右,工作群中報備到達的人數(shù)在不斷上升著。我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披薩店里幾乎已經(jīng)坐滿了人,好多人都和我一樣干坐在座位上沒有點任何的餐食。我知道,這些都是來參加此次兼職的人。
我再次拿出手機看了一下工作群,其中有一個人報備他已經(jīng)到達了這里。不過重點是他頭像旁邊的昵稱是我備注過的,也就是說他是我的微信好友,而這個人正是我上一次做兼職時所遇到過的那個“臺灣少年”。
我環(huán)視了一下店內(nèi)又望了望窗外,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我點了一下他的頭像給他發(fā)送消息告訴他我就在店里,還問他現(xiàn)在在哪。他也很驚喜我也參加這次的兼職,并告訴我他正在外面抽煙,等會就進來。
工作群里那么多的人,我相信大家在非工作期間都是不會過多關(guān)注此群的,都會像我一樣把群設(shè)置成了消息免打擾模式?,F(xiàn)實的來說,只是一個幾十元的兼職而已,除了領(lǐng)隊誰還會在意來了多少人?有哪些人來了?人們關(guān)注的點永遠都是只是能不能順利拿到錢而已。
不一會兒,臺灣少年就走進了披薩店里,和他一塊進來的還有他的一位朋友。
我和他們兩人簡單聊了幾句,他問我這段時間都去了哪里,我告訴他說回家過了個年,其余的時間都和往常一樣在工作。他們兩個人很喜歡打游戲,問我要不要一起來一局。我說我不玩那款手游,他們兩個遺憾的對我說:“那你會少了很多的樂趣?!蔽倚α诵?,沒再說什么。
這時,“孫悟空”在群內(nèi)發(fā)消息要所有人到披薩店門口處集合。我們除了披薩店,“孫悟空”在查著人數(shù)。他個子不高,三十五歲左右,留著一頭很長的頭發(fā)。這次兼職活動來的人員有的是十分年輕的學(xué)生,有的是年紀很大的叔叔阿姨,年齡的跨度還是很大的。
“孫悟空”拿出一張空白表格要我們填寫自己的姓名和電話,人們一看開始簽到了便爭先恐后的圍過去填寫。尤其是那些叔叔阿姨,他們一股腦的從人群中擠到最前面搶著填寫,好像那樣就可以不用干活了立刻就能拿到錢下班一樣。
我發(fā)現(xiàn)“臺灣少年”和他的同伴正站在我一旁壞笑著,一邊笑還一邊聊著天,從他們的聊天內(nèi)容我大概得知他們是在做著一場騙局。
我立刻拿出手機查看了一下我所加入的本市的幾個兼職群?!芭_灣少年”在各大兼職群里發(fā)布了一則相同的招聘消息,消息內(nèi)容是某星級酒店臨時需要若干名兼職人員,工作內(nèi)容為后廚擦盤子和高腳杯,早九點至晚五點,做一小時休一小時,工作輕松不累。工資一百六十元,日結(jié)。工作時間為三天后,名額有限,報名從速。備注:為防止放鴿子等不講信用的不良現(xiàn)象,此次工作需押金二十元,待結(jié)工資時一同歸還。
有許多人加了他的微信并報名參加了此次根本就不存在的“兼職”?!芭_灣少年”在收取了對方二十元押金之后就會立刻將對方刪除拉黑處理,以此來騙取那二十元的押金。
我指著兼職群里的消息問他是不是他發(fā)送的,他大笑著對我使勁的點著頭并告訴我說已經(jīng)有四個人給他發(fā)送押金了,他收完之后已經(jīng)把他們?nèi)縿h除好友了。他還在勸說我,要我也可以像他這樣做,一天下來賺個一百來塊錢一點都不費勁!我搖了搖頭表示做不了,他再次用肯定的眼神告訴我很賺錢的。我只好說我演技不好,穿幫了那可就麻煩了。
等所有人都簽好到,大概花了十分鐘左右的時間。上午的光照角度讓我們集合的地方處于一片背陰之中又正值風口,風把大家吹得都蜷縮起了身子。更不管是誰,腦袋上的發(fā)量多與少,頭發(fā)都跟隨著風的方向在搖擺著!大家都有些冷得不行了,“孫悟空”自然也不例外。他要大家稍微再堅持一下,馬上就會有此次活動售樓處的對接人過來為我們拍集合照。
售樓處就在披薩店的旁邊,這個樓盤也就在這里的不遠處,從這里就可以望見。這是一個有著住宅、有著商鋪、還有著寫字樓的樓盤。樓盤的開發(fā)商從未聽說過,所占的區(qū)域面積并不是很大,但涵蓋的種類卻有很多很雜,是一個標準的“四不像”園區(qū)。
大約等了五分鐘售樓處的對接人才慵懶著晃晃悠悠的走到這里來拍照。許多等待著的人早已經(jīng)是被凍得怒火沖天了,嘴里緊罵著娘!尤其是那些叔叔阿姨。
對接人是一個中年大胖子,他留著寸頭腆著個大肚腩,一看就是個又懶又油膩的人。
由于人數(shù)眾多,手機的照相機很難才可以把所有人都裝進鏡頭里。不光如此,每個人裝入鏡頭以后還要露出頭來才算數(shù)。前前后后又指揮了好久才完成了拍攝,拍攝開始直至結(jié)束那罵娘聲就沒停過。對接人被罵也是活該的,因為這里的風實在是太大了,我也被這風給吹的有些受不了了,心里也早已經(jīng)加入了“罵娘”大軍里。
合完影之后,售樓處里的銷售紛紛出來挑選小蜜蜂。我和“臺灣少年”及他的伙伴還有兩位大叔和三個小伙子分在了一起。帶領(lǐng)我們的是一個年齡和我差不多大的售樓員,他一米七出頭,相貌端正,膚色偏黑,若是好好打理一番也會是一個帥哥。他要我們?nèi)ナ蹣翘幚锶ザ嗄靡恍﹩雾?,要拿的單頁是印有他名字和電話號印章的那種,而不是普通的單頁。
售樓處里有他印章的單頁庫存并不多,他遞給我們他的印章要我們先再蓋一些但也再出發(fā)。單頁就是正常的樓盤傳單,只是又一面的下方部分有一個空白處,這是留給房產(chǎn)銷售人員該自己姓名電話印章所預(yù)留出來的空白。
我們配合著一頁一頁的蓋著,“臺灣少年”和我們吐槽說那幾位漂亮可愛的女生都被一個酷似“豬頭”長相的售樓員給選走了,“臺灣少年”的同伴附和著說那“豬頭”一定是個老色鬼。
售樓員把我們叫在一起,集中起來對我們說:“我們今天要臨時合作一下,而且很有可能只合作今天一天。希望大家多多配合我一些,好吧。我不會為難任何一個人,只要大家按照要求正常干活就好,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說,和我商量。中午的午休和平時的休息我也會給大家多放一些時間出來。反正我和一起干活還是很輕松的,我會給足大家面子,也請大家給我一些面子,好吧。”
說完,大家紛紛點頭表示同意。他的語言表達能力很好,說出來的話也是很中聽,不愧是做銷售行業(yè)的。
蓋好印章之后,售樓員帶領(lǐng)我們出發(fā)。出發(fā)之前我們面對面建群建立了一個小組的工作群。他帶著我們走到了有這許多飯店、超市等沿街商鋪多,比較熱鬧的地段。他要我們每一家店鋪都要進去送一張單頁,單頁就放在桌子上或是柜臺上都可以。在這里,發(fā)傳單的工作不是站在街上發(fā)放給行人的,而是去往沿街商鋪里“掃蕩”式的發(fā)放。他們認為把單頁留給做生意的店家或是在店里消費的人可以更為精準,提高有效率。
這里附近的商鋪有很多,售樓員讓那兩位大叔負責一個方向,三位少年再負責一個方向,我們另外三個人也負責一個方向,分開“掃蕩”。
售樓員選擇跟隨我們這組人員的方向一起行動,他說沿街的好幾家商鋪他都認識,可以順便過去拜訪一下。在路上,“臺灣少年”問售樓員這附近有沒有洗手間,他想要去方便一下。售樓員想了一下對他說可能要走遠一點才會有。他又問“臺灣少年”是想上大號還是小號,“臺灣少年”回答說是小號。售樓員指了指附近停車場后面的一塊綠地告訴他小號直接去里邊就地解決就好了嘛。“臺灣少年”面露難色。售樓員笑著說:“到底還是個學(xué)生啊,還是會不好意思的。就剛剛的那幾個老頭子,在人來人往的大馬路上都能脫下褲子尿出來!他們可不在乎那些?!蔽抑朗蹣菃T所說的那幾個老頭指的是和我們一組的那兩位大叔,他之前提起過那兩位大叔是有和他一起合作過的。
售樓員要我和“臺灣少年”去停產(chǎn)場上去挑選好車,然后把單頁卷起來塞到車門把手里去“插車”。他和“臺灣少年”的伙伴去沿街“掃蕩”店鋪。
我們倆插著車。沒插多久,“臺灣少年”終究是忍不住了,他跑去那片綠化地里挑了一個隱蔽的地方解決“問題”去了。少年的矜持終究還是會向現(xiàn)實的殘酷逐漸妥協(xié)的。
插好了車子,他們也向沿街的幾個商鋪都發(fā)放完了。我們繼續(xù)前往另一條街道去一家一家的進入到商鋪里把單頁找個合適的桌子或柜臺放在上面。這是我第一次走進他人的店鋪里去陌拜發(fā)傳單。講實話,我很抵觸也很膽怯這種行為。進入第一家店鋪里時,我在門口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硬著頭皮走了進去將單頁放在了門口最近的那張餐桌上然后立刻轉(zhuǎn)身走了出來。我全程沒有說一句話,就仿佛是在完成任務(wù)一樣,也不知道店里的老板有沒有看到我,我只自顧自在快速解決“戰(zhàn)斗”。
一臉幾家店鋪我?guī)缀醵际且赃@樣的方式去完成的,與這樣的發(fā)單方式相比,我還是更偏向于站在街上散發(fā)或是在停車場里“插車”。因為那種方式是被動的,而“掃蕩”沿街商鋪這種方式是主動的。我這個人,其實大部分時候都是很被動的。
“臺灣少年”在發(fā)單之余還不忘了繼續(xù)探討在兼職群聊中騙人的事情。他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人發(fā)現(xiàn)他的伎倆并在兼職群中通報此事了,甚至有的兼職群已經(jīng)把他給踢出了群聊。他的同伴在一旁說著他刪人刪的太快了,這樣太容易露出破綻,應(yīng)該緩一天再刪除。他還問“臺灣少年”今天騙了這么多錢,等下是不是要買一包好煙抽上一抽啊!騙人的只有“臺灣少年”一個人,而他的同伴卻不停的在一旁煽風點火,充當著“狗頭軍師”的角色。他在一旁不斷的出著壞主意,然后再慫恿“臺灣少年”拿騙來的錢去買好煙抽,買飲料喝,自己卻不去親自行騙。
售樓員這個時候走了過來,他要我們?nèi)グ迅浇牡赇伜徒謱γ娴囊黄啼伻及l(fā)放一遍,他要先回到售樓處里去接待客戶。我們?nèi)齻€人發(fā)放了一會兒之后招來一個能躲避掉寒風的地方坐著休息。他們兩個繼續(xù)玩著手機游戲,玩了一局,同伴提醒“臺灣少年”去買香煙,他們現(xiàn)有的這包所剩不多了。他們倆人坐在那討論了一會兒買什么牌子的香煙比較好之后就去了便利店。在付款的時候,“臺灣少年”發(fā)現(xiàn)自己的微信支付功能被封住了。原因是有很多人舉報他存在欺詐行為,所以平臺暫時將他的支付功能暫時封鎖住了。想要解封申訴需要手機驗證碼和人臉識別,這下他倆可都愣住了?!芭_灣少年”拿的是臺灣的身份,再加上他還是個未成年人,所以他所使用的微信號身份驗證用的是他母親的身份信息。驗證碼倒是好辦,但這人臉識別可就麻煩嘍!他們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先向那位帶領(lǐng)我們的售樓員報備一下,然后趕緊回家處理此事。他們在工作群里和售樓員說他們現(xiàn)在有急事要先回家處理,他們愿意用午休時間來換取這段時間,中午的時候趕回來繼續(xù)工作把這時間給補齊。
售樓員同意了,并讓這一分組里剩下單獨的我先去和那兩位大叔匯合,暫時和他們一起工作。大叔在工作群里發(fā)送了一個位置告訴我他在這里。我看了一下離我還算很近,于是就順著導(dǎo)航找到了那里。
兩位大叔在看到我之后簡單的問了一下我們?nèi)藙倓偟那闆r就帶著我走到了附近一個小區(qū)里的涼亭坐了下來。他們對我說沒關(guān)系,馬上就午休了,坐著等待吃飯就好了。他們兩個聊著天,聊天的內(nèi)容大多都是偏向于政治方面的話題。
售樓員在中午十一點三十分就在工作群里通知我們可以去午休吃飯了,隨后發(fā)送了一個位置告知我們下午一點鐘在此集合繼續(xù)工作。
大叔看了一下我手中的單頁,還是那樣厚厚的一摞并沒有發(fā)出去很多。他叫我分一半單頁給他,他也將自己手中的單頁拿出來了一半和我剛剛遞給他的放在一起,然后順手丟進了小區(qū)里回收舊衣服所用的回收箱里。丟完以后,他回頭笑著對我說:“這樣打死他也發(fā)現(xiàn)不了,問起來就說都發(fā)掉了。當然,他也不會問的?!?p> 大家散去各自吃飯。我找到了一家快餐店吃了個飯,又來到一家便利店里坐著休息,快到下午一點鐘時去往了要集合的地方。不多時,所有人都到齊了,唯獨少了“臺灣少年”和他的同伴。我用微信聯(lián)系了“臺灣少年”問他到哪里了,他回復(fù)我說今天的工作外面又冷又累的,他不做了,要在家睡覺打游戲。更何況他今天已經(jīng)騙取到很多錢了,不需要再出門打工了!還聲稱以后要繼續(xù)靠這種所謂的“智慧”來賺錢,那可比做兼職要來錢來的快多了。我說這樣那上午半天就等于是白做了,他回答說無所謂。
售樓員得知了他們兩人不做了以后為我們合了一張影,然后帶領(lǐng)這我們向附近一個很大的批發(fā)市場那里去“掃蕩”。
我們走了大約十五分鐘才走到了那里。這個批發(fā)市場很大,既有建材裝飾的區(qū)域也有食品批發(fā)的區(qū)域。售樓員帶著兩位大叔前往了建材批發(fā)的區(qū)域,而我和其余的那三位少年被分在一起前往食品批發(fā)的區(qū)域。
那三位少年皮膚黝黑,穿著老土,大約十九、二十歲左右的樣子。他們說這很難聽懂的方言,這方言正是來自此地人最為唾棄的地方。他們說話聲音很大,幾乎是大吵大叫一般,時不時的嘻嘻哈哈的大聲笑著。他們的行為舉止總是能夠引起路人的反感和嫌棄的眼神,他們卻毫不在意這些,渾然不知自己是一個受人白眼的人。剛剛在來時的路上,售樓員曾問過他們是不是在此地讀書,對這里熟不熟悉。他們?nèi)宋幕卮鹫f早就不上學(xué)了,現(xiàn)在有的時候找點班上,不愛上班了就辭職出來做做兼職。已經(jīng)來這里好多年了,對哪都熟。
我和他們?nèi)齻€人沒有任何的交流,他們?nèi)齻€也沒有主動和我說話,我們各自做著各自的工作。他們?nèi)齻€人在大街上打鬧追逐,完全不在意他人投來的目光。他們素質(zhì)低下,見到漂亮女孩還會圍在一起明目張膽的聊著有色話題然后一起猥瑣的哈哈大笑。和他們保持一定的距離以表示我們并不相識,因為和他們走在一起不光會令我感到厭煩,我更害怕被其他人誤會,把我當作是和他們一樣的人。那個地方的人本就在遭受著唾棄,可偏偏他們還在一直做著遭人唾棄的事。不得不承認,有些時候,有些人會受到歧視是有著一定原因的。
工作了一個多小時,偶然間碰到了那兩位大叔。他們說售樓員已經(jīng)回售樓處了,現(xiàn)在沒有人管我們了,找個地方休息等待下班就好了。三位少年一聽此話連忙自顧自的嘻嘻哈哈著去尋找休息的地方了。我來到了一個和兩位大叔離得不是很遠的地方地方坐著休息。這里是批發(fā)市場的某個庫房,風吹不到,就是有些陰冷。隨后的時間,都是在這樣的偷懶中度過的。
當你靜下來,在一個狹小的空間里不知道該做些什么的時候,時間就會過的極為漫長。有些工作,即便是偷懶也會令你渾身難受,它仿佛是在告訴你,出無所事事的等待是世界上最為煎熬的事情。用時間來換取廉價的金錢,這樣真的劃算嗎?可現(xiàn)實中,又有幾人能避免這樣的剝削?
終于熬到了快下班的時間,售樓員要我們自行回到售樓處準備集合拍照下班。到了售樓處,里面有那么為數(shù)不多的幾組客戶正在看著沙盤,聽著講解。其中一名三十歲左右的女售樓員引起了那三位少年的注意。她身材豐滿,戴著一副眼鏡,穿著一身制服。深藍色的職業(yè)套裙之下一雙性感的黑色絲襪包裹著她的雙腿。那又薄又透的東西柔順光滑的勾勒出了她腿部的線條,再加上一雙高跟鞋的襯托,顯得是那樣的尤物迷離。
他們直愣愣的一邊看著一邊低聲細語的議論著什么。那女售樓員似乎知道有人在議論自己回過頭來白了他們一眼便走開了。待她離開之后,那三位少年又一次嘻嘻哈哈的大聲淫笑了起來。少年啊!總是會對異性的身體充滿了好奇以及那種對于性懵懵懂懂的探索欲和沖動感。這原本是屬于每個少年內(nèi)心深處最寶貴的一面,但如果這一面被不知廉恥的曝光在眾目睽睽之下拿出來炫耀,那就變成了齷齪。
“萬惡”的一天終于在“大傻胖子”拍攝的合照中結(jié)束了,我也按部就班的坐車回家,吃飯睡覺。
至于“臺灣少年”,我在此之后便再也沒見過他。不過他的微信號依舊在我的還有通訊錄里,偶爾能夠看到他發(fā)表的最新動態(tài),我們都在過著屬于各自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