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彷徨
翌日清晨,在朝暉剛欲升起之際,言茗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起。
打開門,發(fā)現(xiàn)是房東,她今天穿著一件與肥碩身體格格不入的紫羅蘭色禮服,本來是想將自己打扮得文雅、嫻熟,卻起到了適得其反的效果。
“有事?”言茗問道。
房東臉上掛著一如既往地微笑:“底下一老人找你,坐著輪椅,不方便上來,我就代勞了?!?p> “老人?輪椅?”言茗挑眉:“行,我這就下去?!?p> 匆匆洗漱一番,言茗下了樓。如心中所料,果然是老陳。
老陳今日換了輛輪椅,穿著素衣,看上去格外精神。
“你怎么又來了?”言茗臉上沒有一絲神色,不知道是高興還是不耐煩,令人捉摸不透。
老陳看到言茗如此模樣,以為他是怪自己昨日態(tài)度太過惡劣,隨即露出微笑:“前幾天,我和你商量的事情你考慮好了嗎?”
言茗點點頭:“考慮好了,我同意?!?p> “時間?”
“就這幾天。”
“嗯。”老陳點頭,一臉哀思:“可憐的孩子啊,當(dāng)初要不是…”
“別說了?!崩详愡€沒有說完就被言茗打斷了,他不想聽這些往事,不想再引起回憶。
“哎?!崩详悋@息一聲,推著輪椅緩緩來到言茗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加油吧,事情沒成不要緊,安全最重要?!?p> “嗯?!毖攒鴳?yīng)了一聲,心底涌出一陣暖意。
午后,言茗猶豫了一會兒,手指在手機的通話按鈕上徘徊了許久,最后還是將電話打向了周菲菲,電話那頭接得很快。
“菲菲?”言茗用干啞的聲音說道,“你說的那工作,我仔細(xì)考慮了半年,又想去了?!?p> 對話那邊聞言,用一種歡愉的聲音說:“行,我這就來,你等我會兒?!?p> 言茗掛掉電話愣了好一會兒神,他穿過馬路,在商店買了一包煙之后來到公園靜靜地等周菲菲,他大口的吸著,煙霧繚繞,目光看著地板走了神。
剛抽了幾支,言茗便聽到有人喊他,驟然抬頭,便看到周菲菲穿著一件粉紅色連衣裙站在他面前一聲不吭地靜靜看著他,目光看向他手里的煙。
周菲菲皺著眉,神色略有些不滿:“在你家晃了會兒,沒有看見你,便來公園散步,好家伙,沒想到竟然逮到你抽煙?!?p> 言茗笑了笑:“這么大了還一副小孩子脾氣,真不知道你父親為何忍心將偌大的公司交給你?!?p> 周菲菲眼睛看著天空,想了想說:“我又不想要那些股份、管理權(quán)?!?p> “那你想要什么?”言茗不解地問道。
“我?你猜?!敝芊品瓶粗攒膫?cè)臉。
“我猜不著,別賣關(guān)子了。快說吧?!毖攒治烁鶡?,深呼一口氣,吐出褸褸白煙。
周菲菲沉思了會兒:“我不告訴你?!彪S即搶過言茗手中的煙頭,丟進(jìn)了垃圾筒里:“你什么時候?qū)W會了抽煙?”
“煙可以解愁,你不知道嗎?”
“我只聽過抽煙傷身,沒聽過抽煙可以解愁?!?p> 兩人頓時都陷入了沉默。
最后還是周菲菲打破了寂靜,她給言茗發(fā)了一個坐標(biāo):“明日六點我在那兒等你?!?p> “嗯?!毖攒p應(yīng)了一聲,他低下頭看了一眼手表對周菲菲道,“我還有事先走了?!?p> 走出公園以后,言茗到地鐵站乘坐地鐵,地鐵一路向北開了不知多遠(yuǎn)。
言茗下了站,憑借導(dǎo)航來到秦觀的家。
秦觀聽見敲門聲,開了門,見是言茗,喜笑顏開:“稀客呀!快進(jìn),快進(jìn)?!睙崆橐琅f,不減分毫。
言茗開門見山地說:“我這次找你是有事相求,我懷疑我的手機里被人植入了定位器,便找你這位專家來檢查一下?!?p> 秦觀將一杯剛泡好的龍井遞到他面前:“你這家伙怎么老是疑神疑鬼的,你以為別人都像你一樣閑得慌?。俊?p> 言茗將手機遞過去:“快點兒?!?p> 秦觀無可奈何,應(yīng)了一聲:“行吧,行吧,我?guī)湍銠z查一下。”
秦觀將一套專業(yè)的設(shè)備從房間里搬了出來。
言茗看到秦觀在那兒搗鼓了好半天,忍不住催促道:“你快點!”
秦觀皺著眉頭:“你等會兒,心急吃不到熱豆腐,讓我研究研究?!?p> 言茗聞言,反倒不急了,坐在那里優(yōu)哉游哉地喝茶。陣陣茶香撲鼻而來,言茗贊嘆一聲:“好茶。”
靜靜地看著秦觀忙碌了好一會兒,最后秦觀擦去額頭的汗珠,緩緩起身。
“怎么樣?”
秦觀坐了下來,喝了一杯水:“你手機里面有全國最先進(jìn)的定位器與竊聽器,定位器更是ML的升級版,你最近惹誰了?”
言茗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沒什么,拆下來了嗎?”
秦觀點點頭:“拆下來了,要不送我得了?”秦觀試探地問道。
“那就再幫我裝上去吧?!毖攒柭柤缯f。
“那玩意不會是你自己裝上去的吧?”秦觀吃驚地問道。
言茗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秦觀將自己的手機拆開又重組。
“謝了,我走了?!钡乐x以后,言茗打開門正要離開。
突然,秦觀從身后傳來一句話:“言茗,我越來越看不透你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關(guān)上門之后言茗自嘲一笑,暗自誹謗:“一個被算計的普通人?!?p> BJ的霧靄有些嚴(yán)重,雖然正在大幅度治理,但一到清晨,便起了一層厚厚的濃霧,能見度不到五十米。
今日,言茗起早貪黑,早早地便起了床,昨日他便已經(jīng)去紡織廠將工作給辭了,與周菲菲約定好今早六點在阿爾科生命資金會的門口相見。
“來了?!敝芊品七h(yuǎn)遠(yuǎn)地看到言茗熱情的打著招呼道。
言茗禮貌地回了一個微笑:“早?!?p> 盡管言茗臉上掛著和藹的微笑,但周菲菲還是感覺有點不對勁,她佯怒道:“行了,快進(jìn)去吧,林教授等著呢。”
“林教授?”
“美國阿爾科生命資金會派來的,是中國分會的管理者,而我父親投資了一大筆錢給他們,幫助他們購買設(shè)備以及建造分會。”
“哦,投資了多少?”言茗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
周菲菲沒有回答他,她似乎并不想和言茗討論關(guān)于錢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