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成為訓練員的第一課
就在佘豹還在為這些賽馬場的知識而犯愁的時候,坐在前面的兩位訓練員卻開始了爭論。
“月光飛燕和黃金城的策略有些太過魯莽了,明知道在最后的500米到300米的距離上會是一個兩米的大陡坡,卻還是直沖沖的開始了二人的對拼乃至身體接觸去消耗無意義的體力,這才讓好歌劇占了先。”一名穿著訓練員制服帶著個發(fā)箍的小個子女人雙手環(huán)胸翹著個二郎腿說道,似乎對于她來說,賽場上拿了第二第三的月光飛燕和黃金城的戰(zhàn)績不值一提一般。
在她的對面,坐著一名同樣穿著制服的中年男性,只見他不緊不慢的推了推眼鏡,慢條斯理的反駁起來。
“在我看來,她們的策略倒是沒有什么問題,”他從懷中抽出了一根長長的教鞭指了指掛在一旁的白板,“月光飛燕擅長的跑法是逃式,擅長彎道。黃金城擅長的跑法是先行,同樣也擅長彎道,并且她們也確實的發(fā)揮出了自己的優(yōu)勢。”
中年男性用教鞭指了指東京賽馬場的俯視圖上的第一個大彎道。
“在剛剛起跑的時候,月光飛燕發(fā)揮出了自己的優(yōu)勢,在前300米直道的環(huán)境下保存了體力,自2000米開始便進入加速領跑狀態(tài)?!币贿呎f著自己的理論和分析,中年男性一邊拿起了遙控器將比賽回放到了這一段。
站在佘豹身邊的訓練師們立刻拿出了筆開始記起筆記來,看的他是一陣無語。不是,就這種討論你們也要開始記筆記嗎?
“彎道的持續(xù)距離接近500米,在這期間,月光飛燕利用自己的優(yōu)勢和身后的馬娘們拉開了接近7個身位的差距。隨后便是2000米至1300米的直線下降坡道,利用這時大部隊也要減速的時態(tài),月光飛燕一直將身位差保持在七個以上,平田,你的賽前戰(zhàn)略實行的確實不錯?!本秃盟苽€導師一般,中年男子突然對著一個人名夸獎道。
“白猿老師,謝謝您的夸獎。”剛剛攬著佘豹肩膀的男人摸著頭笑了笑,一副被夸獎了的模樣??磥硭褪前自硠倓偺岬降钠教铩?p> 怎么感覺,這和老師給學生上課似的?
看了看四周大部分訓練員都聚過來的情況,佘豹突然意識到,可能這就是資深訓練員在給這些所有的訓練員用實例來上課吧。
等等,不過剛剛不是還一副優(yōu)哉游哉的模樣,怎么現(xiàn)在突然這么正式了?
“內(nèi)個,白猿老師,我有個問題。”就在佘豹想著自己是不是要問些常識問題的時候,一個好聽的女聲在身后響起。
“哦,是瑪爾達呀,你講。”站在白板前的白猿向后看了看,隨即點了點頭說道。
佘豹回頭,看到的便是一個金發(fā)的美少女正在舉起手提問。從她碧藍色的瞳孔和發(fā)色來看明顯是西方人的特征。
“白猿老師,為什么您剛剛說在下坡路段的時候,大部隊集團不能加速呢?我記得我們有過專門的訓練課程,就是教導馬娘們?nèi)绾卧谙缕侣范蔚臅r候加速?!苯鸢l(fā)的名為瑪爾達的女生這般問道。
聽到瑪爾達的話,佘豹的腦子里自動的浮現(xiàn)出了有關于如何訓練馬娘下坡加速與為什么昨天不能集團下坡加速的原因。
距離,坡度
“距離,還有坡度。”白猿笑了笑說出了和佘豹腦海中答案一樣的回答。
這個回答讓佘豹一愣,他第一次見到了能和他腦海里系統(tǒng)說出同樣回答的人。
“如果只是短跑乃至一英里賽的話,所有人的體力充沛,在下坡路段加速倒是沒什么。但是這是德比大賽,全長2400米,僅次于長距離賽道的比賽。”一邊說著,白猿拿出了教鞭指了指賽道坡形圖上最中間的那個凸起,“其次,比起最后終點的陡坡來說,在1300到1200這里的坡度更加的陡峭。只有100米的距離上,垂直差達到兩米的高度?!?p> 聽到這里,許多腦子轉得快的訓練員就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這里如果只是為了縮短與逃馬的差距,帶來的后果便是最后沖刺的坡道失速,名次下滑。所以我在剛剛才會說,平田的策略很好。”
聽完白猿的話,好多訓練員都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而更多的則是在瘋狂的記筆記。
瑪爾達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開始點頭外加記筆記。
“哼?!彼坪跏潜话自痴剂松巷L,一旁坐著的小個子女人也有些繃不住了,她站起來指了指1300米處的上坡,“可是盡管理論問題解決了,但是還是不能解決月光飛燕的策略問題。她在1300到1200之間的坡道上盡可能的用力奔跑無意義的消耗了腳力,這使得她即使在最后600的出彎時也沒能拉開和大部隊的距離?!?p> 盡管這個小個子女人勉力墊腳指著白板上波狀圖的姿勢有些滑稽,但此刻所有人都沒有一個反駁或是笑出來的意思,所有人都在洗耳恭聽。
“如果她在上坡的期間保證自己的體力,下坡的時候根據(jù)大部隊的動況調(diào)整自己的狀態(tài),在最后彎道出彎的時刻,她足以拉開四到五個身位的距離,根本就不會出現(xiàn)和黃金城角力的狀況而浪費腳力?!卑欀碱^看著在場的眾人,小個子女人的眼神很犀利,她掃視了遍,隨即目光集中在了佘豹身邊的平田身上。
怎么感覺,她剛剛好像掃了我一眼?佘豹看著站在白板前的小個子女人想到。
“平田。”小個子女人平靜的叫道。
“在!”好似被什么猛獸盯到一般,站在佘豹身邊的平田立馬站直了身子。
“你是不是沒有在三天之內(nèi)實地考察過馬場的狀況,”小個子女人指了指白板上中間的陡坡,從一旁拿來了一個筆記本,從里面抽出來了一張照片貼在了上面,“你看月光飛燕在1500米時的表現(xiàn),她明顯對于坡道的判斷有誤,即使你沒有帶她前去熟悉場地,也至少應該自己去實地探查一番?!?p> 佘豹看了看小個子女人貼在白板上的貼的照片,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視力太好,他居然能看到上面寫著的時間,正是德比大賽的前一天。
“抱歉,千狩老師,我當時并沒有考慮到這么多?!逼教镂⑽⒐淼狼傅馈?p> “月光飛燕是個好孩子,你對于她的策略也沒有什么問題,只不過,”說道這里,名為千狩的矮個子女人嘆了口氣,“對于你們的努力,我也看在眼里。我只是對于你的策略問題有些不忿罷了,你還年輕,還有時間提高自己的經(jīng)驗,但那些孩子卻不一樣?!?p> 露出了一副惋惜的表情,名為千狩的女子看了一眼佘豹。
“和我們?nèi)祟惒灰粯樱切┖⒆拥某砷L期很短,能奔跑的時間也是同樣。她們只有幾年去實現(xiàn)自己夢想,我們可以失敗,但那些孩子卻不一樣。”說道這里,千狩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可能這話我已經(jīng)說過很多次了,但既然有新人加入的話,那我就再多說一遍。”
也不知是有意無意,千狩的目光看向了佘豹。
“我們作為訓練員,傾聽賽馬娘們的心聲,回應她們的信任,交付她們的期望,這是我們應該做到的事情。全心全意的在她們的身后支持她們,為她們輔助。馬娘與訓練員是二人三足的共同體,我們一直都是這樣說的。但說到與做到是兩回事,我真切的希望在座的各位能夠與自己負責的孩子之間達成真正的信任關系,也真切的希望各位能夠尊重自己所教導的孩子?!?p> 感覺到突然沉重的氣氛,佘豹突然覺得面前的這個小個子的女性訓練員突然也不如剛剛看到評價黃金城和月光飛燕時的那般刻薄了。
至少他現(xiàn)在能明白,雖然看似面前這位千狩老師剛剛是在說月光飛燕和黃金城的問題,但實際卻是在無聲的點著正在這里的負責訓練員的訓練方式。
毫無保留的教導,對于這份工作和馬娘的熱情,佘豹不知為什么覺得心中有些發(fā)軟。
他捏了捏拳頭,重重的點了點頭。
看到佘豹的樣子,名為千狩的女人笑了笑,隨即再次開始指著黑板講解了起來。
一旁的白猿看到佘豹的樣子也笑了笑,同樣加入到了和千狩一唱一和般的教學之中。
就這樣,佘豹成為訓練員的別開生面的第一堂課就開始了。
等到千狩和白猿兩位資深訓練員講解完畢昨天有關德比大賽的事項后,佘豹看了看時間,這才發(fā)現(xiàn)居然已經(jīng)快到中午了。
等到他回到自己的座位時,他發(fā)現(xiàn)之前拉著他很熱情的平田居然就坐在他的對面。
“平田前輩,我們離得真近啊?!睂χ谧约簩γ娴钠教锎蛄藗€招呼,佘豹站了起來。
“喲,新人,沒想到你居然離我這么近啊。怎么樣,千狩老師和白猿老師的講解聽得懂嗎?”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佘豹,留著一頭短發(fā)的平田笑了笑問道。
“還好,不過平時各位前輩都是這么和兩位老師交流的嗎?”想起來剛剛與其說是課堂倒不如更像是探討會般的畫面,佘豹覺得有些頭大。
“倒不是,只不過有大比賽的時期會這么來一次復盤,這已經(jīng)算是老傳統(tǒng)了。”平田倒是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隨即他看著佘豹笑了笑,“怎么,不太適應?”
“我們這么一復盤直接一個上午的話沒有關系的嗎?前輩你和月光飛燕沒有訓練的嗎?”看著坐在對面的平田,佘豹說出了標準的萌新發(fā)言。
平田都被佘豹的話弄的一愣,不過隨即他反應過來,無奈的捂住了嘴巴笑了笑。
“哈哈哈,看來驥川小姐還沒和你講過有關工作的事情呢,走吧,時間也快到她們下課了,我們到時候一邊吃一邊聊吧?!逼教锾鹗挚戳丝磿r間,笑著說道。
“她們?下課?”佘豹眨了眨眼睛,有些發(fā)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