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萬花樓的獨立小院里。
仇及衡與小三爺在那里等了一個下午,總不見賈蓉過來。小三爺茶水都喝飽了,這么硬待下去實在覺得無聊,又讓老鴇子喚了羨梅姑娘來唱曲。
小三爺聽著琴曲,側(cè)眼瞧著仇及衡,不滿的問道:“你到底有去給賈蓉送帖子沒?”
“小三爺吩咐的話,卑下哪敢不從,昨兒就差人送了過去?!?p> “你沒見到他人?”
仇及衡語塞,昨兒他還要在宮里當(dāng)差,哪有時間親自去。只是出門前交代了小廝去送貼,等回了府里才從府里小廝那聽到送到的消息。
“本王好不容易從太上皇那得了令,才能出宮一趟。你便是這般安排的?賈蓉堂堂一個四品爵爺,你不親自去請,他能過來嗎?你在帖子上可寫了本王名諱?”小三爺見了仇及衡臉上表情,氣不打一處來。
仇及衡搖頭,知是自己把事情辦砸了。怯聲道:“小三爺不是吩咐卑下不得透露是您邀請的嗎?卑下……所以沒敢提您,只以卑下的名義邀了他。”
小三爺向看傻子一樣看著仇及衡。就算賈蓉沒有弄水泥來,與忠順王也沒半點干系。至少人家還是寧國公府的嫡長孫,承了四品騎都尉的小爵爺。你拿什么臉去邀請人家?
他們卻不知旁邊彈琴的聽了兩人對話,面上表情微變。目光總?cè)滩蛔〕∪隣旑┤?,一曲奏畢,羨梅姑娘走出紗幔朝兩人行禮。還不等她靠近,仇及衡連忙起身攔了下來,旁邊的兩名近衛(wèi)也擋在了小三爺身后。
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將羨梅姑娘嚇了一跳,花容變色直接癱坐在地上。
小三爺余光瞄了這女子一眼,頓時被羨梅的樣貌所驚。這般的人兒,小三爺從未在宮里見過,若純?nèi)粲?,挑人心弦。臉上神情楚楚動人,讓人不禁為之動容?p> “起來罷?!毙∪隣斝闹须m稍有意,卻無其他任何舉動,又道:“繼續(xù)彈唱便可,不必出來行禮?!?p> 羨梅姑娘點頭謝恩,才重回紗幔之后,只是才坐下便悠悠輕嘆了一聲。余光中瞄了房里的幾個近衛(wèi)一眼,收斂心思繼續(xù)彈唱起來。
待到黃昏時分,小三爺還是未能等得賈蓉倒來,只能急急忙回了宮。只是萬花樓里的羨梅姑娘,心中略有遺憾,未能與這位宮里來的小三爺搭上。
又過兩日,賈蓉再次收到了仇及衡的請?zhí)_@次是仇及衡這家伙親自來的,滿臉獻媚地送上帖子。若是外人不知兩家情況,還以為仇及衡是有事情求著賈家。
“仇公子三番兩次給我送名帖,可是有什么事兒?若是尋常小時,直接當(dāng)面說了,不必整那套繁瑣復(fù)雜的。”蓉哥兒接著名帖好奇問道。
仇及衡訕訕笑道:“此次可不是我邀你,是小三爺找你有事?!?p> 賈蓉還是第二次聽到小三爺?shù)拿枺瑓s不知道對方是誰?不過想來能讓馮紫英等人都畏懼的,身份自然不低。好奇的問了一句,“某雖然承了爵,可在朝中無職,小三爺能尋某這么個閑人所謂何事?”
“自然是有好事?!背鸺昂廨p笑著,自作聰明的小聲透露點點,道:“這好事可非是一般的好,待小爵爺見了小三爺后便知?!?p> 賈蓉心里無語,還整得神神秘秘。又聽那仇及衡繼續(xù)道:“將來一處為小三爺做事,仇賈兩家的恩怨也該消了?!?p> 蓉大爺敷衍著將仇及衡打發(fā)了,又問了賴升,道:“你可知神京里這位小三爺是何等人物?”
“小三爺?可是仇家公子跟著的那位?”
“對,就他?!辟Z蓉蹙著眉頭問,總覺得這個小三爺不懷好意。偏偏自己還不知道這人身份,得先問了身份,才能猜測這人的目的。
賴升左右瞧了兩眼,湊到蓉大爺耳邊道:“神京里只有一位能被稱之為小三爺?shù)?,那便是?dāng)朝太子殿下?!?p> “太子?”聽了這個身份,蓉大爺確是被驚住了。怎么太子會來找自己?目的又是什么?心中想著,太子結(jié)交公侯子弟可不好,這要傳了出去太子殿下可能不會遭罪,自己可能會成為皇帝殺雞儆猴的那只雞。
前太子與義忠親王的案例,還歷歷在目,這兩個大人物倒臺的后遺癥現(xiàn)在還沒完全散去。這個顯德年的太子,就想著要搞事情啦?
該不該去?蓉哥兒卻是為難的緊。
不去,在太子那里留下壞印象,去了……這坑爹的太子可是從小養(yǎng)在太上皇身邊的,皇帝與太子關(guān)系可不好。
真是左右為難。
賈蓉左思右想之后,覺得到時候自己還是得去一趟。萬一是自己多想了,這太子也沒有結(jié)黨營私的心,只是想來與自己交個朋友?
這……賈蓉自己都不信!
交個屁朋友,皇家的人哪里有朋友。都是些想上位而拉攏的工具。
前太子是如此,義忠親王也是如此。
要不……當(dāng)做不知道小三爺?shù)纳矸?,然后爽約不去?
蓉大爺搖搖頭,這借口完全不行,若說外地人不知小三爺是太子,神京的公侯子弟還不知?
盡管賈蓉原本是真不知道,可是說出去也沒人信啊。
蓉大爺愁著回了院子,一時真不知怎么辦才好!
“大爺何必愁這些,太子相邀,大爺若不去,只怕太子面上無光。萬一傳到宮里,太上皇與皇上也會認為大爺桀驁,不尊皇家。”
“這……我若去了,就怕被認為是結(jié)黨營私?!?p> 秦可卿笑道:“大爺一無官,二無權(quán)。只是見個面就結(jié)黨營私了?那北靜王來兩府走動,兩府的腦袋還不得全被摘了。大爺最近也跟忠順王走得近,這難道也是結(jié)黨營私?”
聽了媳婦這么一說,賈蓉才知是自己小心謹慎過了頭。真是在局者迷,旁觀者清,自己還沒媳婦看得透徹。
既然太子邀自己到萬花樓這種煙花地相見,自然不會說什么機密要事。
蓉大爺輕輕攜上秦可卿的手,笑道:“都道家有賢妻,抵過萬金。我有可卿,何止勝過萬萬金?!?p> “大爺總用好聽話哄我,這回任大爺怎么夸,我也不試那羞人姿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