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大家共同的想法?！弊诔商笾槂汉π叩卣f道：“當(dāng)初建這窯前，我們商量了許久，最后還是蕓三爺拍板建一個新窯試試?！?p> 這家伙臉上的樣子出賣了他。蓉大爺笑道：“以我看定是你主張的，若是窯不成就自己擔(dān)下，窯成功勞就推給蕓哥兒。敢于嘗試是好的，不過別誤了正事?！?p> 賈蓉也提醒了一下，免得這些家伙不管想到什么歪點子都去試，誤工不說，還浪費錢財。又特意讓宗成把所有身上帶傷的工匠都交出來，讓他們見一見龍顏，以后好回去裝逼。
不一會兒圣駕到臨，領(lǐng)頭的都尉見了，臉上說不出的怪異。忠順王騎馬進莊，看到工匠們臉上的傷痕，胡子輕輕抖了抖。
“臣下攜水泥窯眾匠人迎接圣駕?！比馗鐑焊呗暣蠛?。
宗成等人為低賤匠人哪里有見皇帝的機會，此刻異常興奮，又極其緊張。深怕自己哪出未能表現(xiàn)好得了怪罪。
護衛(wèi)錦衣使們見了莊上樣子，如臨大敵，小心提防著。
顯德帝款款從車?yán)锍鰜?，一眼就看見了排在最前面兩位臉上的淤青。蹙著眉頭問，“他們是何人？”
工匠們迎聲跪倒，大唱吾皇。
“這些人都是煉制天物的匠人，沒有他們就沒有天物的誕生?！比馗鐑夯亓耍指锌溃骸翱上н@群有功之人，昨兒都人給打傷了。又怕忠順王府怪罪，所以今兒莊上窯子都沒生產(chǎn)?！?p> 忠順王心里大罵賈蓉?zé)o恥。這事他知都不知，跟自己沒半枚銅錢關(guān)系。
顯德帝掃了幾眼，發(fā)現(xiàn)大多工匠臉上都帶著傷，又瞇著眼瞥了忠順王一眼。才道：“行啦，別再耍什么小聰明了。讓他們散了吧，把你說的天物拿出來瞧瞧?！?p> 忠順王心里苦，狠狠地瞪了賈蓉一眼。想著賈家雖然昔日與義忠親王走得近，可也和自己沒發(fā)生過什么矛盾啊。就算這兩年一直在查戶部虧空，也礙于太上皇和老太妃的面上，沒有找過賈家的麻煩。
這家伙怎么就跟自己過不去了？
他哪里會知道，蓉哥兒是受了前世某些群體的影響，認(rèn)定了忠順王就是賈家的敵人。
蓉哥兒見自己的小心思被拆穿，才讓宗成等人抬出研制好的水泥灰來?！斑@便是天物，只要其中加入水?dāng)嚢瑁珊蟊憧赡倘鐖允??！?p> “要多久才干？”忠順王問了自己最關(guān)心的問題。
“用法不同，時間也不一。倘若是這等氣候下，澆筑三四寸的厚度，快則三天慢則五天。厚度越厚，天氣越冷，所需時間也會更長?！比馗鐑盒χ鹆?，又讓人抬出幾塊水泥板來。
“這些都是早些時間測試時制作的。有水泥灰混砂石的板子，也有水泥砂石混鐵骨的板子，還有……”
“里面還放了鐵骨？”
蓉哥兒瞧著顯德帝臉色有些不好看，急忙回道：“離恨天上諸多建組皆是水泥灰加以鋼筋鐵骨澆筑而成，若是用之得法，波濤大水也無法將其摧毀。”
顯德帝哼了聲，沒再說什么。讓人測試了幾塊石板的堅硬程度，又問了大概產(chǎn)量。
蓉哥兒喪著臉道：“當(dāng)今也知，昨兒沖突就是因這事而起。若想提高產(chǎn)量，窯內(nèi)定需大量工匠。可是忠順王府……”
“這事與我府沒關(guān)系?！敝翼樛鹾叩馈?p> “好好好，沒關(guān)系?！辟Z蓉撇撇嘴道，“千歲老爺說什么就是什么。”
忠順王怒道：“欺我王府刀不利否？”
“夠了?！憋@德帝喝住兩人，又教訓(xùn)賈蓉?！罢套嫔瞎Ω撸垢翼斪灿H王，你就算有一百條命也不夠使得。”
“臣下知當(dāng)今圣明，定會給愚臣做主?！比卮鬆斈樕夏睦镞€有報怨，說話的時候滿臉獻(xiàn)媚。
過后也沒在追究其中責(zé)任。蓉哥兒領(lǐng)著顯德、忠順二位爺瞧了寧國府田莊的水利，對水泥贊不絕口。
“這處水壩就是今年寒春時修的，到暖春上游水來后，此處不僅可以讓周圍農(nóng)戶用水。我們賈家那個最沒才能的賈薔還讓莊上修了兩條引水的水渠，將河中之水直接調(diào)至周邊農(nóng)田灌溉。從此莊上農(nóng)戶再也不用因為灌溉問題打個你死我活了。”
顯德帝問：“一個用水還能打戰(zhàn)不成？”
蓉大爺?shù)溃骸案呔訌R堂之上的老爺們哪里知這些事，農(nóng)戶與農(nóng)戶之間搶水常有的事，甚至莊與莊、村與村之間搶水。那才是真的打戰(zhàn)，連縣衙的老爺也管不住的那種。只要不出人命，老爺們只當(dāng)看不見，只因這種事情太常見了?！?p> “他們豈敢如此？”顯德帝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些事兒。
蓉哥兒道：“還不是某些在職的不管事。如果工部屯田清吏司能夠多修幾個水庫，多建幾個水壩，讓每家每戶的農(nóng)田都能用上水。他們哪里會因為這事打戰(zhàn)？沒有水，哪里能長出莊稼，沒有莊稼農(nóng)人哪里活得下去？”
忠順王臉上羞紅，他去年才直隸營田事務(wù)，只覺得賈蓉這混小子就是在罵自己。
顯德帝身邊的侍衛(wèi)錦衣多是功勛之后，反而身邊的公公是農(nóng)人出身。其中一個年邁老公公垂著淚道，“小爵爺說的一點也不差，老奴未入宮前家中也曾有兩畝薄田，后來也因灌溉搶水父親與隔壁村子的人打一了戰(zhàn)落下病根，沒兩年就去了?！?p> 蓉哥兒朝著老公公行禮道：“老公公節(jié)哀?！?p> 顯德帝瞧著賈蓉在這做戲，心里又笑又氣，哼道：“你對民生如此上心，不如到工部屯田司作個主事?！?p> 俗話都說：內(nèi)務(wù)足、吏部貴，戶部富，禮部窮，兵部武，刑部嚴(yán)，工部賤。
用腳趾頭想一想，去工部當(dāng)值，不如現(xiàn)在寧國府里瀟灑。蓉哥自然是不愿意，連忙跪下悲聲道：“臣下老爺才去了，家里太爺年歲又大，身子也不好。當(dāng)今皇恩浩蕩，臣下……臣下……”
說著，蓉哥兒眼里落下幾滴清淚來。
顯德帝咬牙哼了聲，冷眼讓蓉哥兒起身。又讓賈蓉莫再去擾忠順王府，否則下次定治他個以下犯上不尊皇家的罪名，這才擺駕回去。
“皇兄為何心血來潮要與他賜官？”忠順王好奇問道。
顯德帝道：“也非是心血來潮，只可惜這小子沒答應(yīng)。明兒你就親自帶熊大過來，從賈家買些水泥讓工部各司用做試驗?！?p> “何至于此？”忠順王不明白。
“遲則生變，這次皇家虧了寧榮二公的名聲，就怕太上皇與老太妃突然來個抬名恩賜。到時候也不知是賈家女進了皇家，還是皇家女進了賈家?！?p> “這……”忠順王愣了會道，“臣記得賈家嫡系暫無適婚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