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要她有來無回
謝阮拍了拍伏在懷中小聲哭泣的謝南喬,小姑娘窄肩一抽一抽的,頗令人憐惜,“今天你冒犯了秦夫人,不好好罰你,怕是日后府里的下人都記不清主仆二字該怎么寫了??勰闳齻€月例銀,好好記住今天的教訓。”
謝阮給了丫鬟教訓,秦氏和謝南喬頓時心滿意足,哈巴狗似的左右擁著謝阮去了長樂院。
溫緲看著三人走遠的背影,沉眸,謝阮雖是不分青紅皂白的維護了秦氏母女,可溫緲卻倍感奇怪,因為她從謝阮的眼里沒有讀出半分愛意。
可若是不愛,又怎會放在心尖上寵呢?
溫緲又看了看仍舊跪在地上沒有起身的小丫鬟,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畢竟對方是為了維護自己才挨得罰,她該幫她討回來的!
“眼看就快到年關,正是闔府歡慶的時候,你哭什么?”溫緲假裝路過,嬌軟的小臉上滿是天真無邪,不知情的人立馬便會溺在這份無害里。
小丫鬟見是溫緲,趕緊用袖子抹了眼淚,帶著哽咽的腔調低頭將事情經過娓娓道來。
“這樣啊,你起來吧,去將廚房的燕窩粥端給秦氏喝,只說方才是你死腦筋走了眼,如今悔過了?!?p> 小丫鬟抬頭,看著溫緲的眼神滿是不可思議,她不相信的躊躇開口。
“姑娘,往日若有這樣的事兒,您定是要鬧上一鬧的,今日?”
溫緲嘴角漾著漂亮精致的弧度,扶著小丫鬟站起來,嗓音甜潤,“鬧鬧多沒意思啊,左右不差這一碗燕窩粥,賞她們便是?!?p> 丫鬟看著溫緲熟悉的臉龐,卻又覺得那里不一樣,今日的六姑娘渾身上下都透露著“我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的氣場,那通身的貴氣,和往日是截然不同的。
“今日你也算是為了維護我才被父親罰了三個月的例銀,”溫緲挽起袖子,從潔白如藕的腕間褪下一只玉鐲,“這鐲子應抵得上三個月的例銀了。”
說完又一氣呵成的從發(fā)髻上抽出一支木簪插在丫鬟發(fā)間。
“姑娘,這,太貴重,婢子要不得?!毖诀叻磻^來時,嚇的趕緊將東西遞還給溫緲,要知道六姑娘的東西可都是金貴無比的,她這種粗鄙的燒火丫頭怎么配用?
溫緲寬慰她,“不是讓你白拿,你替我辦件事?”
溫緲又將玉鐲戴在她腕間,看著丫鬟的眼神格外的認真誠摯,倒叫她不會拒絕了。
“有什么事姑娘盡管吩咐?!?p> 溫緲眼睛里閃過一絲精光,這還是她第一次算計人,感覺真是暗搓搓的爽?。?p> 溫緲抬手扶了扶丫鬟發(fā)髻上的木簪,說話聲音溫柔,隱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你送燕窩粥的時候,想辦法讓謝南喬將你頭上這支木簪取走?!?p> 雖然不明白溫緲到底要做些什么,但丫鬟還是點頭應下,“姑娘放心,婢子定竭盡全力讓姑娘滿意?!?p> 溫緲盯著那支簪子,淡淡一笑,其實她也不解這根木簪到底貴重在那里,謝容安的妝匣里有太多金簪、銀釵,隨意拿出一件都比這支木簪要出彩的多,可是每日菡萏為她梳頭時都會雷打不動的插上這支木簪,想來這支木簪是大有來頭的,這樣的東西若從她頭上變到謝南喬頭上,只怕有好戲看了。
而依謝南喬的性子,她的第一次釣魚,謝南喬一定會上鉤的!
小丫鬟下去辦事了,溫緲看著遠處綻放的紅梅,卻也沒了游玩的心情,秦氏母女與她其實并沒有什么太大過節(jié),但是方才她們那副仗勢欺人的嘴臉實在太令人厭惡了,讓她不禁想起前世落魄時,那些逢高踩低,欺軟怕硬的人,這才想教訓教訓她們。
她向來不是蠢笨之人,只是不屑于陰謀算計,也不愿將人心想的太壞,這才落得前世那般光景。
不愿算計別人時,被別人當棋子四處使用,當她想要算計利用他人時,卻已經沒有了那個資格!
沒了賞梅興致的溫緲索性四下閑逛起來了,可逛著逛著就有些不對勁了,她認不清回去的路了。
越走越偏僻,連個丫鬟小廝的人影都看不見,溫緲心情不禁急躁起來,忽然轉山轉水間,有一個院子出現在了面前,上面寫著春山院三個字。
可這屋子在繁華奢貴的謝家看起來太過格格不入,溫緲不免躊躇起來,似是天公都作美,潤如酥的小雨飄落下來,溫緲沒得辦法,只能選擇了推門而入,看能不能幸運的遇見個人指指路。
而就在溫緲在外面猶豫的時候,有著黑衣的青年大踏步的推開了書房的門,他看著正在擦拭弓箭的少年,沉聲稟報。
“主子,謝家六姑娘在門外徘徊許久,不知該如何處理?還請主子示下!”
“謝六?處理?”聽到謝容安的名字,少年微微鎖了鎖眉,這么多年來,第一次有了種事情不在掌控范圍內的感覺,究竟是那個環(huán)節(jié)出了錯?
隨后想了想,少年不在乎的勾了勾唇,他想要離開謝家,本來應該按原來的計劃按部就班的進行,如今,既然這謝六姑娘已然偏離了原來的軌跡,而他不能容忍有任何變故發(fā)生,所以——
謝容安,今日,有去無回吧!
透過書房的西窗可以看見院內的一切景致,春山院的大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走進來一位嬌小玲瓏的小姑娘。
少年停下擦拭落日弓的動作,徑直站起身來,一個漂亮的旋身從箭筒里抽出一支羽箭,動作熟稔的拈弓搭箭,不帶一絲猶豫。
倏忽羽箭破風飛出,直直射向前方。
變故來的太突然,溫緲身體比腦子快,她腦子里還沒想明白什么,身體已經下意識的側開了。
她及時偏了身子,箭從她臉頰劃過,留下一抹秾艷的血痕,而羽箭重重扎入身后的青梅樹上,力道太大,震的青梅樹梅花簌簌而落。
青梅微雨時,落花人獨立。
她偏頭看向箭來的方向,眼眸中驚訝、恐懼中又夾雜著一絲錯愕。
她愣了半天沒回過神來,幾度瞠目結舌,連白嫩臉頰被利箭劃破帶來的痛感都一時忘卻。
住在這里的人,竟然是陸???
錦衣侯陸???
那個風姿綽約的少年郎竟是謝家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