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勿入迷途
他費力的想了想,他們好像是在抓很厲害的邪魔。
長傾各后一步,握住春極劍一拉。
“嘀嗒!”
幾滴鮮血落在了地上。
劍刃被染紅。
長傾伸出那只帶血的手牽住春極喜服下的手,目光灼灼:“師傅,我不走。我要跟你并肩作戰(zhàn)?!?p> 不對!
手感不對!
師傅的手是溫涼的!
絕對不是這樣火熱的。
長傾的面色忽然一轉(zhuǎn),用力捏住春極的手,也不在乎他的手正在流血:“你是誰?”
面前的春極微微一皺眉頭:“長傾,我是你師傅呀?!?p> 長傾這一定下心神來才發(fā)現(xiàn),面前的這個人哪里都不像春極,“我今天遇到九幽北月宗的女弟子了?!?p> “打算跟她們結(jié)為仙侶。你開不開心?”
春極略微一思索,還沒開口。
一柄長劍穿心而來。
一聲女子的嬌喝聲,立刻將長傾夢中驚醒。
突然的驚醒,讓長傾頭痛欲裂大汗淋漓。
長傾強忍著穩(wěn)住心神,舉著劍對著面前的女子:“我倒是沒有聽說過九幽北月宗的女子還會使這些下作的手段。”
“不想死就趕緊給我滾!”
“嘔!”九幽北月宗的女子抿出一口鮮血,她實在沒有想到自己施法會被一個毛頭小子中斷。
既然得不到靈力,那就趕緊逃吧,不然留在這里挨打嗎?
但有的時候人就是嘴巴sword。
“哼!”九幽北月宗女弟子被大大掃了面子,這番回去肯定會被他們的同行笑話,“下作?”
“我可是親口聽見你喊了師傅!”
三人成虎。
積毀銷骨。
流言鑠金。
長傾目光陰沉得看著女人離開。
他真想殺了她……
所以,在抓住邪魔的時候,長傾故意慢了一下。
長傾從未想過自己也會有這么冷漠的時候。
邪魔的觸手洞穿了女人的心口。
一朵嬌花就此凋零。
誰知還是有人看出了長傾的心思。
九幽北月宗弟子以為可以借刀殺人。
誰知,總是被人憐香惜玉的九幽北月宗弟子在危急時刻不再是多情冢,而是成為了擋箭牌。
一個借刀殺人,一個把別人當作擋箭牌。
在人間,人們可以為了寂寞蒜皮的事情置人于死地。
那在仙門又有什么抵得過飛升和自己的生命了?
短暫的利用只不過是一場相互利用,各取所需的交易。
誰也沒有想到,這一次的邪魔就像殺不光一樣。
不停有人在身邊倒下,邪魔在身邊站起來。
昔日同門已死,邪魔穿著他們的身體。
這樣下去,恐怕援軍還沒有到,他們所有人都得死在這里了。
無雪山就像一個搖籃。
長傾躺在血泊里,喘著粗氣,心口一個空洞,凝聚起最后一股靈力打算摧毀自己。
生死存亡之際,長傾似乎又回到兩個人在山上相依為命的時光。
蒼白如紙的面容上逐漸露出笑容。
“師傅……”
春……極……
對不起了。
沒能陪你長生。
可長傾還想再看你一眼吶。
只是,他現(xiàn)在滿身血污,怕臟了師傅的手。
長傾只聽得周圍忽然喧鬧起來。
那些邪魔突然瘋狂起來,四處逃竄,逃不掉的就趕緊找軀殼來穿。
就好像有什么更恐怖的邪魔又出現(xiàn)了一樣。
一股邪魔剛要鉆進長傾的身體里,忽然不動了。
怎么回事?
邪魔連慘叫都沒來得及就化成了飛灰。
長傾費力睜大眼睛。
他怎么會在臨死之前看到師傅?
是、是……錯覺嗎?
長傾杵著劍歪歪斜斜想要站起來,一如當年那個少年赤誠和依賴。
他的心里正經(jīng)歷著一場山崩海嘯,但是他不能表露出來半分,顫抖著雙唇只念出兩個字:“師……傅?!?p> “嗯。”春極淡淡應(yīng)了一聲。
“噗嗤!”一聲!
“春極!”長傾看著春極心口的劍!
春極劍怎么會傷害師傅?
“咳咳咳?!贝簶O臉上瞬間蒼白如紙,咳出一大口鮮血,“長傾,跟我走?!?p> 長傾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空蕩蕩的心口,笑了一下:“師傅,我走不了?!?p> 春極瞳孔放大了幾次,強撐著身體,朝背后揮出一掌:“傻孩子。你不會死的?!?p> 師傅怎么又騙人了呀?
長傾癡癡笑著:“春極……抱我最后一次吧?!?p> 這一次,春極沒有責怪長傾不懂禮數(shù)。
春極朝長傾毫無防備張開懷抱。
長傾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一頭砸進春極的懷中。
春極劍刺穿了長傾的背,春極正緊緊抱著長傾。
他這一生顛沛流離,嘗遍人間冷暖,哪里還有什么沒有故鄉(xiāng)。
四處都是他鄉(xiāng)。
直到遇到了師傅。
師傅因他而傷。
他罪不可恕。
十年修仙路,他未能追上師傅的半點腳步,如今就要止步于此了。
落葉歸根。
他歸師傅,歸無雪山。
模糊了世界,喧囂退卻,唯有這個不算溫暖的懷抱才是他抓住的唯一天地。
一片白茫茫之中,他的溫度褪去,天地漸行漸遠。
大概他真快要死了。
長傾笑了,眼淚砸在了春極的衣服上燙傷了皮膚。
春極帶著長傾離開了。
背后成了屠宰場。
春極把長傾藏在了一個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
長傾不知道過了多久,天地穩(wěn)定下來,黑暗撲面而來。
黑暗褪去,周圍的顏色落在了眼皮上。
“長傾,醒來之后速速離開?!?p> 長傾被腦海中的聲音驚醒,睜開眼睛,空蕩蕩的心口滿滿當當?shù)模忠晃?,靈力充沛。
他沒事,師傅那么厲害也應(yīng)該沒事。
他居然一連晉升!
來之前,他還剛在結(jié)丹。
如今,他居然到……元嬰?
長傾凝神打坐,汗水猶如黃豆點子冒了出來。
他看見了!
他真看到了。
他的丹田里有一個小小的人兒。
待長傾仔細看清楚小人兒后,他自己也大吃一驚。
還好,長傾性格穩(wěn)重。
他的元嬰怎么會像……師傅?
長傾再去看了一遍。
元嬰的手中似乎拿著一個什么發(fā)光的東西。
長傾嘗試著調(diào)動元嬰的力量,應(yīng)用自如。
這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的元嬰長得像別人的。
大概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這里到處都是邪魔的氣息,連他這個元嬰都被染上了邪魔。
鏡子碎了一地。
長傾的目光停頓了一下。
長傾并沒有立刻離開。
長傾去了無雪山。
“魔虎?”長傾那是打死也沒有想到他們經(jīng)常生活的無雪山會有魔虎!
長傾回頭看了一眼烏煙瘴氣的無雪山,心里空落落的。
如此一別也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還會再相見。
長傾面色變得古怪起來,他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長傾站在懸崖邊,閉著眼睛往后躺了下去。
元嬰沒那么容易摔死的。
他這樣做無非就是想賭一把。
當一只胳膊摟住他的時候。
長傾就知道他賭贏了。
兩個人站在懸崖邊,誰都沒有說話。
長傾醞釀了半天才開口:“師傅,這么多年,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山里。”
春極看了長傾一眼。
長傾不敢笑了:“你不在山里,那就是說你一直都在我身邊了?”
春極嘆了口氣。
長傾心花怒放,拼命壓制住喜悅,試探著扯住春極的長發(fā)。
嘿,摸到了。
“修行越到后越靠的是個人。”春極低頭看著長傾眼睛,“以后我不會再保護你了。”
他明知道他現(xiàn)在沒那么容易摔死了。可還是第一反應(yīng)忍不住接住了他。
春極就很氣。
以前那個老老實實的孩子到底哪里去了?
“長傾,以后別回無雪山了?!?p> “為何?”
春極帶著長傾來到了一個地方。
遠遠的那里立著一面巨大的鏡子。
“這就是人們一直尋找的邪魔和人間的屏障?!?p> 如今,屏障已經(jīng)現(xiàn)形,出現(xiàn)裂紋。
“不出百年這里就會變成一個邪魔橫行之地?!?p> “屆時,即使是我估計也難保你周全。”
鏡子里有一個黑點。
還有不少邪魔之氣流轉(zhuǎn)。
“你得快點長大,這個時代就交給你們了?!?p> 長傾頓時感覺任重而道遠:“師傅,你要去哪里?”
“何必執(zhí)于一個人的去與留,萬事萬物自有緣法?!贝簶O回頭看著長傾,“執(zhí)于一念,困于一念?!?p> “長傾,你不能成魔。這是十年前我們?nèi)サ弁跄沟玫降逆?zhèn)靈珠?!?p> 春極轉(zhuǎn)身離開。
這一次長傾沒有去追,握著鎮(zhèn)靈珠:“師傅,以后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或許吧。”春極幾個跳躍,飄飄遠去,“山高水長日月明,長生自有重逢日?!?p> 長傾久久望著春極離開的地方,神色開始有了一絲哀傷:“師傅,到那個時候,我們會是敵人嗎?”
無雪山有了邪魔之氣。
師傅也是。
長傾拿著鎮(zhèn)靈珠,發(fā)出密信,一路前往白鶴宗。
在到達白鶴宗之前,長傾已經(jīng)把整個鎮(zhèn)靈珠的靈氣囫圇吞棗了。
掌教見長傾修為猛漲定然是有了什么奇遇。
十年鑄元嬰!
當真是恐怖如斯!
但反觀長傾身上并沒有邪魔之氣。
還好,沒有用什么旁門左道。
長傾被變相軟禁起來。
掌教稟報上去。上頭立刻派人核查。
在軟禁的期間,長傾趁此機會吸收鎮(zhèn)靈珠的靈力。
鎮(zhèn)靈珠的靈力很神奇可以吸附在任何地方,但又不會阻擋靈力流通。
漸漸的長傾發(fā)現(xiàn)了一個古怪的地方。
元嬰手中拿的珠子又變大了一些。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總不可能也是一個元嬰吧?
一個人怎么可以有兩個元嬰?
長傾面臨了更長久的囚禁。
因為……
那扇鏡子消失了。
白鶴宗的人自然認為長傾撒了謊,不過以防萬一還是派人去無雪山守護。
挨了二十鞭。
長傾拒不承認犯錯。
如果,那面鏡子是不存在的,那么……春極也被否定了。
長傾修為猛漲的消息不脛而走。
九幽北月宗的女子來了。
長傾一一拒絕。
十年的時光一晃而過。
長傾每天修煉卻并不覺得無聊。
因為春極總會出現(xiàn)在他危險的時候,雖然次數(shù)越來越少了。
每一次,春極看他幾乎都不會露面。
同時困擾長傾的是……
師傅究竟做了什么?
為何身上有那么多魔氣?
出關(guān)了。
掌教依舊是大掌教,白鶴宗卻和金羽宗、九幽南星宗一樣,式微了不少。
九幽北月宗橫行無忌,利用特殊的修煉功法四處挖人,逐漸壯大起來。
尋找湫明仙尊的事情,依舊在明里暗里進行。
四宗并立,誰都想做指揮者。
掌教再次帶了長傾去看湫明仙尊的畫像。
誰知道長傾這次一見了畫像就頭痛欲裂。
掌教面色一變,以為長傾入了魔。
然而,入魔的不是長傾,也不是他,是這畫中人。
長傾走后。掌教若有所思。
近日,白鶴宗派了不少人前去無雪山。
有人看到了那道殘影,并且那道殘影比之前更凝實了很多。
掌教望著那座山的方向,重重嘆了一口氣:“無雪山?!?p> 他們已經(jīng)追蹤到,湫明仙尊最后消失的地方就是在無雪山。
根據(jù)回來的人匯報那道殘影的模樣和湫明仙尊很像呀。
二十年前,那道濫殺無辜的的殘影對長傾起過殺心。
之前救走那道殘影的白衣人又是誰?
一時間,所有的問題都涌了上來,迷霧重重。
于是,長傾以斬妖除魔之名派去了無雪山,實際上只是想著迷霧重重的局面,丟下了一個餌。
長傾這一次,再走到無雪山頂。
陽光耀耀,他們再一次看到了曾經(jīng)的局面。
人與魔的位面之間的結(jié)界鏡子已經(jīng)出現(xiàn)。
這一次,他的鏡子里面看到了兩個人。
一個是他自己。
另外一個是——春極!
“師傅!”長傾心花怒放,趕緊回頭,卻發(fā)現(xiàn)身邊并沒有春極。
只有幽幽的風撫動了長傾的長發(fā)和衣角。
這是怎么回事兒?難道師傅成了魔?
不對不對,是師傅心中的魔可以獨立存在了!
長傾死盯住鏡子里面的景象,聽到耳邊輕輕一聲,“長傾!”
魔來了!
長傾握住劍回身就是一刺。
“嘀嗒!”
濃稠鮮血掛著絲一樣,從劍刃上滴落下去。
刃被一只潔白無瑕的手握住。
“師傅!”長傾大驚失色。
背后明明白白站著人不是春極又是誰?
“哐當”一聲劍掉在地上。
眼淚充盈了長傾的眼眶。
長傾撲進春極的懷中:“師傅?!?p>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p> 春極望著鏡子里的自己,背在身后的雙手一直都在滴血。
而他的背后,是一地的尸體。
長傾慌忙之中松開他就要去抓他的手:“師傅,給我看看你的手。傷到哪里了?”
春極忽然握住長傾的手:“長傾,你既然走了,就不應(yīng)該回來的?!?p> “師傅!”
“我不是你的師傅!”
春極推了長傾一把:“趕緊離開!”
“離開!”
這一推,長傾就看見春極背后的尸體。
怎么回事?
他們怎么全都死了?
剛剛不都還好好的吧!
“一定是!一定是他!”長傾猛然回頭看向鏡子。
黑氣繚繞的鏡子里面那個人影消失了!
長傾僵硬地回過頭來。
“長傾,你不應(yīng)該回來的?!?p> 一個類似于春極的聲音在他的背后響起來。
長傾被春極一拉,一推得很遠。
兩個一模一樣的人,面對著面站著。
長傾運起靈力就朝魔頭轟過去。
魔頭邪魅一笑,讓靈力在他心口轟了一個大洞:“哈哈哈哈。長傾,你還太年輕了,他真是把你保護的太好了?!?p> “對吧,春極?”
“長傾,你不是他的徒弟,按道理來說,他是你的……”
“閉嘴!”春極一甩袖。
“唔!”兩個人同時都吐出來鮮血。
長傾被春極丟了一個陣法困?。骸皫煾担 ?p> 春極抓起對方就朝鏡子里飛:“這是我的私事!你無需知曉!”
腳下的陣法一個扭轉(zhuǎn)。
等長傾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到了山下。
整個無雪山忽然閃耀了一下,繼而而升起了一層幾乎透明的薄膜。
山下的人都被嚇了一跳,趕緊逃命去了。
唯有長傾站在房頂上,握緊了拳頭。
“你殺不死他的?!?p> “誰?”長傾轉(zhuǎn)身到處看。
他沒有看到異常的人。
長傾慢慢低下頭,他聽見有一個聲音從他的身體里傳了出來。
“我在你的心里呀?!?p> 長傾瞳孔登時一震:“你是……我的心魔!”
心魔:“話不要說的那么難聽嘛。就是你再嫉恨你也殺不死我的?!?p> “人在,魔在。”
“正邪不兩立!”長傾立刻盤腿坐下,念起了靜心咒。
心魔痛得嗷嗷直叫,在長傾身體里四處流竄。
心魔還在為自己爭取機會:“你要想救你的師傅很容易!把我放出來!我可以幫你!”
“絕不!”長傾也不允許他的心魔現(xiàn)世。
長傾的丹田緩緩散靈力,他背后漸漸形成了一個飄忽的人影。
人影散發(fā)出光芒,把他籠罩在其中,一只鹿子從那人影心口冒了出來。
那些強行突破出來想要逃跑的魔氣瞬間被鹿咬住撕裂成碎片塵埃。
靈力回收內(nèi)斂,一切消失。。
長傾再反觀自己的內(nèi)心,內(nèi)外通徹,純真無邪。
長傾再沒聽到奇怪的聲音從她的心里面?zhèn)鞒鰜砹恕?p> 長傾從房頂上跳下來。
“啪啪!”一個人鼓著掌,“不錯不錯。不愧是他培養(yǎng)出來的人?!?p> “你這具身體可真是太干凈了,我很喜歡。”
強大的威壓傾碾壓過來,長傾迅速防備:“你是誰?”
“二十年前我們見過。”那個人忽然倒下去,在他原來的地方立著一道殘影。
“湫、明、仙尊?”
“真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除了他,還有人記得我的名字?!睔堄罢f著逐漸凝實。
殘影一步步逼近,周深四處的黑氣開始四處流動。
“你才不是湫明仙尊!”長傾想要逃跑卻發(fā)現(xiàn)他的雙腳鎖被鎖定了一樣。
在仙尊面前,他一個小小的元嬰又算的了什么呢?
長傾所有的攻擊在他的面前,不過都是毛毛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