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柔月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小村莊里,她的爹爹娘親,都是出了名的俊俏,所以身為女兒的她,也生得極為俊俏。
她的爹爹娘親感情極好,別人家的爹爹,都不喜歡女孩子,但她的爹爹偏偏不同,對她這個女兒極為寵愛。
每年花開得最艷麗時,她的爹爹都會從田野和山間,采來兩束鮮花,一束送給她娘親,一束送給她。
她的娘親有一雙巧手,有時候她會把鮮花編成一束美麗的花環(huán),然后把花環(huán)戴在她的頭上,笑著說:“我家阿月可真好看?!?p> 她的爹爹總是說:“大的小的都好看?!?p> 這句話逗得柳柔月笑開了花,逗得她的娘親羞紅了臉。
四五歲前的每次外出,她的爹爹都會把她放到肩膀上,然后問她:“阿月現(xiàn)在是最高的娃娃了,開不開心呢?”
柳柔月每次都笑著說:“開心!”
她的爹爹是村里最勤快最貼心的男人,每次吃肉,他都會把最嫩最好吃的肉夾給女兒和妻子。
她的娘親,會繡許多美麗的荷包與絲帕,柳柔月身上帶著的荷包絲帕,一直都是村里小孩最羨慕的東西。
每次柳柔月被村里的壞小孩欺負(fù)時,她的爹爹總能準(zhǔn)時出現(xiàn)。
背對著她時,她爹爹在兇巴巴地罵著那些小孩,但當(dāng)他一轉(zhuǎn)身,臉上的所有怒氣都會瞬間消失,變成一片溫柔。
“阿月不要害怕,爹爹會保護你?!?p> 柳柔月笑著點頭,甜甜道:“好?!?p> 每次父女倆回家,家里都會有熱好的飯菜等著兩人。
“回來啦。”
“哇,好香啊!”
“餓了快來吃飯吧?!?p> “辛苦你了。”
“不辛苦,你餓了就多吃點?!?p> 雖然沒有天天都有肉吃,但一家三口,都過得極為開心,富有富的樂子,窮也有窮的開心。
柳柔月本以為,她能一直這么幸福下去,但和爹爹娘親去鎮(zhèn)上玩的她,被一個官家公子看上了。
那時她才十歲,而那個官家公子,已經(jīng)二十七了。
那個官家公子說:“就你了,過幾天本公子把你納回家,回家好好準(zhǔn)備,你已經(jīng)是本公子的人了。”
只要他吩咐下去,就會有人立刻替他查到柳柔月的身份。
柳爹爹自知難逃,沒有答應(yīng),也沒有反對,只是回家后立刻就和妻子收拾包袱。
收到消息的村長趕來了,他見到想離開的一家三口后,怒道:“你們干什么?被官爺看上,是你家閨女的福氣!”
向來溫柔的婦人眼眶都紅了,她大聲道:“什么福氣!我家阿月才多大啊!我絕對不能讓我家阿月被他帶走!”
“你們敢!”村長急了,要是他配合那位官爺,一定能得到很多好處,想到這,他放緩語氣,笑道:“你們等等,那位官爺可不一般,我得去找人幫幫你們?!?p> 受驚的柳柔月哭道:“我不想離開爹爹娘親,我不想去那個人的家里......”
夫婦倆抱著女兒,突然都哭了起來。
村長是什么人,夫婦倆又怎么會不知道?村長不肯讓他們走,他們又如何跑得掉?
看到自家爹爹娘親也哭了后,聰明的柳柔月突然明白了什么,她哭著問:“村長爺爺是不是不會讓我們走?”
兩人看著女兒,都難過到說不出話來。
村長找來了十個壯漢,十個壯漢圍在小小的房子周邊,一家三口,插翅難飛。
那位官家公子帶著一頂紅色轎子過來時,柳爹爹提著家里最大的刀沖了出來,“我就算是死,也不能讓你這個畜生把我的女兒帶走!”
官家公子有護衛(wèi),柳爹爹就算是再厲害,也打不過十個壯漢和官家公子的護衛(wèi)。
“敬酒不吃吃罰酒,給本公子殺了他!”官家公子怒道。
柳柔月和她的娘親躲在屋里,她娘親拿著一碗水,笑道:“阿月怕痛嗎?”
“怕?!绷嵩骂澏吨曇?,“可我更怕離開爹爹娘親?!?p> 她看到了,她娘親往碗里倒了些東西。
“等下娘親先喝,娘親喝了,你就跟著喝完,阿月不要害怕,爹爹娘親會一直陪著你的?!?p> 柳柔月點點頭,努力地笑道:“好?!?p> 就在柳柔月見她娘親喝了準(zhǔn)備喝時,村長突然撞開了門,“不許喝!”
村長一巴掌拍開了柳柔月手中的瓷碗,瓷碗摔在地上,發(fā)出了絕望的破碎聲,“他們死就算了,你可絕對不能死!”
柳柔月被拖了出去,回頭時,她看見帶著血和淚的娘親在拼命掙扎著,想要爬過來救她。
村口出現(xiàn)了一個背著劍的年輕公子,一個向來喜歡柳柔月的老婦人跪在地上,“這位公子行行好,去救救我們的小阿月吧!”
年輕公子停了下來,他面無表情道:“怎么回事?”
老婦人哭著說出了一切。
年輕公子趕過去時,柳柔月正抱著渾身是血的柳爹爹,她大哭道:“爹爹,爹爹,你快起來啊,我害怕......”
官家公子不耐煩了,“把人拉開,綁起來帶走?!?p> 柳柔月扭頭,狠狠地瞪著官家公子,“我不走!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柳柔月顫抖著雙手,慢慢地拿起了她爹爹手中的刀,她滿臉是淚,卻偏偏一臉堅決。
“你做夢吧!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跟你走!”
就在村長要沖過來時,一臉冷漠的魏云望直接把人給踢開了,他拿走了柳柔月手中的刀,“小姑娘不要碰這個危險的東西。”
柳柔月呆住了,愣愣地看著魏云望把所有欺負(fù)她的人都打倒了。
而那作惡多端的官家公子,被魏云望下了幾種毒,正痛苦又虛弱地躺在地上。
當(dāng)魏云望幫柳柔月把她的爹爹娘親葬好后,柳柔月在想,這位大哥哥那么厲害,她以后一定要找這樣的夫君。
“大哥哥,我沒有家了,我可以跟你走嗎?”
“嗯?!蔽涸仆貞?yīng)了一聲。
每次練功練到幾乎堅持不下去時,柳柔月都會看看魏云望,只要他看她一眼,她就似乎全身都充滿了力量。
有時候,她甚至故意讓自己受傷,因為那樣的話,她的師父會叫他背她回去。
可不管柳柔月怎么做,魏云望一直都在拒絕她。
柳柔月對自己道:“沒關(guān)系的,反正他現(xiàn)在也沒有喜歡的人,我還是有機會的,或許以后他就會喜歡我了?!?p> 但柳柔月等了整整十年,都沒有等到那句喜歡。
后來,她發(fā)現(xiàn)他喜歡上了其他人,某一刻,她真的有殺人的沖動。
柳柔月對自己道:“不就是不喜歡你嗎?他以前不也是不喜歡你嗎?日子還是要過的啊?!?p> 她看見好幾次魏云望笑了,沒一次是因為她,她記得很清楚,以前的魏云望,極少笑,她在他身邊十年,他笑的次數(shù),不到三次。
柳柔月覺得自己要瘋了,她真的不想再看下去了,她做不到一臉坦然地看著他喜歡別人,做不到離開,也做不到放手祝福。
所以,她故意讓自己死在他的劍上,不能與他同生共死,但她起碼能夠死在他的懷里。
這樣,就算他不喜歡她,也會一輩子記得她吧?
渾身是痛的柳柔月看著魏云望,心底滿是歡喜,他的臉,第一次離她那么近呢。
如果不是手上有血,她真想摸摸他的臉,這個男人,她愛了十年啊。
其實她也不舍得離開,這個世界有很多美麗,這個孟府也很好,可她太累了,她好像沒有力氣再去活著了。
柳柔月拔開劍,輕輕地笑了起來,她的視線漸漸模糊,隱約看見,魏云望看著她,眼里滿是驚恐。
全身的力氣消失殆盡,疼痛似乎也在一點點消失,她再也看不見,再也聽不見。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她想起了她的爹爹娘親,想起了那個年輕的公子,那個時候,他的面容還有些青澀,不像后來,也不像現(xiàn)在。
他是光,是力量,是一切。
沒有他,就沒有后來的柳柔月,沒有他,柳柔月早就死了。
說我癡也好,瘋也罷,我愛你,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