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門被重踹了開來,進秘境取藥的白芳沒回來,去外面拿布的縭蘿還沒見到,一臉殺意的第三個人率先沖了進來
“怎么回事?”
不過,理智還在
“還沒能查出原因”“沒能、查出原因??”
正全神細致檢查著的箐心,被自己去掉一字的原話反問了回來,這命令般的冰冷與慍怒,剎的她驚顫
“我知道你非常在乎榻上的這個人,但是急是沒有用的”來不及糾結為什么“你也知道陸婉凝她魂魄缺散,任何層面的過創(chuàng),都可能造成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只要能找出其真正的原因,以我的醫(yī)術一定能救回她”不想再多和他說話,因為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
但,回過頭來
這到底是為什么呢?
不見外傷內創(chuàng),單單就是靈力流空了全身,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回程路上已經(jīng)用了不少的益氣丹了,都是上等制藥,可每每稍有一點起色就立刻又衰竭了下來,吸收肯定是吸收了,但如此多的靈能都補充到了哪里?
也嘗試用最直接的方法,親自上身以自己的靈力灌入、從而引導喚醒她本身的靈造,可結果仍就是大同小異,怎么可能呢?連她的靈力都無法作引,怎么會呢??
這也是迄今能找出的唯一病由,可用盡了所有正確的辦法卻一點好轉的跡象也沒有,自己不得不動搖這條救治思路了
可除去這個原因還能是因為什么呢?!
初升、晨照、回暖、中上、暉熱、盡灑、漸收、夕落,直至月滿霄上
一整日的閉門,對知情的所有人來說,真是個漫長的一天啊~~
“怎么樣了!”“師傅還在想辦法”
寒露漸漸凝起,等到有人出來縭蘿迫切的就問了上去
“還在‘想’?!還沒有動作?。俊薄叭绻?guī)煾嫡也怀鲛k法,我相信也沒有人能了,就算有,你們現(xiàn)在也來不及找”“你!!”
縭蘿本就坐不住了,被她那么一激
“你干什么!”“沒辦法?沒辦法我?guī)呖傂辛税?!”“現(xiàn)在你能帶她去哪兒??”白芳攔住了想要硬闖的縭蘿“用不著你管!”“師傅正在盡全力救她,你現(xiàn)在進去就是搗亂!”“我就是搗亂了怎么樣,讓開!”“不讓”“讓開!!”
縭蘿竟然直接拔劍!
白芳是怎么也沒想到、自然是一點閃躲的余地也沒有!
“放手!”“她說的沒錯,你能帶她去哪兒?”是王育擒住了她“那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死在這吧!”“所以呢?”“我..!”
情緒依舊是激動,但還是勸下來了,這個時候也只有王育能說得動她了
“讓開”這一句是王育要求的了
“你都知道沒有辦法了,還進去干嘛?”“像她說的,我們不能就這么看著”“所以呢?真是弄不明白了,你們這一個兩個的怎么都..”“讓、開”
無論白芳想說什么,都被這忽來的冷給震住了
“我不想說第三遍”王育的勢壓明顯比縭蘿強多了
“師傅不能被打擾,你們只能在一旁看著”
終是讓開了路,縭蘿跟著王育進了去
“婉凝!”
進了門縭蘿欲勢就要向前,被白芳和王育一同攔了下來
“她怎么樣了?”甩掉了白芳拉住她的手,問“略有好轉,不過進展不大”如實說著“那你快動手呀!”
“縭蘿”靜呵“不要打擾師姑”
縭蘿真的很急,急到了手腳無所適從的抖著,強壓著自己閉上了嘴
“我聽到你們在門外說的了,如果有更好的去處,我們現(xiàn)在就可以帶她走”箐心是真心的,因為如她剛剛說的,盡了一天力了——她還沒找到突破口
“沒有,師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我..”顫聲“我真的很急”“但、但...”抖的都說不清話了
“但我們相信師姑你”王育幫著說出了她的話,縭蘿也連忙點頭,撐不住的眼淚一顆一顆落了下來
“你不用回避一下嗎?”
此時的婉凝,渾身定滿了銀針,衣服被退了個干凈,只有幾處私密被蓋上了薄紗,還是聽到他們要闖進來才急忙扯上的
“不用”王育利落開口“我們之間用不著。師姑你不用管我們,繼續(xù)就好”
他這么說,箐心也不再顧及什么,又忙了好一陣后,忽然開口問
“你再仔細想想,她當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這個問題在回來時已經(jīng)問過縭蘿了“她,她...她當時...她...”她當時也是這么支支吾吾的“如果你再有什么隱瞞,我就真救不了她了”
縭蘿還在猶豫,或者說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有什么就說什么,現(xiàn)在什么都比不上婉凝的性命重要”
按在她肩上勸說的手,縭蘿才感受到其實王育也快繃不住了
“她當時...”深吸,強壓讓自己的聲音穩(wěn)了下來“當時我們正坐著那木疙瘩從島上逃出來,因為我要控制方向所有沒怎么注意到婉凝那邊的情況,本來都是好好的,突然就聽到了她的一聲慘叫,我一回頭...”
“一回頭怎么了?”箐心追問,因為縭蘿又停住了
“說,沒事的”王育將堅定的目光投給了她
再深吸了一口氣,她終于再次開口
“一回頭,我就看到了她手上的黑線”“黑線?什么黑線?”“就是那種黑色的細絲,密密麻麻的全都是”“黑色的細絲?你能說的再詳細一點嗎?”“就,就是...誒呀!這要怎么詳細說呀!”
“婉凝曾有過兩次失?!蓖跤恿丝r蘿的話“失常?是怎樣?”
“對對對!有過兩次,忽然間就像換了個人一樣,變得兇神惡煞六親不認的,還渾身冒著黑氣。那時候的她連眼神都能殺人一樣,你們那個什么獸的,就是婉凝變成那樣后殺掉的”
“渾身冒著黑氣?”抓住了最主要的這幾個字
“對,還有就是我說的黑絲線,從頭到腳哪里都是”“怎么那么像...”“不過這一次只有手..”“白芳,趕緊去秘境拿一塊我研究的腐肉過來”
“可是這件事掌門不是說..”“快!”“是!師傅!”
箐心怒吼著,她從來,是‘從來’都沒有那么失態(tài)過
“師傅,拿來了”
白芳忙不迭的急忙從秘境中回來,箐心接過后立刻拿到了他們面前
“感受一下”“感受什么?”“湊近一點..別碰!”見縭蘿伸手想摸。連忙制止“就呼吸感受一下,憑感覺”
聽箐心的話靠近了,剩五寸,四寸,三寸...
“對!就是這種感覺!”箐心沒有追問縭蘿都給出了她想要的答案“呼吸遏制,頭腦發(fā)昏,心臟猛跳...總之就是很不舒服,跟那時候她給的感覺一樣”
“這、這不就是魔氣嗎?!”“不可輕言”“可這..”
怒然給了她眼色?。?p> 對白芳來說,箐心的不滿可是比王育更有震懾力的
‘不可能呀,若是像師兄的前徒那樣,我不可能感覺不到的呀...’‘可是這種種情況又是那么的相似,說不是都...’
...
“將腐肉收好放回去,照顧好你師叔的徒弟,我去找掌門”“是,師傅”
不再多說,尤其是被箐心訓了那么多次后
哐當—!
門被重推了開來,在箐心正想出去的時候
“掌門你..”“找到了!找到了!”激動不已“找到什么了?”“我找到原因了!”
在場所有人都沒見過掌門如此興奮的神情
“她的病因?!”箐心不敢相信的又確認了一遍“沒錯,縱翻三層古籍,終于找到了!”
原來是箐心在忙的時候,掌門清塵在布完陣后也沒有閑下來
“是什么!”別看王育今天來一直少話,聽到這個消息后也不禁地跳了起來
“根據(jù)回程路上我對她探得的情況,又想著師妹都找不出原因,那就肯定不是醫(yī)術上的事了。所以我對一些偏門的詛咒、巫術、禁法翻找了大量文書,最后終于找到了一種極其相似的”
應該是所有人,都在期盼著他的答案
“陸婉凝,應該不是因為別人對她做了什么,反而是自己對他人、施展了一種極其危險的續(xù)命秘術,才會導致現(xiàn)在這個樣子”“這種秘術可謂是有著逆天改命的能力:即使是人死,只要魂在、精氣未消,就能強行拉回人世”
“強行?”箐心又是一下就抓住了最關鍵的字眼
“沒錯,就是強行——以消耗三魂中的命魂為代價,用一人的身壽、強行換另一個人的”“難怪,陸婉凝本就是魂魄缺損了,傷上再加一記重創(chuàng),無疑是...”箐心沉默了
“那,書中可有記載解法?”“有”
有是有,不過絕對不會簡單,因為清塵的眉毛眼見著就皺了下來
“養(yǎng)魂之地。天底下有這么一種地方,它..”
“古華川!”縭蘿忽的大喊“什么?”“古華川!你說的那個養(yǎng)魂之地,那里應該就是!”
“你是怎么知道的?”王育問“聽別人說的”
“誰?”箐心問“就是被救的人,就是掌門說的那什么秘術,就是被救的那個人說的”
聽到清塵的解釋,縭蘿才想起那老婆婆說的另一句至關重要的話
“那她人呢?舍命相救的人現(xiàn)在卻不在這兒,信得過嗎?”“她死了”“啊?不是說以命換命的嗎?”“是換了,但是..誒呀說起來太復雜了,反正是能信的,那個老婆婆就算到死滿腦子都在為婉凝考慮,錯不了的”
來不及再向師姑證明什么,她又急忙問向了掌門
“掌門你知道這塊地方在哪嗎?”“知道是知道,不過”皺得更深了“古華川已然不是中原地界了,此去路程至少十天有余”“用飛的也要那么久嗎?”
點頭
“而且翻山過海還不是主要,關鍵”頓“關鍵是古華川不僅不在中原之內,而且都不算在人界范圍之中了”再頓“那里盤踞的,多是古時的仙靈和強橫的大妖,以及各種我們可能前所未見的事、物”“想要去那里,還要帶著奄奄一息的陸婉凝...”
“那...該怎么辦啊”咬唇“誒!對了!”又是忽然“魂驟!”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老婆婆的話每一句都至關重要“掌門你知道是什么嗎?”
“術法?丹藥?法器?還是什么?”掌門反問“這我不知道啊,她就這么說了一句,之后就意外...”死了
“那這范圍太大了呀,天經(jīng)卷總有三十一層,去除不相干的都還剩二十余米之高,全派人手加起來恐怕都來不及”“那...那,...誒呦~到底該怎么辦呀~!”
說到這,好不容易看到的希望又不見了,縭蘿剛回轉的情緒再次崩線
“師兄,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有”
“還有!是什么辦法!”聽到掌門的話,縭蘿再一次激動的望去“南疆”“南疆?這和南疆又有什么關系?”“養(yǎng)魂之地,南疆也有一處”“真的嗎!那我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去南疆的路雖比不上古華川之遠,但...”“我就是南疆人啊!”回家的路她怎么可能忘記“有我來帶路,應該會更快的!”
“怎么了,還有什么問題嗎?”
見掌門還是犯難的神色,就知道還有大問題
“既然縭蘿你就是南疆本土人,那你一定知道拜月教吧”“該不會...”“南疆那一處養(yǎng)魂之地,就在拜月教之中,由拜月教大祭司御殤親自看管”“大,大祭司大人...”
沉默,聽到這個名稱后可謂是又一次絕望了
“怎么了,就沒有商榷的余地嗎?”見沒人說話了,王育開口問
“怕是很難”“那就強攻進去”“強攻?怕是昆侖的這幾把老骨頭加起來都不夠”“四位師尊聯(lián)手都敵不過?”“早年間游歷至南疆,曾有過一次交及,那浩瀚的實力光遠覷都令人生畏。作為凡夫已是強悍到幾近天人的地步,老朽我這一生,也就只見過這么一個”
這是從掌門口中所出的評價,怕是一點水分都不會有了
“還有,無論是古華川還是南疆,陸婉凝的身體可能都撐不住了”再次望向病榻上奄奄一息的人兒“昆侖乃至清之地,對傷患益處極大,再加上我白天設下的截靈陣,才會爭取到那么多時間的,現(xiàn)在若是離去...”
辦法全在外面,已經(jīng)是兩難的境地
“我?guī)煹懿辉?,現(xiàn)在能做定奪的,我想也只有你倆了”畢竟他們間才是真正經(jīng)歷過生死的“快些決定吧,不能再拖下去了:留下,即使不眠不休師妹也會守在她旁邊,再尋它法;外尋,那我這個昆侖掌門愿陪你們再走一遭,竭所有我能”
話說到這里,昆侖派也算得上仁至義盡了,剩下的,生死也只能看天
“王育”
小心翼翼的聲音,縭蘿也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關鍵時主心骨還是一路上照顧她們的這個男人
“掌門”“想好了?”
“那本記載秘法的古書,我能看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