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珠,終于以一個在校生的身份,站在了南聯(lián)大學的校門前。她不是殷子惟的補習學生,不是他為搪塞別人說的“小妹兒”,不是傳言中他的未成年小女友。
她希望大學四年,可以做自己。
選擇專業(yè)時,朱珠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南聯(lián)的師范專業(yè),她希望自己以后可以當一名老師,像小學班主任蘇老師和高中英語老師那樣,愿意相信學生,用責任和耐心去鼓勵學生。
她不能改變像高中班主任沙老師這樣的人,但她能做到對教師這兩個字充滿敬畏和熱愛。
“同學,你是新生吧,哪個學院的?我?guī)氵^去?!币粋€胖胖的男學生不由分說的提起她手里的箱子。
朱珠奪過箱子,道謝后轉身走向師范學院。
南聯(lián)她還是挺熟悉的,圖書館里有他耐心講題的聲音,籃球場上有他跳躍的身影,食堂里有混著他身上薄荷味道的飯香。
殷子惟,怎么到處都是你!
朱珠提著箱子,路過土建學院門口。
“白色自行車?”張凱喊道。他見這個女生有些面熟,便試探著問。
朱珠見到張凱,禮貌地問好。
張凱見她回應,確認她就是殷子惟一直藏著的那個小女友,便問道:“你考上我們學校了?”
“嗯!”朱珠堅定的點頭。
他繼續(xù)問道:“那恭喜你,終于正式成為南聯(lián)的學生了。什么專業(yè)?”
“師范?!彼脍s快結束對話,因為怕他問起殷子惟。
張凱帶著略微埋怨的口氣說:“殷子惟那小子最近如何?畢業(yè)這么久,也不知道給我打個電話。”自己最喜歡的學生,畢業(yè)后杳無音信。
朱珠提著箱子要離開,“我不太清楚,老師,那我就先去報道了?!彼€是問到了殷子惟,她想:我是真的不清楚。
“我?guī)湍?!”一個爽朗熟悉的聲音從她耳邊傳來。她在心里念叨著: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
一雙剛勁有力的手,握住了箱子的側提手,那張陽光般燦爛的笑臉出現(xiàn)在了她眼前。
“喬什么來著,你自己的東西還堆在門口,趕緊收拾去。”張凱以為這個剛來學院報道的愣頭青是瞄上殷子惟的小女友了。
“老師,我叫喬可一,我去去就回。”喬可一拎起箱子就走。
沒等朱珠開口問,他便自己叨叨了起來。“你說可真巧,咱倆怎么又在一所學校呢?除了高中,咱倆可就一直在同一所學校?!?p> 這可不是巧合,喬可一讓鐘欣怡幫自己打探到了朱珠的志愿,一模一樣的填報了上去。專業(yè)是喬父幫他選的,他對未來自己要從事什么行業(yè),還沒有一個明確的目標。
但他整個人生的目標就在眼前。
天氣的燥熱讓朱珠不想說話,正在她想著要怎么擺脫掉喬可一時,王博文從超市那邊跑了過來,拎著幾瓶水,氣喘吁吁的說:“我喊了好幾聲,你倆都不回頭!”
他轉過頭向朱珠揮手:“嗨!又見面了?!?p> 喬可一略顯尷尬的解釋:“王博文考在美院,專業(yè)分第一進來?!?p> 朱珠表情看似木然,腦子亂成一鍋粥,她原本想的是在大學里一切都是新的開始,新的環(huán)境,新的朋友。這是要湊一桌麻將嗎?
王博文向喬可一使了個眼色說:“本來想找你倆去吃飯,但看這形勢,我還是不當電燈泡了!”他像初見時,撩了一下劉海,做了個拉弓的姿勢,沖著朱珠和喬可一喊道:“我就是你們的丘比特!”說罷,拎著水轉身離開。
喬可一在他身后喊,“你買的水不給我們喝一瓶?”
他頭也不回,揮揮手說:“這滿園春色,還有你的份?”
喬可一低聲嘀咕:“重色輕友”。
到了師范學院,朱珠在門口登記報道,緊急聯(lián)系人那一欄里是空白,她不知道該填寫誰的號碼,現(xiàn)在還有誰能在她有需要時迅速出現(xiàn)呢?
喬可一歪頭打量到聯(lián)系方式那一欄有一串手機號,他趕緊背了下來。
正值新生辦理入住,女生宿舍可以出入,喬可一就厚著臉皮一直給朱珠送進寢室。盡管她路上幾次要奪過箱子。
女生宿舍就是干凈,還有一股洗衣粉的清香,喬可一看到走廊里晾曬的女士內(nèi)衣,紅了臉。
“到了,你還不走?”朱珠擋在寢室門口語氣冷淡的說。
“我?guī)湍隳眠M去,箱子太沉了,順便幫你把床褥鋪好?!眴炭梢粚⒑衲樒みM行到底,他想到王博文說上大學后戀愛就自由了,要把握每一次上天給你安排的機會。
“不方便吧,我看屋里有人在了?!敝熘樽柚沟馈?p> “沒事,進來吧,都穿著衣服呢!哈哈哈哈!”寢室里傳來一個女生熱情開朗的聲音。
喬可一順勢提著箱子就進屋。
這是一間六人寢室,屋里只有一個微胖的女生在靠窗邊的下鋪收拾東西。見倆人進來,她像是招待客人一樣說道:“歡迎光臨,床鋪自己選,先到先得?!?p> 朱珠正在猶豫要睡在哪里時,喬可一把箱子直接放到了女生對面靠窗的下鋪,說:“就在這吧,你不是一直都喜歡靠窗戶嗎?”
朱珠沒有回答,開始默默收拾東西。
“同學,你的床褥在哪領的?”喬可一見這女生的床上已經(jīng)鋪好了軍綠色的床褥。
“在樓下宿管阿姨那呀,你不知道嗎?”喬可一搖了搖頭。
女生瞅著他問道:“你不是學長呀?”
“我也是大一新生,那個需要拿什么去領床褥?!眴炭梢幻嗣^說。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快走吧!”朱珠催促道。
“這床板子太硬了,要不我把我的褥子拿來給你鋪在身底下?”喬可一用指關節(jié)敲了敲床板。
“喬可一,你快走吧!”朱珠見他還賴在這里,語氣有些強硬。
喬可一戀戀不舍,高天陽的喪禮后,他就沒有見過朱珠。假期他被爸爸派到工地去打工體驗生活,每日搬磚卸沙,只有身體的酸痛,才能讓他的思念瘋長的慢一點兒。
因為高考和母親等原因,喬可一沒能給朱珠過18歲的生日,還有一個多月就是她19歲的生日了。他想為她補過一個成年禮的生日。
喬可一心里默數(shù)著攢下的錢,就快能買到那個他想要送給朱珠的禮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