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可一因為父母不顧自己的想法,強制他和陸曉筱出國留學,開始了無聲的抗議。
在家里他不和父母說話,在學校也不搭理陸曉筱。
喬母的頭越來越疼,還開始伴有嘔吐和間歇失明的癥狀。雖也憂心忡忡,但她想等把兒子順利送出國,再去醫(yī)院做檢查。
這天她和往常一樣,等兒子回家吃飯。
喬可一一言不發(fā),吃完飯準備回屋。
喬母開了口:“可一,你不能一直不和爸爸媽媽說話,你這樣媽媽真的很傷心”!說罷她按住冒著汗珠的額頭。
喬可一以為媽媽又在惺惺作態(tài),忍不住回了嘴:“能不能別裝了!”
“你……”喬母扶住桌沿。
喬可一摔門進屋。
隔一會兒,他聽見屋外有東西打碎的聲音,還是不放心開門出來,只見媽媽暈倒在廚房里。
喬母被送去醫(yī)院,經診斷為腦癌晚期。
喬可一看著診斷書,陷入了絕望和自責中。他跪在病床前,握著媽媽的手嗚咽道:“我去留學,我以后什么都聽你的,只要你快點兒好起來。你好了,我才能安心出國。”
一時間,喬家這么多年辛苦積攢的美滿,被一塊塊瓦解,喬可一像被掩埋在了生活的廢墟中。
剛開始幾個月,陸家還經常來探望,陸曉筱對喬母格外親切。喬可一迫不得已裝作同她關系很好。
后來喬母經常陷入昏迷,清醒時脾氣也變得古怪,身體的病痛,精神的折磨讓她變得越來越難伺候。
陸家父母逐漸和喬家疏遠。但陸曉筱對喬可一還是關懷備至,只是再也沒有出現(xiàn)在醫(yī)院。
王博文知道了喬母生病的消息后,經常去醫(yī)院陪喬可一。
兩人坐在醫(yī)院走廊的長椅上,王博文看著好兄弟失去光彩的皮膚,布滿血絲的雙眼,拍了拍好兄弟的后背說:“告訴她吧!”他知道,喬可一需要朱珠的安慰,哪怕只是一句話。
喬可一聲音沙啞的擠出兩個字:“別了!”
轉眼間已是高三,朱珠的世界仿佛又剩下了她自己。
殷子惟如憑空消失般,很久沒有和她聯(lián)系,自己也找不到他。難道他也會迷失在時光的森林中?她感到失落無助。
這天她下了晚自習準備回寢室,見王博文站在教學樓門口。她還是像往常一樣,面無表情的從他身邊掠過。
“等等,我有話要說!”王博文語氣嚴肅,他難得正經。他算好這個時間不會有沙老師和她的眼線在。
朱珠沒搭理他,徑直離開,被他一把抓住胳膊。
她剛想開口指責,被他搶先:“喬可一媽媽生病了!”
朱珠心想,現(xiàn)在連喬可一都快變成陌生人了,何況是總對自己指手畫腳的喬母。她沒回話,眼睛微翻,做出一個不以為然的表情。
王博文見她無動于衷,低聲說:“腦癌晚期,快不行了。”他松開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像是放開摯寶一樣不舍:“喬可一需要你!”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朱珠先是一愣,眼中掠過一絲關切,立刻恢復了如漠石般的表情,轉身離開。
周末朱珠回家,看到媽媽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她想起喬母患了癌癥,有些擔心媽媽的身體。便倒了杯溫水,放到床頭柜上。
“媽,你哪兒不舒服?用不用去醫(yī)院?”她輕聲問候。
馮淑敏眼睛微睜,見到是女兒,轉過身,背對著她:“你這周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蔽⑷醯囊袅恳惭诓蛔∝熛?。
朱珠聽出媽媽的不悅,心想,我哪周回家都沒提前說呀!
沒過一會兒,有人輕聲敲門。只見馮淑敏虛弱的抬起手,理順了翹起的頭發(fā)。
朱珠打開門,是周大夫!她還不知道他的全名。
她感到驚訝,媽媽這是打120特線?怎么大夫親自上門了?
“周醫(yī)生你……”她疑惑的問。
周海濤也一愣,他沒想到馮淑敏的女兒在家。“啊,你好,小同學。你媽媽病了,我過來給她看看?!彼Z氣坦然。因為自己確實只是來給馮淑敏看病。
朱珠雖滿腦問號,但還是禮貌地讓他進門。
“你怎么樣了?”周海濤放下提著的藥品和食材,伸手觸在馮淑敏的額頭前。
朱珠看見媽媽露出的皮膚潮紅起來,呼吸也變得急促。
她瞬間想到了那些所見的不堪,胃里翻江倒海。
“真不好意思,麻煩你了,家里確實沒有藥了?!瘪T淑敏輕聲說。
“沒關系,我正好下班,看癥狀你就是感冒導致發(fā)燒了。吃了藥睡一覺就沒事了?!敝芎?zhèn)定的說。
這一幕朱珠看在眼里,媽媽從未有過的小鳥依人,而這個周大夫看似鎮(zhèn)靜自若的臉上,藏不住異性間越軌的關愛。
她一把奪過周大夫手里的水杯,厲聲道:“你快走吧,我照顧她就行了?!?p> 周海濤還沉浸在與馮淑敏當局者迷的曖昧中,沒意識到對方的女兒已經發(fā)怒。
“我爸要回來了,你還不快……滾!”朱珠怒火中燒,近乎咆哮道。
周海濤被吼的一抖,從迷局中清醒過來。用醫(yī)生應有的口吻,囑咐了幾句便離開。
馮淑敏見他被女兒趕走,撐起虛弱的身子,坐了起來,她埋怨道:“你干什么?周大夫好心過來幫我看病,你怎么還罵人?”
朱珠眼前突然閃過白大褂和媽媽在床上翻滾,她使勁揉了揉眼睛,晃了晃頭,驅趕腦中這齷齪的畫面,她吼道:“看???我要是不回來,你們不得看到床上?”
“你說什么呢?我們就是普通朋友!”馮淑敏辯解道。
“普通朋友?你和羅振國!王輝民都是普通朋友?”她不依不饒。
馮淑敏的臉色接近紫紅,她又癱躺在床上,掖上被角,像把自己包裹在濫觴的繭中,低喃道:“我們真的只是普通朋友!他和別人不一樣,隨你怎么想?!?p> 這段對峙,不像是母女間該說的話,而像是一對墮入世仇的老友。
朱珠閉上眼,腦中又出現(xiàn)了那折磨她許久噩夢般的場景。她感到很疲憊,心想:媽媽做錯事,再也沒有媽媽的媽媽批評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