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除夕新年
次日清晨，村子里的家家戶戶都起了個大早。
楊嬸家也不例外，就連平日里臥床休息的玉竹，今日都起了個大早，起色還不錯。
一年一度的除夕夜，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
這是陳可可來到這個世界過的第一個年，村子里濃厚的年味與現(xiàn)代化的21世紀不同，充滿了人情味和團圓的氛圍，她忽然覺得自己這19年來的年都白過了。
但是若這樣的氛圍，和父母在一起該有多好。
她清掃著門前的雪，看著家家戶戶門前掛著的紅燈籠，貼著的火紅的春聯(lián)，有些恍惚。
一轉眼，她都來這兒三個月了。從一開始的抗拒想回家，到現(xiàn)在的坦然與自在，不得不說，心境還是有些許不同的。
身后的陳真和玉竹正在貼春聯(lián)，陳真負責貼，玉竹負責刷漿糊，小虎子則負責搗亂。
那副春聯(lián)是由陳可可想的，陳真執(zhí)筆寫的。
上聯(lián)“悠悠乾坤共老”，下聯(lián)“昭昭日月爭光”，橫批“歡度佳節(jié)”。
但是她說出來的時候，大家都向她投來贊賞的眼光，看得她不好意思。
其實這幅春聯(lián)是今年過年的時候，自家買的那副。
雖然暫時回不去家，但是她在這里，也有了一個家。想到這里，她心里的那點惆悵就被沖淡了。
她把掃把放下，走過去拉開小虎子，看著他臉上的漿糊，忍不住笑道：“小兔崽子，你就是來搗亂的吧?！?p> 小虎子憨憨地沖她笑，還伸著手讓她看自己手上的漿糊，仿佛是一件值得夸獎的事。
玉竹刷完漿糊，幫陳真扶著梯子，回頭笑道：“他啊，一天就閑不下來。”
貼完春聯(lián)，楊嬸正在廚房里準備食材，他們?nèi)俗谖葑永锇溩印?p> 她和玉竹都十分熟練，但是從未接觸過的陳真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看，你把餡放到餃皮上，然后沾點水在邊緣，就這么捏著皮，把它們疊到一起，就好啦?！彼幻嬲故疽幻嬷笇?，但是陳真還是不會。
教了幾遍，她不免有些挫?。骸笆俏业膯栴}嗎？你怎么還是不會啊，我已經(jīng)教得那么詳細了?！?p> 陳真拿著不成型的餃子，看著她垂頭喪氣的樣子，有些慌張地安慰道：“是我太笨了，你教的很好?！?p> 玉竹不緊不慢地包著手里的餃子，見他們二人的狀況，柔聲說道：“可可，多試幾次嘛，一開始都不會的，慢慢來?！?p> 她就又耐著性子教他，往復幾次，陳真手里的餃子終于有了樣子。
“成功了，成功了！”她興奮地拿著他包好的餃子，遞給玉竹看。
“嗯，不錯。雖然有些丑，但是再包幾個肯定會變好看的?！庇裰顸c點頭，沖他們笑笑。
得了肯定，陳真的干勁就上來了，他一臉認真地繼續(xù)包，終于包出了還算漂亮的餃子。
“我教的真好?！标惪煽裳銎痤^，驕傲地說到。
包完餃子，已經(jīng)是下午了。
一般到了未時，便要開始祭祖放炮，做年夜飯了。
他們把祭祖的東西擺好放在院子中的桌子上，點上香燭，燒上紙錢。桌上供奉了一只處理好的公雞，奉上瓜果，盛好米飯倒上好久，以慰先祖在天之靈。
陳可可跪在地上，對著上天磕了三個響頭，心里想著保佑她處理完這里的一切，早日歸家。
“愿我們可可，新的一年無災無難，身體健康?！?p> 楊嬸慈祥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她聽著心里一暖，默默地又許了一個愿：希望楊嬸和小虎子也能平平安安，無病無災。
到了陳真，楊嬸也在一旁念道：“愿我們阿真，歲歲平安，喜樂無憂?！?p> 陳真磕完頭，沖楊嬸一笑，楊嬸慈愛地看著他，眼里滿是真摯的祝福。
玉竹磕頭的時候，楊嬸像之前一般說著祝福的話語：“愿我們玉竹，身體健康，一路福星?！?p> “謝謝楊嬸?！?p> 到了小虎子，他學著他們的樣子，像模像樣地磕了個頭，卻在起來的時候不小心倒在地上，逗得大家都笑得合不攏嘴。
村子里鞭炮聲逐漸響起，熱鬧非凡。
陳真帶著小虎子到門口放鞭炮，楊嬸她們則在廚房里大展身手，做今晚的年夜飯。
點上炮仗，陳真麻利地跑回來捂住小虎子的耳朵，怕他被嚇到。
鞭炮“噼里啪啦”地想著，變成了細碎的紙花。
忙碌了一天，除夕夜的重頭戲——年夜飯，也拉開了序幕。
今日的菜肴不似以往的家常小菜，都是一些小有名氣的菜品，雖比不上富貴人家，但也算得上豐富。
鮮嫩的紅燒魚出自玉竹之手，蒜香飄溢，辣味十足，讓人過足了癮。
色澤鮮艷，香味撲鼻的糖醋排骨出自可可之手，酥軟的排骨配上香甜的醬汁，真是一絕。
今日的主菜，紅燒豬蹄，則出自楊嬸之手。色澤紅亮，軟爛入味，嚼一口讓人唇齒留香。
“哎呀，自我家那死鬼去世以來，這里已經(jīng)好久沒那么熱鬧了?！?p> 楊嬸想著以前過年的凄涼，又想到如今的熱鬧歡樂，忍不住紅了眼眶。
三人相視而笑，陳可可俏皮地向楊嬸撒嬌：“楊嬸，這不是今年有我們陪你嘛，要開心才是??！”
“對啊楊嬸?！庇裰衽闹鴹顙鸬谋?，也開心地笑道：“今日我們好好熱鬧一番，不要想那些不好的事。”
“楊嬸，得您收留，陪您過年，是我們的福氣，要是沒有楊嬸，我們都不知道會在哪兒過苦日子?！标愓嬉哺胶偷?。
楊嬸拍著玉竹的手，欣慰地點點頭：“好，好，有你們，才是楊嬸的福氣啊?！?p> 一番煽情過后，氣氛又開始熱鬧起來。
玉竹看著啃著豬蹄的小虎子，突然想起什么，問道：“誒楊嬸，小虎子有大名了嗎？”
楊嬸一愣，搖搖頭：“還沒來得及取，他爹就去世了，如今都是小虎子小虎子的叫。要不，你們給他去一個大名吧。”
三人一聽，來了興趣，但是一時又沒有什么好名字。
“嗯……叫什么好呢？小虎子姓楊，要不就叫楊陽陽？”陳可可含著筷子，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一個好名字。
“這……”玉竹低頭沉思，也沒有什么想法。
“不若，就喚作明昭吧，光明之意，愿他前途光明，無病無災?！?p> 陳真想到今日的那副春聯(lián)，覺得“昭”字可取，寓意好。再加上個“明”字，更是對小虎子寄滿了希望與祝福。
“楊明昭？可以誒?！标惪煽梢宦犗肓讼?，眼睛一亮，拍手叫好。
玉竹和楊嬸也點點頭，覺得這個名字甚好。
“那便聽阿真的，喚作楊明昭吧?！睏顙鹱詈蠖讼聛?，以后小虎子就有大名了。
“好誒！以后就喊你昭昭了，不喊小虎子了，我們昭昭要快快長大哦！”陳可可抱起楊明昭，把他的豬蹄拿到了自己碗里。
楊明昭見豬蹄被搶，掙扎著要搶回來，惹得大家一陣哄笑。
屋內(nèi)的燭光溫馨無比，笑聲從里面?zhèn)鱽恚谶@樣寒冷的冬夜仿佛一處溫暖的港灣。
殊不知溫暖的港灣之外，是愈發(fā)大的風雪，正向他們席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