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封鎖,外人并不了解江家小姐的情況,只有他們自己心里清楚,江言枳現在已經到了什么地步。
從江柏宇的嗓子,就能窺探一二。
只不過他現在長大,聰明了,一有異常就立馬邁開腿,跑去找人。
老宅上下經??匆娝軄砼苋サ拿β瞪碛埃铰拇掖?。
慕家神秘莫測,必定是知道了什么,可能真的有解決的辦法。
寧柔和江彥庭遲疑了。
有希望。
慕家老爺子見此,藏在胡子下的嘴角暗暗彎曲,被皺紋疊起的眉梢也彰顯愉悅。
看著前面的慕辭寒,才稍收斂起來,趁著沒人看見,活動了下僵硬的嘴角,又重新端起那股神神叨叨的模樣。
“他有什么解決的辦法?”江彥庭上前走了一步,看著慕辭寒問道。
他的女兒不該這樣。
不該在這活潑爛漫的年紀,在本該奔跑在草坪,沐浴在陽光下的年紀,終日躺在病床上,泡在藥罐子里。
他心疼。
寧柔又何嘗不是,將自己的工作全部挪到家里,挪到她的身邊,一有風吹草動,就膽戰(zhàn)心驚。
兢兢戰(zhàn)戰(zhàn)地過活,努力在各方面給她最好的。
病情反復,在希望和失望中掙扎,到最后,被打入暗無天日的深淵,苦苦哀求,幻想求得一絲光亮,那怕一寸一毫。
只要有,就行。
燈盞之微光,就可以支撐他們。
午夜夢回,睜眼之后,那濕潤的臉,擦干之后,藏進被子里,在黑夜低聲響起的哽咽。
這都是江彥庭的秘密,瞞著寧柔的秘密。
他不知道的是。
這也是寧柔的秘密。
曦光亮起,又是美好的一天,黑夜掩......
蓋的傷疤化膿,腐爛,惡臭被早上的春風吹散,被花香掩蓋。
在慕家老爺子說出有解決辦法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心動了。
江彥庭上前半步,問道:“你說的是什么辦法,和他又有什么關系?”
“言言乃是九天轉世的天女,只是降生之際,攜帶的神氣太旺,現在的凡人之軀承受不住,才會如此。而我的孫子,正好陰氣太盛,陰陽協和,正好正好。”
說完,不落痕跡的乜了眼慕辭寒,若有其實地點著頭。
說實話,江彥庭一句話也沒信。
眼前這個人,好像不是那個——舉目無親僅剩自己孫子也能穩(wěn)操勝券,叱咤商場的慕家老爺子。
是一個神棍吧,慕家是個百年家族,悠久的也是他們的家族產業(yè),也不是這神神叨叨的神鬼論。
而且,詛咒自己的孫子,這也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聽完當下,江彥庭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欲言又止,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斟酌好言語,打算開口拒絕,寧柔牽住了他的衣袖。
“那有什么辦法呢?”
慕家老爺聞言,大笑起來,“主要是這倆孩子呆在一起就行了,我覺得可以結個娃娃親,不過你放心,我可以把孫子放在你家,一個月足矣?!?p> “如果倆孩子長大了,不喜歡這場婚事,到時候可以取消。”
步步攻心,又下猛料。
“我覺得你們可以不用多想,你想,是我孫子過來,對小言言是一點損害都沒有哦?!?p> “好,我們同意?!?p> 寧柔反握住江彥庭的手,鴉羽般的睫毛輕顫,露出澄澈的眼睛,閃著微芒。
暮去春來,當年的小男孩現在已經長大。
單是坐在那里,就讓人恍若隔世
陽光穿透嫩綠的葉片,鋪灑進來,蔓延,攀越在慕寒辭的肩膀,發(fā)絲。
為上帝早已雕刻成藝術的作品,增光添彩。
“我已經打電話叫了言言,估計她一會就過來?!?p> 不管如何,有些話還是當面說清楚的好。
就比如,在小時候他們擅作主張為她定了一門娃娃親,導致現在她擁有了一個未婚夫的事情。
從他人耳朵里聽到,和自己說出口,還是有很大的差別的。
寧柔不喜歡扭捏,有些話當講清楚,欲說還休,只會把事情復雜化。
再三思考,她還是決定叫江言枳來一趟,如果不喜歡,當面就可以把這樁婚事給退了。
從未謀面,哪來什么感情,言言肯定也不滿意。
這樣一來,直接退婚。
何樂而不為呢!
寧柔的小算盤打的啪啪響,而且,趁那會功夫,她順便也給江彥庭打了電話。
今天公司股東大會,需要他出面,打電話的時候已經開完,估計沒多久就會回來。
話音剛落,門口就響起了沉悶的腳步聲,一聲聲慢慢逼近。
步伐見快,可見來人心情急切,并未有著歸家舒緩之意。
聽到消息的江彥庭,把手上殘留的事務丟給江淮南,就急匆匆地趕回家。
眼看快到了門口,他停了下來,撫平下擺因行走帶起的褶皺,整理好儀表,一改以往慈眉和睦的模樣,一臉嚴肅,氣勢洶洶地走了進去。
見江彥庭走了進來,慕辭寒見此,站了起來,眉眼彎三分,乖巧地向他打招呼。
“江叔叔好!”
伸手......
不打笑臉人,況且他還沒做什么,江彥庭回道:“好,坐吧坐吧。言言到了嗎?”
寧柔將他拉了過來,“還沒,估計也快了?!?p> 還好,他緊趕慢趕終于趕在女兒的前面回來了。
“言言我打電話了,應該一會就來。怎么辦?怎么辦?”
寧柔看江彥庭坐定,不著痕跡地慢慢移到他的身邊,像是被對面人發(fā)現似的,只敢用手指輕扯著他的衣角,暗著聲音低聲說著。
聲音之低,大有不讓對面的人聽見一毫的意思。
但這副模樣,恰有掩耳盜鈴之勢。
江彥庭從進門開始就繃著的莊嚴之態(tài),瞬間就化為虛無。
無可奈何地捻著眉心,有些絕望地看向坐在對面的慕辭寒。
無需語言地傳遞,慕辭寒心領神會的眉眼微彎。
示意,我可以聽不見。
這下,進門時候的氣勢真是端都端不起來了。
他路上都想好了,和妻子兩人裝成嚴格,不容質疑的女方家長,先給他一個下馬威,以這種形式來表明自己對于婚約這件事,一步不退的態(tài)度。
對面的人,還沒怎么樣的,他們就垮的一塌糊涂。
事情都到這種地步了,江彥庭吐氣深納,反倒沉寂靜了下來,將寧柔的手握入手中。
心平,氣靜地說道:“我們先等等吧,一切等言言回來再做定奪,畢竟這是她的事。”
“雖然,我們江家在慕家看來,可能不值一提。但是,我們可以拼死抵抗,那怕撼動一分。”
江彥庭眸光一轉,帶著不可捍衛(wèi)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