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之后,皇宮迎來一場盛宴。
謝莞寧早在一個月前便接到意旨,在百忙之中抽空操持這場盛宴,讓本就忙碌的她險些亂了陣腳。幸有朱翠得力,替她分擔大半庶務,方才騰出精力來準備。
“瞧瞧~陛下與皇后娘娘,真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p> “陛下玉色天容,娘娘花容月貌,般配極了?!?p> “一個生辰宴而已,朝中大臣的親眷皆到場,可見陛下有多珍視皇后娘娘?!?p> “你們是沒瞧見啊~陛下與皇后娘娘形影不離、如膠似漆的模樣,那才真是羨煞旁人?!?p> “我等不能隨意出入宮門,雖瞧不見帝后情深的模樣,卻也是一路聽過來……”
“帝后情深,乃我大驪之福。”
“是啊是啊……該我們向皇后娘娘賀詞了?!?p> “哎呀,可不能失禮了。”
眾女眷逐一上前賀詞恭祝。
謝莞寧一字一句聽來,頓時心如刀割,滿心悲涼。雖然知道會看到今時今日的場景,卻在親眼目睹郎情妾意的一幕后,仍是會心痛到無法呼吸。
然而,熱熱鬧鬧的恭賀不知何時冷卻下來,在場的目光朝謝莞寧望去,看得她一陣慌亂。
這時,有一內(nèi)命婦出聲道:“宸妃娘娘心思巧,今日的生辰宴辦得真是喜慶,別說皇后娘娘這般歡喜,我等也甚是高興?!?p> 謝莞寧顧不得去看是哪位大臣的親眷,拉回飄游在外的思緒,接下話道:“談不上什么巧心思,原是為博皇后娘娘一笑,亦是恭賀皇后娘娘千歲之喜?!?p> 自上次事件之后,陳雅瀅的心里生了芥蒂,不再親近謝莞寧,只是客客氣氣的向她道了謝:“有勞宸妃了。”
謝莞寧對她的刻意疏遠不甚在意,本就不是情深意重的蘭閨密友,又何必在意她的疏離。不過就是一杯祝賀酒,她喝下又何妨,當全了彼此的顏面:“臣女祝賀皇后娘娘千歲之喜?!?p> 只是,突如其來的昏眩感,讓那杯送到唇邊的酒直直地從手里打落在地上,染暈下一片濕潤。
眾人驚呼道:“宸妃娘娘!”
朱翠離得最近,眼疾手快地扶住往后倒的人。
謝莞寧隱隱約約看到宋子楚生出一絲慌亂,待身子穩(wěn)定后再看,卻覺得那一瞬不過是自己的錯覺。
又是那位內(nèi)命婦先開的口:“想來宸妃娘娘近來勞累,不若讓御醫(yī)把把脈,別是傷了身子?!?p> 謝莞寧不敢拂了宋子楚的顏面,下意識的想要拒絕,剛開口又被打斷:“不——”
宋子楚搶先一句道:“宣韓太醫(yī)?!?p> 陳雅瀅心頭一緊,突生一股不安,想要從宋子楚身上尋求一份安心。
宋子楚說完后亦是一驚,驚的是心底那一瞬忽然而起的擔憂,竟是為謝莞寧生的。他摟住身旁的陳雅瀅,以此壓住心底的怪異,并告誡內(nèi)心。
韓太醫(yī)從人群中走來,細致為謝莞寧把脈會診,半晌后,向宋子楚道賀:“恭賀陛下大喜,宸妃娘娘已有兩個月的身孕,想應是近來過度勞累,才會突然發(fā)暈,日后只需注意靜養(yǎng)便無大礙。”
眾人聞言,不禁發(fā)出一陣唏噓。
中宮未見任何動靜,皇妃卻有好消息,誰說陛下不喜宸妃娘娘!
謝莞寧驚愕的摸著小腹,里面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而自己竟全然不知。這時的她既驚喜又擔憂,喜的是有了自己的孩兒,憂的是這個孩兒會不會得到認可。
正當她喜憂參半的時候,宋子楚朗聲笑道:“宸妃遇喜,朕甚為高興,賜賞!宸妃既然身子不適,便不宜再留在宴會上,該回宮好好靜養(yǎng)。”
謝莞寧猛的抬頭望向他,只見他一副歡喜的模樣,頓時打消了心里的憂慮。她站起身來朝他盈盈一禮,隨后攜著滿腔欣喜離去:“臣女先行告退?!?p> 因而,她錯過了宋子楚眼底的驚濤駭浪,以及陳雅瀅眼里的妒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