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一句麻煩,所以孫慶第就要屠了整個青竹幫。
刀首覺得他是個瘋子。
是個和張邊關一樣的瘋子。這倆人,一個十二歲就敢提劍殺人,只因為看不慣他們的作風,一個則是對方惹到他,就要屠掉對方整個幫派。
狠!
太狠了??!
和這倆人比起來,他所謂的殺人不見血,砍人不眨眼,簡直不夠看。
但孫慶第卻不這么認為。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很友善的人。
但前提是別惹他!
尤其是不能惹他的家人。
所以從張三看到孫青青,并且心中生出齷齪心思開始,整個青竹幫的命運就已經(jīng)注定了,就算他不知道狗卵子在哪,也會找別的方法。
“這倒是不能免費幫公子了,不過千金倒也足夠?!钡妒壮聊季?,這才說道。
“這是報酬?!?p> 孫慶第從懷中掏出那顆東珠。
刀首看著那顆東珠,倒是不意外孫慶第將報酬帶在身上,但讓他意外的是東珠這種東西,這可是貢品。
不過這反而從側面證明了孫慶第來歷不凡。
“既然公子誠意,那這錢我就收下了?!?p> 刀首伸手接過東珠,笑道:“最遲明晚,整個青竹幫就會被全部屠光?!?p> 實際上根本等不到明晚。
今天晚上張三就會死。
但是因為此時已經(jīng)是深夜,所以他們并沒有足夠的時間,在天亮前殺光青竹幫的人,所以只能等到明晚。
“那就好?!?p> 孫慶第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由衷的笑容。
看到這一幕,刀首更加堅信自己的判斷,這位少年就是個瘋子。哪有人談笑風生間,就要屠人幫派的?
這樣的人,只能是瘋子!
……
于此同時,京城姚府之中。
國子監(jiān)左祭酒范邇坐在大廳之中,喝著悶茶。
一旁的姚白鳳則是一副很無奈的表情對著他,態(tài)度卻十分的堅決。
“事情反正已經(jīng)這樣了,聽風閣登都登出來,你就算是現(xiàn)在讓我把范渾加進去,我也做不到?!?p> “要不下次吧,下次我一定給范渾留個位置?!?p> 范邇瞥了他一眼:“上次你也這么說的?!?p> “上次不一樣?!币Π坐P道:“上次你又不是不知道,公主殿下忽然要去龍門詩會湊熱鬧,我能怎么辦?”
“左挑右選,也就范渾最合適?!?p> “反正你作為左祭酒,難道離了龍門詩會,還扶不起一個范渾?”
說起這件事,范邇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你還好意思說,上次公主的事情,我也就不給你計較了,可是這次,你加進去一個寒門士子?”
“就算此人和張家小娘交好?!?p> “可咱倆這十幾年的關系,難道還比不了張家小娘一句話?”
“你可別忘了,張家勢大,可終究是武將?!?p> 最后一句話,他說得略顯嚴肅。
姚白鳳當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管是在那個朝代,文臣和武將永遠尿不到一個葫蘆里,這是一種天然的對立,改不了的。
可是他卻有自己的考量。
他的眉頭微皺。
“你是不是太看不起我姚白鳳了,我是那種會為了強權而屈服的人嗎?”
“我選孫慶第,和張家無關?!?p> “那是為什么?”范邇有些懵了。
姚白鳳看了他一眼,輕嘆一聲后,站起身朝著里屋走去。
片刻后,他拿著一張紙走了出來。
“你自己看。”
范邇有些不明所以,接過紙張后,見到上面寫了一首詩,正是孫慶第昨晚的那首詩。
而這張紙也正是孫慶第昨天所用的紙張。
昨天晚上,姚白鳳也在怡紅院。
在張邊關和孫慶第離開之后,他就找了老鴇。
老鴇自然不敢得罪他,于是只好透露了寫詩之人是孫慶第的消息,但沒說張邊關也在里面。
可姚白鳳又不傻,一個孫慶第可沒法讓老鴇三緘其口。
范邇當然也聽聞過這首詩。
甚至他今早趁著興起,他還在紙上臨摹過一遍。
但他不明白的是,姚白鳳這個時候把這首詩拿出來干什么嗎?難道孫慶第和那個所謂的青帝有關系?
嗯……
就在這時,范邇的腦子忽然閃過一道靈光。
他抬頭,眼神中閃過一抹不可置信,視線死死盯著姚白鳳。
姚白鳳默默點頭。
“你也知道,我為了這次龍門詩會,特意把李二朵找了過來,本來還苦惱找個誰來和李二朵斗詩,結果這就送上門了一個。”
范邇的神情很郁悶。
他默默將紙塞進自己懷里,冷哼一聲。
“就憑他孫慶第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寒門,也想和李二朵斗詩?”
“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了?”
“總歸是有些希望。”姚白鳳道。
他的視線卻隨著范邇的手挪動,見范邇不動聲色的將紙收起來,那臉色頓時就不樂意起來。
“你說話就說話,拿我東西干什么?”
“我有嗎?”
范邇收回手,臉不紅氣不喘,語氣更是中氣十足,感覺特別的光明正大。
“你沒嗎?”姚白鳳白了他一眼:“你想要,我又不是不給,你這么做,可太有辱斯文了啊。”
“讀書人的事情,怎么能叫有辱斯文?”
范邇臉色不變。
姚白鳳則是冷笑一聲,道:“這么說,你是承認拿我東西了?”
范邇眨了眨眼,語氣茫然道:“我剛才有說過什么話嗎?”
姚白鳳:“……”
“論無恥,我果然遠遜色于你啊?!?p> “客氣,客氣。”
范邇說完之后,便不再這件事多糾纏,他問道:“那孫慶第雖然天資不錯,但終歸不曾被人悉心教導?!?p> “現(xiàn)在對上李二朵還力有不逮?!?p> “我覺得有必要讓他入國子監(jiān)幾年?!?p> 姚白鳳這次不僅是一個白眼,還撇了撇嘴。
“你想的倒是美?!?p> “到時候人進了你國子監(jiān),在被你拐進門下,過不了幾年你的聲望,恐怕就要直追詩圣杜韻了。”
范邇一副為國為民的表情,正色道:“我是不忍看到這么好的苗子埋沒?!?p> “你以為事情會這么簡單?”
姚白鳳忽然正色道:“那孩子是戴罪之身,為了讓他進龍門詩會,我可是專門進皇宮找孫貂寺,花了兩千兩紋銀,才向陛下求來的。”
“想進國子監(jiān)求學,祖上三代都要清清白白,光是這一點就卡死了他?!?p> 范邇眉頭也皺了起來,并且越皺越緊:“這倒是個問題,是要想個辦法才行?!?p> 姚白鳳見他沉思,臉上笑意逐漸加深。
他給范邇倒了杯水,笑道:“這件事還要你多考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