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慶驚訝止了哭聲的婭嬋,卻也瞧見了婭嬋眼中對他的防備。一步步走近婭嬋,唇角眉眼亦掛著恰當?shù)亩Y數(shù)笑容。
小尚亦瞧到了婭嬋對云慶的防備,很有眼力的擋在婭嬋面前。開口想要打發(fā)走云慶,云慶卻更快一步的出聲。
“柒小姐可是遇到了什么不開心的事,在下不才會些逗趣的小才藝,柒小姐可想瞧?!?p> 婭嬋聞言心生幾分興趣,假意咳嗽了幾聲而后用那軟糯的聲音說“是嗎~那就先謝過公子了,不知是何才藝?”
云慶見這樣的柒家小姐,是那樣的天真美好讓人不由的想捧在掌心。
隨既掩飾掉了眼底情緒,故作幾分鄭重的說“在下~會一舞。名喚“云夢”,柒小姐可想點評一二。”
話完便甩袖,抬手。仰身,身形更是視覺上的一輕。柔軟的比女子更為輕盈翩躍,深藍色的衣擺,隨著漸漸翩躍柔軟的身形層層擺動。
像極了大好晴天中流動的藍色云層,手臂擺動間像極了天上南歸的大雁。
下腰、踢腿、回旋間,卻又不顯的柔弱……待到一舞完畢,婭嬋與小廝、丫環(huán)眼中滿是驚艷。
婭嬋更試圖想暫停此刻的時間,一旁的小尚更是驚艷的說“想不到,公子之舞如此妙哉,連我這樣的俗人都感受到的美好與放松。”
話完,小尚便又覺得自己失言了。主子都尚沒開口,自己便先搶著評價了。
下意識的便雙膝一軟,就在要跪下去的那一刻。婭嬋搖頭示意,小尚見主子這般示意便小心的退后。
“云公子這一舞,當真很美?!闭f完婭嬋轉(zhuǎn)身回屋,因為她的腦海中想起眼前之人幾次三番糾纏石家小姐的畫面。
心底有一個聲音,一遍遍的重復著眼前之人的接近是攜帶著目標。
當夜色過去,黎明再現(xiàn)時。婭嬋帶著小翼來到了明疏的禪房前,正巧見明疏推門而出。見到門外的婭嬋兩人,似乎毫不意外。
先是雙手合十向婭嬋兩人行了一禮,而后從懷中掏出一紙信封。
信封寫著“吾妺親啟”四字,明疏走近婭嬋道“這是蘇大公子,托貧僧轉(zhuǎn)交給柒小姐你的信。”
婭嬋掩去眉目的不解,而后拆開了信封:兄,今有事未妥善處之。遠去數(shù)日,望柒柒好好照顧好自己。”
當婭嬋領著一眾家仆,下山時。卻又在半山腰遇見了云慶,婭嬋瞧著向自己走來的云慶下意識的想躲避。
但卻還是將這樣的異樣壓在了心底,開口詢問“不知,公子可是有事?”
云慶剛近婭嬋身邊,便聽到婭嬋的這番問話。
“我~我只是來問,可否能結伴一同下山。”云慶說的有些結巴與莫名,甚至能察覺到眼前的柒家小姐對自己的排斥。
婭嬋聞言淺笑,紅唇微勾說出的話卻帶著幾分“厭”。
“公子說笑了,并不需要,謝謝?!?p> 而后領著一眾家仆,浩浩蕩蕩的先行了一步,只余云慶一人。
云慶望著漸漸模糊的背影,竟有分恍惚這樣的背影像極了石婭嬋。云慶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般荒誕的想法。
在云慶離去的那一刻,柒拾幾分懶散的抬腳跨過品緣寺的山門。
抬頭看了看天邊的火紅霞光顏色又深了幾分,像極了剛從泉水中拿出、散發(fā)著微光的血玉。
踩著嘎吱作響的枯葉,目光瞟過古老的臺階兩側、周圍不知年歲的蒼柏樹。
而在婭嬋往柒府趕時,途中偶遇一昏倒在前路的小小乞丐。
瞧著年歲,身形應是有八、九、十歲左右。婭嬋忴惜便令小翼送到了附近的大同醫(yī)館,并贈三兩銀子予名喚右朝南。
年約不惑之年的右大夫。代為照顧到小乞丐蘇醒,有去路方向時。
當婭嬋領著一行人回到柒府時,柒家族中人像是早早得了蘇辭遠行的消息。
早早堵在了柒府大門前,妄想從這漏縫中奪回在朝堂上的話語權。
甚至柒府的財務權、使用權,這樣的野心是那樣的毫不掩飾。當婭嬋與小尚一行人到來時,一場下馬威也隨之而來。
婭嬋一身碧藍的衣衫,將此刻的她襯的有些霸氣。婭嬋挑眉看著柒府、府邸的朱紅色大門前,一群倚老賣老的族長老笑了笑。
隨既開口問“方舟長老許久不見,我竟不知,我與兄長何時與族中人的關系這般好了。”
被婭嬋稱為方舟長老、為首老者,聞言上前一步笑嘻嘻嘻的道“我等柒氏族人,本就是互助互愛的一家人。
這不,聽聞大公子有事遠行。便派我等來此,相助大小姐掌家了。”
婭嬋挑眉“哦~那為何不進府,聚于門前?惹人看了笑話?”聲音軟糯中帶著幾分辨不清其意的天真,好看的黑眸里也盡是疑問。
柒氏族人聞言,忍住想翻白眼的沖動。他們?nèi)羰悄苓M去,怎可能會有這一出。
說到底蘇辭那家伙平時看著像個溫潤如玉的弱公子,其實不然手段猶狠,布置方面亦像極了難攻克的兵書。
“大小姐這話說的,不管如何我等亦是要告知一聲?!狈街坌γ婊愦蛑@一出亦被人群的云慶看在眼底。
心底對這位柒家大小姐,又有了不一樣的認識。而婭嬋瞧著眼前笑面虎般的方舟長老。
腦海中閃過一抹熟悉的畫面,畫面中有一人也曾對自己這樣笑過,最后卻狠狠的傷了自己的心。
而柒拾則是在大同醫(yī)館的盡頭,一座詭異的棄宅庭院住了下來。
當柒拾走進棄宅的后院,打量了后院片刻后便隨手在東南角落散下一把種子。
柒拾推開布滿蜘蛛網(wǎng),與一層層灰塵杇銹咔吱作響的木門。放眼望去,所有家具被灰塵掩蓋了所有。
柒拾抬腳跨過臺階,抬頭望向閣樓處。眸光閃了閃,而后踩著咔嚓咔嚓作響的樓梯,來到了閣樓上。
便見懸掛于紙窗前的奚琴,恍如桑田。就這樣柒拾在這一角落,觀著婭嬋與云慶的糾葛,觀著違規(guī)被反噬失了記憶回到九歲形態(tài)的蘇辭。
當云慶回到自己府邸,得知暗線稟報的石小姐自品緣寺的那一行便難尋蹤跡時。不由皺眉,自己亦在品緣寺尋了許久也未見石婭嬋。
且為何石家無半點,尋人的動作消息。而柒府的大公子蘇辭為何下山時,不見其人影呢?
柒府邸內(nèi),婭嬋最終以決定絕對的武力值鎮(zhèn)壓了蠢蠢欲動的柒氏族中人。
在商談未果時,婭嬋左手拎著一個方舟,右手拎著倚老賣老的奶媽。
其余族人亦被柒府待衛(wèi)打的頭暈腦脹,于半夜逐出柒府。
而趴在隱匿墻頭的云慶瞧見此幕,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
望向婭嬋的背影,充滿了星星點點。這時的云慶將自己的復仇計劃,拋之腦后。抑制不住的,想要接近柒家小姐。
得到權勢之后,再將石忌徹徹底底的打入深淵,似乎也一樣并不需要用“情”。
自此后,云慶頻頻出現(xiàn)在婭嬋面前。云慶亦是最放得下面子的笑面虎,一來二往,便不知不覺便入婭嬋的心。
而婭嬋掌管柒府的這段時間中,所出現(xiàn)的漏洞亦是在暗處的云慶暗暗派人處理的。
而另一邊的蘇辭,醒來后因無處可去,便跟著右大夫習行醫(yī)之術。
復又一年的庸國冬日,街道兩側楓葉枯落禿著枝丫有些落敗蒼涼。
只是這份蒼涼在各家各戶向樹枝掛上,紅燈籠的第二日,多了幾分喜慶。
而蘇辭也跟著右大夫,游歷歸來。是夜,月色朦朧的籠罩在灰云之中。而蘇辭因窗外呼呼大作的狂風,輾轉(zhuǎn)反側終是難眼。
待到丑時過半,一陣若有若無的琴聲飄到了蘇辭耳旁。
蘇辭覺得這琴聲好生怪異,因這琴聲中全是大喜大悲摻雜揉碎。
蘇辭經(jīng)不住內(nèi)心的好奇,稀稀疏疏的下了床榻。便尋著琴聲來到了巷子深處,駐足于一處破敗的棄宅前。
布滿灰塵的大門,因呼呼作響的風兒一點點的掉著風塵。門兒沒上鎖,是虛掩著的。蘇辭一遍遍的告誡著自己“不可好奇~不可好奇?!?p> 可手卻已經(jīng)緩緩的推開了木門,碎石鋪路而側雜草叢生。視線的盡頭卻又是一道竹木門,同是灰塵遍布蛛網(wǎng)處處。
當蘇辭踩在碎石路上時,才知覺。自己竟未著鞋襪赤著腳,蘇辭猶豫了片片刻又推開了這扇門。
尋著聲音,來到了后院。入目便一顆極大的金色梧桐樹,占滿眼眶。
蘇辭驚訝,冬日里的梧桐是這樣的嗎?沒有絲毫要掉落枯敗的痕跡,反而十分茂盛,生機盎然。
蘇辭的目光再移了移,便見一個半倚在躺椅上的紫色背影。抱著一個很是破敗的奚琴,很是溫潤的拉著弓弦。
此刻的蘇辭覺得自己似乎在夢中,因為這一幕似乎已經(jīng)在夢中出現(xiàn)了千百回。當一曲奏了時,慵懶厭厭的聲音緩緩在蘇辭耳邊響起。
“既是選擇了從醫(yī),那你可知何為醫(yī)。”
蘇辭啞然,他不懂為什么要這樣問。他選擇從醫(yī)只是因為無路可選,面前只有一條路的時候,無論你如何選擇都只是那一條路。
所以他需要懂嗎?然,他的想法卻一點不差的落到了那人的腦海中。
當蘇辭再次醒來后,便見自己蜷縮在大同醫(yī)館門前。而右朝南,亦不知什么時候推開的醫(yī)館房門。
右朝南仰頭看了一眼,黑壓壓的蒼穹對著一臉不解恍惚的蘇辭道:“小蘇,近來就多準備一些藥材,越多越好。”
蘇辭點頭,似懂非懂的再次望向頗為平靜的街道行人。而此時的庸國朝堂上,高居龍位的慈帝。
目光凌厲的掃視著朝堂的文武百官看著他們爭論不休,互相推卸責任。
而于干旱一事,遲遲不出解決方案。大手一揮,聲音有些冰冷的道“石忌,聽令。
于北河干早之事,若有一人不配合。便抄其九族,先行誅殺?!?p> 話落這得罪人的差事便落到了石忌身上,而此皇喻到底摻雜了什么也變得不可言。
半月過后,流民幾乎圍堵在庸國愚城,石忌帶著士兵半哄半騙的置于,城門三里處。
而不管石忌如何做之,還是有部分流民進了城。而蘇辭與右朝南也幾乎沒怎么休息過了。
眼圈周圍布滿了黑眼圈,而婭嬋領著柒府眾人冷眼旁觀至十日左右。終在見,一婦人將自身鮮血喂予懷中啼嬰。
而后布滿衰傷憔悴的眼眸緩緩合上,沒了生機。終是沒法冷眼,領著仆從帶著余糧在城門口施粥。
一邊是朝廷派發(fā)加泥土塵沙的清水粥,而一邊是實打?qū)嵙说陌酌字?。選擇便那樣顯而易見了,而石忌見此,忍不住的派了自家士兵給婭嬋帶了一句。
“柒家丫頭,此事你幫不起,幫不得還是早早的撤離比較好?!?p> 婭嬋聞言皺眉,有些不解但心里卻隱隱約約認準了石忌的話。
可就在婭嬋打算撤離時,一老婦跪在了婭嬋的面前,宛若看到九天神佛般的磕頭乞求。
弄的婭嬋進退皆難,最后還是咬著牙繼續(xù)布施了半個月的白粥。
而云慶在暗處看著這樣的局勢發(fā)展,也不由皺眉。
上萬人每人一碗白粥,一天便是數(shù)百擔。而支撐了半月,柒府糧倉早已清的干干凈凈。
而庸國米鋪更是糧價漸長,婭嬋盤坐在書房玉案前。
看著柒府名下米鋪上報,一系列哄搶抬價。頗有些焦頭爛額,這些日子婭嬋一直都是咬牙模仿記憶中的哥哥。
學著蘇辭的方式處理著,各處支出盈利的鋪子?,F(xiàn)在的處境,再次施粥是不可能的。
否則極難收場,婭嬋的眸光明明滅滅好幾次最后招來小尚即刻停止布粥,而后令小翼傳達米鋪掌柜。
即刻起停止售賣米糧,警告柒氏族人此刻起閉門在家不可有任何小心思。而在這一決定做下,流民激憤不解。
與柒府侍衛(wèi)扭打在一起,數(shù)百名侍衛(wèi)重傷。婭嬋在此刻終是明白了此前石將軍說的話,停在柒府大門前的腳起起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