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故人到來
南國一場奪位之爭,誰也沒曾想勝者,竟是最不被看好的蘇安黨羽。
甚至朝堂上的朝臣衡量,皆是都作假。
庸國皇宮朝堂之上,文官著朝服站于左,武官著朝服站于右。
上首,側(cè)躺在龍椅上把玩著手中暗紅色小刀的左候嘴角帶笑。
眸光深沉的看著,一襲淡綠長袍墨發(fā)高束,氣質(zhì)深沉容顏純真立于中間的新科狀元。
“柒丞相的病,應(yīng)該也好的差不多了。來人,將柒丞相召來。”
左候富有磁性的嗓音中,帶著點(diǎn)點(diǎn)滿不在意的魅惑及無人察覺的冷意。金黃色的龍袍,更是松松垮垮…
南國那邊傳來了消息,原本最有可能稱帝的四皇子蘇過。在奪位中,被七皇子蘇磊反殺。
而七皇子蘇磊,卻被消失了一年多的大皇子蘇安再次反殺。但更加意外的是,繼位的竟是三皇子蘇慶。
而本該歸順在蘇過蘇磊的麾下臣子,竟然全是蘇安的。
這本該不關(guān)庸國何事的,但南國剛被封為攝政王的五皇子蘇辭派出使臣來到庸國。
說是久聞卿帝左候驚才絕艷芝蘭玉樹待人溫和,后宮卻無三千佳麗伴身側(cè)…
而若是庸國應(yīng)下聯(lián)姻的話,那南國窈長公主蘇煙。
四國第一美人,無論是才識,膽量,容顏在四國之中,都稱上名號窈長公主必為庸國皇后。
因此朝堂上的文武百官爭論不斷,李太師李清為首的文官,覺得與南國的聯(lián)姻不可行。
眾所皆知北國修帝冥夜修,月國軒帝月重陽,可都愿以江山為聘迎南國窈長公主蘇煙。
蘇煙不擇那兩位國君,擇我國卿帝,若不是有所圖誰會信。
劉旭,劉大將軍為首的武將卻覺得是文官陰謀論了。
朝臣爭論了約兩盞茶的時(shí)間,便見柒拾不緊不慢走進(jìn)大殿。
左候挑眉便開問:“柒愛卿,覺得呢!”
聽左候如此說,柒拾慵懶的眸子先掃了兩側(cè)的文官武將一眼。
然后低眸沉思了片刻,抬頭直視上首把玩奏折的左候。
“臣不知!”柒拾答的那樣溫潤又慵懶。
此話一出,朝堂上陷入一片詭異的沉默左候手中紅色奏折也停止了轉(zhuǎn)動。
文官中的新科狀元,在人群中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柒拾。
良久后,左候換了一個(gè)稍稍正式的坐姿。從側(cè)躺,變成端坐神色不明。
“南國已派出使臣來往我國,想與我國聯(lián)姻…不知眾愛卿覺得如何?”
柒拾眉梢一挑,聯(lián)姻。南國窈長公主蘇煙,思及此柒拾墨眸微垂勾唇淺笑。
那抹笑浮在眼角唇畔,溫潤清淺而無害偏生讓在場眾人背脊發(fā)冷發(fā)寒。
良久左候仍沒得到回答,朝堂外的鐘聲也已過午時(shí)。
而一直旁觀的柒拾,睫毛閃了閃掩蓋了眼底的情緒,慵懶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這場聯(lián)姻,不管是否應(yīng)下。
對陛下來說,都是何樂而不為呢…”
庸國愚城,城門十里外一身暗紫衣袍的蘇辭。騎著一匹黑色的烏騅馬,呆立于城門許久。
而蘇辭身后跟著上百名便衣精兵,與蘇辭并肩而行。
位于蘇辭左手側(cè),是紅衣勁裝做男子裝扮的長公主蘇煙。
被特意加深描粗的黛眉微蹙,好看的眉眼星瞳中盡是流光溢彩。
“五哥,我來庸國瞧夫婿。五哥,你呢?你來庸國,是要做甚?”
蘇辭清淺溫潤的嗓音輕語低喃:“我,我來作甚~”這般低喃,也令蘇辭茶黑色的瞳孔更加溫潤、可觸。
蘇辭抬頭看向天穹四散的光束,目光逐漸遙遠(yuǎn)?!盁焹?,五哥與你就在此分道了,你自己萬事小心。”
蘇辭偏頭回蘇煙一句,而后揚(yáng)起黑色馬鞭,策馬先行進(jìn)入了那緩緩拉開的巨大石門。
蘇煙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漸行漸遠(yuǎn)蘇辭,櫻紅朱唇微微上翹。
而此時(shí)的南國木少將軍,木易默默抬頭望天。木易就知道自己不該應(yīng)下出使臣這一差事,明明只是他一人的事。
哪想,攝政王窈長公主也跟來了。而且還是瞞著皇上,想到此木易就一陣惆悵啊。
蘇煙見一旁木易那低落,惆悵的陽光俊臉上,一片凄凄然。
嘴角微抽,忽想起了,南國幾年前坊間傳的將王眷戀…
那時(shí)這事還編入話本,想到此蘇煙的雞皮疙瘩不由的掉了一地。
一刻也不想多待,策馬離去。臨行前,還回頭看了木易一眼。
神色復(fù)雜的清了清嗓子:“咳咳,那個(gè)木少將?。√焐辉缌?,我們快些入城吧?!?p> 這時(shí)的蘇煙知道,這座城會困住她嗎?東邊天際,金黃色的光漸漸穿透云層洋洋灑灑的落入凡塵。
蘇煙木易并沒有直接進(jìn)宮,而是先在一家離皇宮較近名叫風(fēng)留客,的客棧歇息了幾日。
蘇煙一進(jìn)客棧便開始換裝改容顏,先是吃了一顆易形丹,將女子的胸部最大限度的縮小。
原本婉轉(zhuǎn)動聽的聲音,也因易形丹變的低沉魅惑。
喉結(jié)只要在說話吃東西的時(shí)候,用她從五哥那里學(xué)的方法偽裝便好。
南國臨走前,蘇煙還特意去了五哥名下制衣坊。
拿了一雙五哥的黑色靴子,和一套藍(lán)色長衫廣袖。細(xì)節(jié)決定成敗,蘇煙這樣想著。
然后花了一個(gè)多時(shí)辰,對自己進(jìn)行大改造。再次出現(xiàn)在木易,與在客棧大堂吃的正歡的南國士兵面前時(shí)。
儼然一個(gè)深山藏幽蘭遺世而獨(dú)立的翩翩佳公子。蘇煙嘴角微彎,眼帶笑意的緩步走下三樓。
于熙熙攘攘的人群,街道兩側(cè)的樹影婆娑映襯著陽光倒影。透過一道道雕花宣窗,映襯在蘇煙的周身。
令還在歡快吃著地方特色小吃的木易小將軍一滯,心有所感的抬頭一瞧。
又在一縷過于晃眼的金黃色陽光中,悄然遺忘。不知為何抬頭,也不知心中為何而來的痛。
只是愣愣的道了一句:“哈~小主子的“防身術(shù)”又精進(jìn)了不少呢!剛剛在那一剎那,都不確定是不是小主子了呢……”
而一臉興致盎然帶著滿滿的傲氣,嘴角弧度更是忍不住上揚(yáng)的蘇煙也走到了木易身前。
“走~主子帶你見世面去…”那落在木易耳畔的聲音,帶著少年郎獨(dú)有的意氣風(fēng)發(fā)。
愚城東巷口,成排的白樺樹樹蔭下。柒拾溫潤淺笑疑惑不解地看著,匍匐在自己跟前一臉狼狽。
滿身是血的男人,一臉驚魂未定:“柒丞相,小人賈詡。求柒丞相搭救,求柒丞相搭救?!?p> 賈詡的的話摻雜了驚慌恐懼,還有對柒拾的希翼。
這讓柒拾嘴角的弧度彎了彎,柒拾踩著黑色的靴子。一步步走近賈詡,然后彎腰挑起了賈詡的下巴。
“想來賈詡賈公子,也算是庸國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哥。將來也是要子承父業(yè)的,何來所求。”柒拾說著,笑的也越發(fā)溫潤柔和了。
賈詡強(qiáng)迫自己對視上眼前之人,明明笑的溫潤柔和。
卻還是叫賈詡后背寒意刺骨,心尖發(fā)顫。賈詡早前聽父親與友人評價(jià)過柒拾此人。
“哈哈哈~若要論這庸國朝堂上最特別,甚至比帝王還不能輕易試探的,我老頭子只認(rèn)柒丞相?!?p> “溫潤,無欲似離世卻又帶著無人可忽的深不可測。這不該是一個(gè)人,所擁有的氣場變化…”
想來就連那高高在上的掌權(quán)者,對待柒拾都是防備極深。
可賈詡還是想不明白,既用得不安心,為何又要領(lǐng)入朝堂,為何又~
而柒拾看向賈詡眸光,亦是變的更溫潤幾分。
看到纏于賈詡雙眼的因果,柒拾嘴角的弧度也深了幾分。
情幾許酒香處,恨極不相識,便是此人了。
“小的,除了命什么代價(jià)都愿意付。”賈詡眼底劃過狠決猶豫,然后閉眼等待柒拾的下文。
賈詡的父親是庸國三大世族之首賈卯世族,北國兩國中唯一的大皇商。賈詡的父親賈瑞,前年在北國皇帝邀請下去了北國。
賈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那時(shí)歸來的父親狼狽不堪。隨即而來的便是猝不及防的滅門令,三十個(gè)黑衣人一刀一個(gè)…
“噢~”柒拾沙啞難聽的聲音慢慢悠悠的響在賈詡耳畔猶如鬼魅,然后伸出手一揮暗處人影閃過。
賈詡還未有什么動作,便只覺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看著再次空蕩的巷子,柒拾眼眸低垂,嘴角常掛著的笑也消失不見。
全身散發(fā)出一股死氣,腳底隱隱有血紅滲出?!皣K嘖,又來了…”
柒拾身形僵硬的一步一步走進(jìn)染有一片灰白色巷子深處,沒有一絲情緒起伏的低喃。
某棵白樺樹梢頭,一身深紫長袍墨發(fā)松散的蘇辭好看曈孔盯著那一個(gè)個(gè)血腳印。
目光越加溫潤,手中把玩的暖玉不知何時(shí)卻變成了飛沫。
而正西南的青石橋上,蘇煙伸手?jǐn)堊×艘粋€(gè)白衣飄飄容顏雖俊美,卻陰沉可怕的華貴公子嘴角揚(yáng)起一抹魅惑人心的燦笑。
被半路突然殺出的蘇煙,攬入懷中的華貴公子。很巧的正是,從宮中出來找柒拾的左候。
在蘇煙懷中的左候此刻很是淡定,連眼神都沒給正對自己燦笑的蘇煙。
蘇煙小巧精致的鼻翼不動聲色的動了動,聞到了極淡極淡的杏花香。
蘇煙的笑更深了,庸國卿帝生來便站在人人仰望的巔峰,這樣的他是完美的。
只不過,大哥哥曾跟她說過庸國卿帝生來便身帶杏花香~
“放手?!北惶K煙攬?jiān)趹阎械淖蠛虻哪樕希p色的薄唇冷冷的吐出兩字。
好看的雙眸中盡顯是冷意,左候本不想說話的??刹恢獮楹危@突然冒出的人。對他做了什么,讓他動彈不的。
或許是這橋上人流稀少,蘇煙左候兩人的拉扯,完全沒引起橋上往來路人的注意。
“不,小爺我看上公子你了?!?p> 蘇煙想哥哥們都說卿帝,是個(gè)清心寡欲的薄情之人,今日她倒是要看看有多薄情。
蘇煙眸光灼灼的看著左候,語氣中戲謔十足想著還伸手挑起,左候光滑如白玉的下巴。
距蘇煙左候十丈外,隱于暗處護(hù)左候安全的一等暗衛(wèi)聞人。
正一臉茫然的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木易,又看了看橋上被抱住的自家主子。
“木少將,這就是你們南國的禮儀?”
聞人本是隱藏在左候身后的,楊柳樹上??吹阶约抑髯酉仁潜蝗吮Я藗€(gè)滿懷,隨后又被調(diào)戲。
且還是一個(gè)長相陰柔的男子,下意識的出手想把那男子處理掉。
可才動手,就被忽然冒出的人阻止了行動。木易先是向聞人出使了南國拜貼。
而后道“聞護(hù)衛(wèi),說笑了。有些分寸,我等還是知曉的。
且,窈長公主的那點(diǎn)小技量,想必卿帝應(yīng)是早早識破了。你我皆是局外人,未得吩咐還是旁觀的好。”
聞人濃眉緊皺還隱隱散著的殺氣,手也緊握住腰間的長劍。
“想不到,堂堂武將也有這種口才。但爾等這般做法,終歸是有些不妥吧?!?p> 聞人語氣不善,目光鋒利地看向不遠(yuǎn)處的蘇煙。而后看向木易,話中有話、警告意味十足。
木易無奈,摸了摸鼻頭。眸光閃過了不明的情緒。
好像似在掩飾些什么,每每看向橋頭的那一副景象都是極快瞭過。似是很不喜,又似迷茫。
微微彎腰,拱手道:“確是我等禮數(shù)不周全,在此先賠不是了。
到時(shí)我等自會向貴國卿帝,請罰。
東巷,柒拾一步一個(gè)血腳印的走到了破敗的府邸前。柒拾抬頭望向蒼穹之上的一片濃黑,睫毛顫動。
染了一抹意味不明的淺笑“小蘇辭,跟了這么久,還不打算出來見一面嗎?”
沙啞的聲音不大不小,蘇辭剛好聽見。一直隱匿于黑色暗影處的蘇辭,不由的溫潤一笑緩步走出靠近柒拾。
“阿柒,我說過我總會找到你的瞧,這不是找到了嗎。阿柒,我總會陪著你的~”
低沉而清冽的聲線,猶如此刻最美的天籟之音。
淺紫的衣袍下擺繡著株株枯黃的桐葉,步步伴蓮優(yōu)雅到極致的走近。
近而停在距柒拾不足三尺的身后,燦若星夜的瞳孔流光異彩。
黃昏漸近暗金色的光輝灑滿愚城的個(gè)個(gè)角落,行人漸少??蜅#扑?,勾欄處都有裊裊炊煙升起。
這樣祥和的落日黃昏后,東巷深處被人們談及色變的百年棄宅前。
樹影婆娑,一枝白樺枝丫的倒影被吹的一晃一晃倒映在柒拾身后蘇辭眼前。
柒拾的神智因身體中噬蠱,攪得心脈皆碎卻又因額間白花自動修復(fù)。
一直在斷了又續(xù),來來回回十七次,才能將這具本該腐敗身體恢復(fù)正常。
白樺樹的倒影撩過柒拾的眼睫,柒拾伸手不動聲色的拭去嘴角的血污。
手法詭異的,在咽喉間點(diǎn)了幾下。慵懶而溫潤無雙,帶了些縱容。
“何處學(xué)來得蜜語呢!聽著這般繾綣,悅耳歡喜~”
身形不穩(wěn)的轉(zhuǎn)身那如黑色深淵的眸子里盛滿笑意,向蘇辭伸出沾著臟污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