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失控的人
抓人這種事,禁閣比刑部方便。
太子太傅這個官職,不是一般人就能當(dāng)上的,他和趙國公都可以相提并論了。
慕景燁還是盡量不要得罪,雖然他也不見得會怕一個太子太傅。
想到這里,凌芷霜就有些哀怨。
趙飛宇在朝中積攢勢力,多少重臣站在他身邊,砍了一批又一批。
為何呢?
還不是因為譽(yù)王腦子不好。
腦子都換好皮囊去了,一點用都沒有。
“我和你一起?!蹦骄盁钇诚蛐滩渴汤桑骸斑@個案子是刑部和禁閣聯(lián)合辦的,抓人誰去都一樣。難道因為禁閣去,太傅府就覺得我們清清白白?”
話是這樣說。
凌芷霜半垂著眼,自從那次后,她很少凝神去看人了。畢竟那樣的目光,令人很不舒服。
她就連眼睛都半睜不睜,顯得有點懨懨的:“刑部和禁閣是不同的。這件事不用你們刑部去。”
她沒想和慕景燁打商量,說完就走。
路過刑部侍郎時,她說:“我品階比你高,給你下個命令,他要是非得去,你給我綁起來,等我回來?!?p> 刑部侍郎:“……”
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像是村頭巷尾的夫妻吵架。一個任性胡鬧,一個冷靜搓火。
但,是不是有點反著來了?
他這段日子和凌芷霜稱得上熟悉了。
總覺得凌芷霜怪怪的,就連慕景燁也怪怪的。
一個計劃著什么,一個有些不安?
侍郎越想越覺得自己猜測得沒錯,他胡思亂想完,看向慕景燁,又有些慫:“那尚書大人,我們還去嗎?”
“不去了,隨她吧?!?p> 慕景燁轉(zhuǎn)身走了。
侍郎看了看大門,再看慕景燁離開的方向,覺得氣氛有點沉悶。
他招誰惹誰了?
夫妻吵架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
慕景燁從那次凌芷霜去看唐殊風(fēng)回來之后,就有些許的不安。
最近這些不安逐漸放大,把他包裹在里面。
不安來源于凌芷霜看他的眼神,越來越無神了。
她好像變了一個人一般,這樣的變化來得很突然。
而且,禁閣在失控。
凌芷霜對禁閣的約束一直很嚴(yán),在她手里的一天,能不對犯人用刑就盡量別用。
可最近禁閣的行徑,好像全無凌芷霜的約束。
甚至,她在縱容禁閣逐漸恢復(fù)往年的嚴(yán)酷和不可冒犯的形象。
不該是這樣的,到底那里出現(xiàn)了問題。
凌芷霜帶人闖入姚膳府邸時,姚大人正在和一位美妾談?wù)撛娫~,看見黑衣,也沒受多大的驚嚇,只是嚇得筆墨掉下來,濺了一身。
“郡主。”
姚膳衣裳都沒來得及換,板著一張送葬臉,氣勢洶洶的來到前廳,見到凌芷霜,話就說不出來了。
禁閣首領(lǐng)換了好幾個。
凌芷霜無疑是最好說話的,搜查還要加以安撫各位大人。
姚膳以為他來和凌芷霜理論兩句,贏了禁閣就能把人撤出去。
可在看見凌芷霜的那刻起,他咯噔了一下,忘記了腳下還有門檻,腳步虛扶撞上去,摔了個眼冒金星。
“姚大人,就不必對我行這樣大的禮了吧。”
凌芷霜垂下眼,又恢復(fù)懨懨的表情,顯得有些不耐。
跟著的仆人手忙腳亂的把姚膳扶起來。
禁閣的黑衣帶著命令在前院后院來回翻動,把大臣的府邸搜了個底朝天,才來回稟:“未曾見到人犯。”
“哦?”凌芷霜重重放下茶杯:“不知道姚大人府上的小公子去哪里了?”
姚膳還當(dāng)凌芷霜是那等不敢隨意得罪人的,冷哼一聲不答話。
凌芷霜失笑,伸手彈了一下茶杯。
茶杯飛撞到不遠(yuǎn)處的墻壁上,摔了個粉碎。
她臉上的笑容也隨著茶杯粉碎:“來人,拿下。”
“是?!?p> 黑衣捆綁住姚膳時,姚膳嘴里還在叫囂著:“你們敢!你們敢這樣對我!”
凌芷霜起身彈了彈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我不過新官上任,心慈手軟了些,就有很多人忘記禁閣是個什么樣的存在了。”
她嘆了口氣,說道:“走吧,進(jìn)宮?!?p> 皇上聽聞這個消息,驚到碗都掉了。
“是郡主做的?郡主向來穩(wěn)重。”
“穩(wěn)重?”祝公公并不覺得凌芷霜穩(wěn)重:“郡主最近不是在幫陛下查長公主侍女被殺一案嗎?查到姚大人之子,上府緝拿姚公子時,聽說起了點口角。”
皇上聽見凌芷霜是為了他的事情,才這樣做的,壓了壓不滿,問:“緝拿朝廷大臣,像什么樣子?”
“郡主本來就有羈押的權(quán)限。禁閣二品以下,包括二品,郡主都有羈押權(quán),不必告知陛下的?!?p> 祝公公提醒道。
皇上這才想起,禁閣的權(quán)限是凌駕于百官之上的,是他一手創(chuàng)建出來的最后一道防線,也是他親自打造出來的刀。
只是凌芷霜接管之后,禁閣太安生了。
如今嘶啞咧嘴一下,倒是顯得有些突兀了:“我倒是忘記了?!?p> “陛下可要召見郡主?就算禁閣有這樣的權(quán)限……”祝公公小聲提醒道。
“算了。她前個兒送來什么?”皇帝記得,前些日子恍惚間,凌芷霜好像送來了些什么,他那時昏睡著,沒聽見。
“您賞了郡主一套翡翠碗碟,郡主送來一顆品相很好的白參?!?p> 皇上擺擺手:“隨她去吧。”
他有些心酸,如今兩個兒子斗得如火如荼,女兒又因為前些日子的懲戒,最近很少來他面前走動。
能夠時常掛念,給他送點東西的,也就慕景燁和凌芷霜了。
他們兩個辛辛苦苦幫他辦差,有些事情,睜只眼閉只眼就過去了。
凌芷霜于黃昏時,進(jìn)了禁閣的牢房:“姚大人,上一次住這間牢房的,是唐家上一任家主,唐殊風(fēng)。如今,沒幾個月就要處斬了,秋后處斬嘛。”
姚膳看了看四周,禁閣的牢房有大有小。姚膳這個就特別大,他一抬眼就能瞧見上面站著的黑衣。
地牢陰森,那黑衣就那樣站在那里,無時無刻不是在對姚膳的精神折磨。
“藏匿朝廷要犯,姚大人也是我朝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臣了,想必應(yīng)該知道,嚴(yán)重者,株九族?”
姚膳開始哆嗦了。
“不想說?好嘞,等你什么時候想說,再和我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