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一向與鄰里街坊和睦相處的錢老板再也沒有那個心情與圍觀之人寒暄,象征性地招呼了一聲之后,著急忙慌的就往里走,然而,迎面卻撞到了自己的兒子。
“父親,你這是怎么了?
那些叫花子不是已經(jīng)打發(fā)走了嗎?
你老怎么還這么著急?。俊?p> 錢小富一把扶住了踉蹌后退的錢老板,嘟囔了一番之后,回頭看了一眼門外,不滿地又說道:“縣衙的那些王八蛋,都是吃干飯的孫子,平日里打點了那么多銀子,算是全都喂了狗了,派上用場了,這都快一個時辰了,居然一個差役都沒來。”
“好了,不要說了,小富。”
錢老板打斷了還要牢騷下去的錢小富,不耐煩地催促道:“快去準備一百兩銀子,還有四百斤的糧食,我馬上就要用?!?p> “父親——”
“小富,不要多說,也不要去問,趕緊按我說的做?!?p> 錢老板不耐煩的臉上已經(jīng)有了幾分怒意,顯得是那么的焦躁不安,心緒不寧,使得從未見過父親如此失態(tài)的錢小富,心中一顫,雖有諸多的疑惑,也不敢再糾纏下去,連忙去做了,而錢老板卻是頹然的坐在了一旁,強撐著疲憊的身體,后背已經(jīng)被虛汗打濕一大片。
相似的一幕幕在城里不斷地上演著,相對于早晨的極端做法,這些手段明顯溫和了許多,更多的還是變相地敲打和警告。
城北——
距離晉城大概十里地的地方,正是晉城赫赫有名的白馬寺山,又名司馬山,這座海拔足有千米的大山上,層巒疊翠中,有名剎古跡若隱若現(xiàn),點綴其中。
站于主峰之上,俯瞰之下,可以將晉城的整座城池盡收眼底。
此時,在白馬寺山和晉城之間的官道上,有著數(shù)百人正在徒步而行,或是一路奔跑,或是輕移沉重的步伐,亦或是走一路歇一路,卻已是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這些人服飾相同,都是一身衙役的服飾,目標都是白馬寺山的方向。
半山腰上,朱慈炯的小身板佇立于一個相對空曠的平坦地帶,遙遙地看著這一幕,陳江河哈著腰,卻是平靜無比。
“陳主簿,你覺得能有多少人通過這次的考核啊?”
“哦,大人?!?p> 就像是走神了一般,陳主簿愣了一下,緊接著回答:“屬下覺得,能夠有一半的人通過就不錯了?!?p> 說話間,陳江河的臉上多了一絲憂色。
“大人,今天將所有的衙役都抽調(diào)到城北門,進行考核,是不是有一些不妥啊?
沒有了衙役巡邏,城里要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辦啊?
而且,雖然只是十里地,但也是極為考驗人的體力活,就算通過了,其中的一多半人三五天內(nèi)都緩不過勁來,非得在床上躺兩天不可?!?p> “沒事兒,陳主簿,多慮了。”
張靜修表現(xiàn)的相當(dāng)?shù)唬瑵M不在乎地回應(yīng)了一句,看到陳江河假模假樣的還想說些什么,繼而又說道:“放心吧,縣衙里還有不少人在當(dāng)差呢,陳主簿,你忘了本官還帶來了不少的差役啊?放心,城里不會出什么大事兒的?有巡檢司的官兵負責(zé)城防,不會有事兒的?!?p> “可是,大人,這些人在衙門當(dāng)差了那么多年,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工,能不能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陳江河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說出了心中的想法,誠懇地又補充道:“大人,屬下相信,再有一次機會,他們一定會大罪立功的,不敢再無作為了。
而且,接下來的丈量土地,統(tǒng)計晉城縣的百姓人數(shù),維護城內(nèi)的治安,都需要大量的人手,要是衙役裁撤的太多,恐怕會影響到衙門的公務(wù)的?
大人你的那些政策,也會有所延緩?!?p> “行,本官答應(yīng)你,就給他一次戴罪立功的機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