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保持趴在地上的這個姿勢直到電視劇的結(jié)尾曲的放出,我正想起身揉下被壓久的臉,突然間,云姐家客廳的燈光和電視機同時熄滅,四周一下子陷入死寂當中。整個過程沒有一點多余聲音,仿若剛才播放的電視劇只是我的幻想。不應(yīng)該啊,就算是電視劇播完也不可能這么快就熄燈睡覺吧,我暗自吐槽。何況云姐這也突然了吧,我往窗邊又靠了靠,希望能看清云姐在干什么。如果在客廳睡著了可不好,晚上村里的溫度可不是鬧著玩的,或許我該去叫醒她?
“今晚是最后一次了。”……沒人回答,云姐家驀然傳出男人的聲音,但卻無人應(yīng)答
“也多虧你能熬得下來,不過也是,相比于給村里那些粗鄙又野蠻的男人蹂躪,還不如把這骯臟的軀體獻于草鬼來得更好受些是么?”
“無論如何今晚都是最后一次了是么?”不同以往總是風輕云淡的聲音,云姐聲音有些發(fā)顫。
“無論如何都是最后一晚了,如果你能熬過去,村里的人就不會動你的父母亦或許那個你一直想保護的那個小鬼了,如果不能,那就想想還有什么遺言要留下來吧?!?p> “我父母……”
“你父母,哼哼哼,你真以為你父母什么都不知道嗎?你還有擔心他們的心情?你真以為你父母每年給村子幾個爛錢就能為你們那該死的祖先贖罪?如果不是你那幾個混賬祖先,我們這村子里的人會關(guān)在這破山村里這么久?”男人的聲音愈發(fā)趨向嘶吼,雖然有意克制著音量,但這沖天的怨念像是要把面前柔弱的女孩撕碎。
男人一手捉起云姐的頭發(fā)粗暴的把她提拉到自己面前“山壁上這幾個房子就是為了方便讓整個村子里人的一同監(jiān)視你們這些天殺的后代和外來者的,如果你這次沒能熬過去,那么接下來就是隔壁的小屁孩了?!蹦腥诉呎f邊轉(zhuǎn)過頭凝望著我家的方向,冰冷的月光撒在了男人的臉上,是村長,沒有了往日的慈祥的笑容,留在他臉上的只有近乎扭曲的癲狂笑臉。我雙手緊捂著嘴巴,恐懼如山一般壓在我的身上,我趴在地上連動都不敢動,呼吸致使胸膛急速起伏,木制梁板啪的一聲在我耳邊炸響。我的心臟在那一瞬間跳停,冰冷的空氣,幽暗的月光,以及那癲狂的笑容皆在這一刻定格。
“來吧,別廢話了?!?p> 輕聲的回答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村長聽到回應(yīng)后回過頭望向云姐
“當年的王只是判我們祖輩來這里鎮(zhèn)守兇地以對他們做逃兵的懲戒,而你們只是來監(jiān)管的,但卻要在我們身上下咒,自己做山大王,這種兇咒隨著血液傳到我這一代,終于,終于他媽的能有個了斷了,我們祖祖輩輩在試圖暗中破解你們的兇咒,直到我們發(fā)現(xiàn)只要用你們一族的身體去蠱,以蠱破咒即可。”村長并沒有理會云姐,依然自言自語道。
“但你們知道他們一家到底是什么來路嗎?”村長拿手指著我家,不知是否心中過于恐懼,我總覺得村長的手指正在對著我的眉心?!八麄兛墒悄銈兊倪h方一族啊,即便你死了,我們還能用他們繼續(xù)來養(yǎng)母蠱,從我們找到他們那一天起,你們這些外客的生殺大權(quán)就已經(jīng)握在我們的手中了?!?p> 村長把云姐扔到地上,自己緩緩蹲下來繼續(xù)道“你姐姐兩天前已經(jīng)死了哦,你姐姐生生熬了七年啊,這可是代你熬過的七年,這七年里我們對她可是無微不至啊,嘻嘻嘻嘻嘻嘻,我都告誡過他們對年輕女孩子別那么粗暴,嘿嘿嘿嘿嘿嘿,不過我實在沒想到你和這蠱的適合度能有這么高,短短幾天的進程就趕上你姐姐好幾年了,得虧如此你才不用被送到后山蟲窖里呢,你還能和小弟弟悠悠閑閑看電視呢,你啊,可千萬別死那么快啊?!贝彘L奸淫的聲音像針一樣刺進我的大腦,我完全無法理解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我想大聲求援,但往日夕陽中臣服于我腳下的村子如今卻像深淵泥沼一樣把我包裹。我好像能做且只能做到像死人一樣繼續(xù)趴在梁板上了。
“說完了沒,說完就趕緊開始吧”云姐平靜的回答似乎使近乎瘋癲的村長鎮(zhèn)定下來。“我十分期待日后我們的相處,小云?!?p> “請別用這個名字叫我,只會讓我反胃?!痹平愕幕卮鹨耘f云淡風輕們似乎等下只是要坐下喝杯茶般,
話音落下,四周又重新歸于寂靜,窸窸窣窣的聲音從遠方處匯集到云姐家里,螢火蟲般熒熒綠的光點似滿天星河環(huán)繞在云姐身側(cè),我凝神望去,白毛汗從我背頸間驚出。是蟲子,數(shù)不清的發(fā)著青光的蟲子不斷從云姐鼻口耳朵以及裙子下擺涌去,云姐已經(jīng)開始抽搐了,吶喊聲沒有一絲能從塞滿蠱蟲的嘴里沖出,云姐的肌膚被蠱蟲鉆開爬進去,整個過程安靜且詭異,只有抽搐時的地板摩擦聲和不斷流出來的烏黑色的血證明著眼前這無聲地獄的存在。
云姐的手微微抽動,布滿蠱蟲的手從身后抽出一管裝滿黑色液體的針管狠狠扎向自己的胸口。
“你他媽的賤人,你干了什么!”村長驚呼,已經(jīng)完全沒顧忌會不會引起附近人的注意了,他奪過針管時里面的液體早已被注射一空?!拔覀兊纳鷼⒋髾?quán)掌握在你們這群狗畜生手里?做你媽的春秋大夢!”云姐憤怒的吼叫里略帶這些許的顫音,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云姐如此憤恨的音容。
蠱蟲此刻早已全部進入了云姐體內(nèi),剛注射進體內(nèi)的液體如同催化劑一般順著血管流動直到布滿全身,接著月光我能清晰的看見蠱蟲在云姐皮膚下翻涌的凸起和烏青的血流經(jīng)血管遍布全身。云姐慢慢起身,長發(fā)垂落在地上,潔白的連衣裙已然粘上了大片血污,纖長的手指上長出了黑青的尖銳指甲,云姐朝著我這邊揮了揮手,臉上似乎還帶著如今晚道別時的微笑,村長順著云姐的目光回頭,兀然鋒利的指尖夾雜著血花從村長后背上綻出,我看著村長的眼睛漸漸失神,穿過村長胸膛的手慢慢收回,云姐張嘴咬在了村長脖子上,鮮血從云姐的牙旁兇猛濺出,雙手盡管緊捂著嘴但仍難以蓋住我撕心裂肺的尖叫,我徹底崩潰了,意識也隨著那一聲尖叫慢慢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