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錦書彎了彎唇角,“慢走不送?!?p> 三人走出清心殿,才拐了個彎,便遇上來清心殿的溫卿瑤。
轎攆停下,溫卿瑤叫住三人。
行了禮,楊問歸跑上前,笑著對溫卿瑤說道,“陛下快點(diǎn)去清心殿吧,扶疏殿下以為陛下忘了他的生辰,現(xiàn)在可傷心難過了。”
溫卿瑤笑著回道,“朕讓你們先陪錦書玩一玩,讓他沒那么無聊,你們沒陪好嗎?”
楊問歸睜著無辜的眼睛,“陛下冤枉,扶疏殿下一心等著陛下,哪有心思跟我們玩耍娛樂,不說了,陛下快去吧,再不出現(xiàn)扶疏殿下就要郁悶死了。”
溫卿瑤笑著頷首,“好?!?p> 下午她瑣事纏身,沒空來陪謝錦書。
都怪楊伯典,偏偏挑這個日子搞事情,害得她不得不匆忙處理突發(fā)的事情,所以才來晚了。
她直起身坐好,視線掠過蘇儀染的一瞬,蘇儀染沖著她微微頷首。
溫卿瑤重新擺出淡漠清冷的表情,乘著轎攆往清心殿去。
熱鬧了一下午的清心殿,隨著三人的離去,驟然冷清下來,謝錦書頹然坐下,看上去悶悶不樂。
玉衡收拾好葉子戲,來到謝錦書身邊。
主子這副表情,他實(shí)在看不過去了。
“要不,奴才去錦鸞殿請陛下過來吧?!彼f道。
他去錦鸞殿跟陛下明說,今天是主子的生辰,這樣陛下總不會拒絕。
去請陛下來也好,總好過陛下不來。
謝錦書抬眸看一眼玉衡,抿了抿唇,他有一絲的動搖,但只是一瞬,又放棄了,“罷了,陛下日理萬機(jī),政務(wù)繁忙,就,就別打擾她了……”
“殿下……”玉衡蹙眉。
謝錦書擺擺手,身子猛地往后一仰,靠著軟榻,“就這樣吧,就當(dāng)作今天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你今天遇到什么傷心事了,要當(dāng)作沒發(fā)生過?”門口傳來溫卿瑤的沙聲音。
謝錦書猛地坐直身子,與玉衡對視。
他是不是幻聽了?
玉衡驚喜地拉了謝錦書一把,壓抑著聲音,“殿下快去呀,陛下來了!”
謝錦書起身朝外走去,溫卿瑤已經(jīng)自己進(jìn)來了。
“給陛下請安?!敝x錦書還恍惚著,眼前之人真的是陛下。
溫卿瑤走進(jìn)來坐下,“你還沒回答朕方才的問題,今天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了嗎,好需要當(dāng)作沒發(fā)生?!?p> 她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謝錦書坐下。
謝錦書笑著搖頭,“只是今下午同他們打葉子戲的時候,沒贏多少,覺得不夠痛快,所以便和玉衡說忘了這件事,當(dāng)作沒發(fā)生?!?p> 他是不會說他以為陛下忘了他的生辰才不高興的。
“誒,陛下的這件衣服……”謝錦書敏銳注意到,溫卿瑤里面那件衣服的衣領(lǐng)很眼熟。
溫卿瑤微微低下頭,摸著衣服的領(lǐng)子,“哦這件啊,是你送給朕的鵝絨冬衣呀,這個季節(jié)穿最是合適,輕便保暖,朕都少穿了好幾件衣服?!?p> 謝錦書小小愉悅一下,陛下不僅來看他,還穿著他送的衣服。
溫卿瑤說道,“時辰差不多了,傳晚膳吧?!?p> 她打了個響指,自從溫卿瑤無意中學(xué)會打響指后,就總是找機(jī)會打響指,特別是這種特殊的時刻。
不忘對著外面喊一聲傳膳,端著各色菜肴的宮人魚貫而入,粗略看一眼,都是杭城那邊的特色菜。
溫卿瑤指了指飯桌,“走吧,我們?nèi)ビ猛砩?,你等久了吧。?p> 謝錦書是飄著坐到溫卿瑤身邊的,快樂來得太突然,猝不及防,毫無心理準(zhǔn)備。
一天之內(nèi)大悲又大喜,心情起伏太大。
他裝作鎮(zhèn)定,面上表情從容,認(rèn)真為溫卿瑤夾菜,“陛下有沒有喜歡的菜,臣夾給陛下。”
雖然一桌子都是杭城口味的菜,但都好吃。
負(fù)責(zé)這些菜的御廚是溫卿瑤為了謝錦書特意從杭城挖過來的。
溫卿瑤說道,“照著你的胃口來就行,你喜歡什么口味,朕就嘗嘗?!?p> 謝錦書笑著應(yīng)是,嘴角高高翹起。
“這些菜的口味很正,陛下費(fèi)了好一番心思吧?!背缘竭@些菜的一瞬間,謝錦書還以為自己回到了杭城。
溫卿瑤隨意說道,“不費(fèi)勁?!?p> 也就是從杭城運(yùn)送食材時費(fèi)了點(diǎn)功夫。
溫卿瑤忽然感慨一聲,“好想親自去杭城當(dāng)?shù)貒L嘗這些特色菜啊,若是在當(dāng)?shù)氐脑?,?yīng)該比御廚做的還要好吃吧?!?p> 謝錦書夾了一塊龍井蝦仁給溫卿瑤,“御廚的水平已經(jīng)很好了,與杭城當(dāng)?shù)氐奈兜罒o差,杭城路遠(yuǎn),陛下若是為了一道菜專門去杭城,奔波勞累不說,還危險。”
陛下每天那么忙,這一去杭城,短則一月,多則數(shù)月,陛下真的能丟下朝政不管嗎。
溫卿瑤吃了蝦仁,頷首,“如果只是為了一道菜的話,確實(shí)不劃算?!?p> 謝錦書又給溫卿瑤夾了一塊醋魚,“這魚很新鮮,陛下嘗嘗?!?p> 才夾完魚,謝錦書又舀了一碗莼菜羹,“陛下之前喝過莼菜湯了,今天嘗嘗莼菜羹,同樣的食材,不一樣的烹飪方式,莼菜羹的口感也比莼菜湯更豐富?!?p> “陛下再嘗嘗這個?!敝x錦書給溫卿瑤夾了浪花東星斑,“這在杭城一帶也很有名。”
溫卿瑤一直忙著吃謝錦書夾來的吃食,沒顧得上說話。
酒足飯飽之后,溫卿瑤摸著肚子靠在椅子上,眼神飄忽。
好撐。
她已經(jīng)很久沒在晚上吃這么多東西了。
撐得好難受。
謝錦書笑著端了壺茶過來,“陛下喝點(diǎn)茶解解膩吧,要不,我們再去外面散散步,消消食?”
溫卿瑤瞥一眼茶壺,她現(xiàn)在撐得連口水都喝不下。
且外面冷,清心殿里暖和得過分,她不想出去。
休息了一會兒,溫卿瑤坐端正身子,“你今晚吃得如何,你一直都在給朕夾菜,朕看你都沒吃幾口。”
謝錦書笑著說道,“臣吃飽了,這頓飯吃得很開心。”
是他二十多年來最開心的一頓飯。
他還以為陛下忘了他的生辰,沒想到陛下還記得,還專門安排御廚做了一桌子杭城口味的菜,他現(xiàn)在都不求陛下送他什么禮物了,他現(xiàn)在很滿足。
溫卿瑤回味著方才的菜,“錦書,明年過完年,朕陪你回一趟謝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