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有根弦崩開，周青迅速循著聲音看過去。
走廊拐角只有一個穿警服的大叔快步走過。
沒有那個女人。
聽錯了？
……
也對，黃玉琴看見警車就跑，怎么可能會出現(xiàn)在市警局。
周青收回目光，應該是聽錯了。
李尋見她東張西望，放慢了步子，“別緊張?！?p> 周青反應了一下，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我沒有?！?p> 她明明是在想正事。
“緊張也很正常。”李尋道。
畢竟到時候那么多人，她性格又比較孤僻。
他怎么這么會腦補，周青呵呵一聲，“哦，我好緊張?！?p> 所以呢，又能怎樣。
“有什么辦法呢?！?p> 她語氣喪喪的。
李尋頓住腳步，真就認真地看著她，眼里浮現(xiàn)出擔憂的神色，“深呼吸可以緩解壓力……太緊張的話，要不然別去了?！?p> 他真的以為她很不適應。
周青：“……”
他不是中文系嗎，閱讀理解怎么拿分的。
“我……”周青有點想解釋，“我不是真的緊張。”
她那是反諷的語氣。
反諷的語氣他聽不明白嗎？
她想了想措辭，“我在想事情，不是真的緊張……我就是反駁你，所以才說我很緊張，實際上我真的沒有緊張?！?p> 聽她說了半晌，李尋耷拉著眼皮，眉眼半皺，“嗯？”
他好像啥也沒明白。
周青：“……”
算了，她放棄掙扎。
“好吧我有一點緊張。”
在心里長吁了一口氣，周青毫無波動地笑了笑，“沒關系，待會兒結束了你請我吃頓火鍋，我就不緊張了?！?p> 她真的不想再跟他糾結這個問題了。
“可以。”
李尋看見她笑，總算是不糾結了。
看到他松開眉頭的樣子，周青心里很復雜。
她突然發(fā)現(xiàn)，如果把18歲的李尋當成一個不解風情的二傻子，好像相處起來會比較容易。
天。吶。
明白了以后，周青只希望他快點長到28歲。
雖然28歲的他也很直男，很固執(zhí)，但至少比這聰明一點。
周青努力像哄二傻一樣，哄著李尋，“好的，那我們晚上就去吃火鍋，我現(xiàn)在一點也不緊張了?！?p> 李尋覺得她這么說話怪怪的，不由得扯了一下唇角，“憨批?！薄?p> 周青：“……”
呵呵，也不知道憨批罵誰。
……
賀迪和李婉婉在一旁站了半天，看到李尋和周青就這么大眼對小眼。
一個清瘦干凈，一個纖細明亮，靠在一起說悄悄話的樣子，怪像那么回事兒。
“他們……”
李婉婉腦海里冒出個想法，“大神該不會看上我哥了吧？”
賀迪小聲附和，“有可能。”
就他歡哥長的那樣兒，不打人的時候挺能迷惑人的。
賊像那種電視上會拿著吉他對女孩唱情歌，不笑的時候眼睛霧蒙蒙，一笑起來眼睛里就有星星在發(fā)光的鄰家少年。
至于周青嘛，看著聰明又冷靜，其實內里不是那么回事兒，有點像二次元里的那種冷呆萌少女，外表文文弱弱，往里頭一切，全是黑的。
這么兩個人，屬性還真搭。
就是不知道誰先攻略誰。
事情變得刺激了起來……
賀迪和李婉婉不約而同地搓了搓手，“你覺得有戲嗎？”
“有。”
剛八卦完李尋就走到了跟前，“你們在干嘛?！?p> 無奈地把頭分開，賀迪一臉無辜，“歡哥，沒干嘛呢?！?p> 李尋繼續(xù)往前走，周青跟在他身后，看了他們一眼，“快走吧，要開始了?！?p> “嗯嗯嗯嗯?！?p> 賀迪和李婉婉點點頭。
兩個人奇奇怪怪的。
周青率先進去了。
黃玉琴和羅滿雪站在辦公樓背面，被太陽烤得微微出汗。
“玉琴，你看看那邊人來了沒有？”羅滿雪假裝搬花，叫黃玉琴過去看人。
“沒來。”
黃玉琴很快折回，嘴上碎碎地念叨，“老段他怎么能把我們帶到這里來，這里是警察局啊，這不是叫我們自己往牢里鉆……”
她心里發(fā)慌，臉上慘白，手一晃差點把花盆打碎了。
“你慌什么。”羅滿雪比她稍微鎮(zhèn)定點。
她認識的一個人在菜市場邊上開了一家花店，就叫上黃玉琴一起幫著養(yǎng)花送貨，掙點錢過生活，沒想到出了這種事。
送花送到市警局來了。
“我怎么不慌！”黃玉琴嚇得發(fā)脾氣。
羅滿雪也煩的很，“要買花的本來是個女人，老段答應給她送上門，誰知道今天來了個開警車的男的來取貨！誰想得到！”
人家警察還托她們幫忙，上門把花擺得好看些，多加二百塊錢。
當時在店里黃玉琴就嚇得不敢說話，差點讓警察看出來。
羅滿雪叮囑她，“這里面還有刑警，辦案經驗豐富，你別一副畏首畏尾的樣子，讓他們看出來，咱們在東河區(qū)派出所被抓過，市警局又沒人認識咱們，你怕什么！待會兒送完花就走，沒事。”
黃玉琴白著一張臉，拿著塑料噴水壺拼命給花噴水。
烈日炎炎，兩個女人的身影在大樓的陰影之下，幾乎看不見。
……
十點，市警局三樓大會議室。
周青和李尋、李婉婉、賀迪坐在最后一排，前面烏壓壓的人幾乎把他們幾個淹沒，除了后腦勺，啥也看不見。
說是表彰大會，其實就是領導們的總結大會，方便拍些照片登在報上好看罷了。
而且還特別嚴肅，賀迪感覺自己撓一下癢癢都能被聽見。
最后一排除了他們，旁邊還坐著周口店那兩個大媽，無時無刻保持著微笑。
“……”
看著臉都僵。
會議快開始張靜他爸匆匆趕來，在倒數第二排坐下，有個年輕警察在前頭喊他，“張隊，您到前邊來啊，這次抓捕逃犯您立的功勞最大，第一排特地給您留了位置?！?p> 張新成擺手，“我后面來的，坐后面就行。”
那人見他不聽勸，從人群里擠過來，小聲附在他耳邊，“張隊，事情不是這樣……我們也是臨時知道的，今天市長要來……你不坐前面不合適……”
聲音雖然不大，但坐在后面的周青幾人都聽見了。
張新成不在乎這些，“沒事沒事，我就坐這里，你快回去，回去吧。”
小年輕被他一個勁兒地招手，只好回去。
張新成看見周青幾人安安靜靜坐在后面，臉上露出和藹的笑。
見張新成看過來，周青禮貌地打了個招呼，順便給他介紹了一下身邊的人。
張新成道：“你這幾個同學看著挺精神，今年考大學，有沒有報警校的?。俊?p> 這警察叔叔說話怪好聽的。
賀迪第一個湊上去，“叔叔，我是想考來著，但我考不上啊?！?p> 李婉婉也湊過去，“叔叔，女孩子報警校有沒有什么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