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沒了性命之憂，蘇塵才有空考慮當(dāng)下的處境。
他從黑山老祖的記憶里得知，大雪山雖然有三大法王，但日輪法王、月輪法王已經(jīng)有一甲子沒有在世間布法，傳聞這二人很可能已經(jīng)圓寂，或者化虹飛升極樂凈土。
這也是黑山老祖敢于深入大雪山，偷盜佛光舍利的緣由。
而且七彩佛光舍利本也不是大雪山傳承之物，而是大雪山某一代法王從阿難天竺國的上古遺跡取得，如這層次的寶物，大雪山中還有幾樣。大雪山未必會為了此物跟黑山老祖不死不休。
何況星輪明王被黑山老祖重創(chuàng)，大雪山并非獨(dú)霸西土，尚有長生教為大雪山的死敵。除非對方得知他現(xiàn)在的處境，不然短時間內(nèi)，大雪山怕是不會再來找黑山老祖的麻煩。
他正自思量，腦海里出現(xiàn)一句話，
“將它帶到我面前?！?p> 他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一段畫面，那是一座劍墳，里面不知埋葬了多少法劍，而畫面定格在一把銹跡斑斑的鐵劍上。
蘇塵知曉這是銅鏡提出的條件了，按照黑山老祖的記憶，如果他完不成這件事，今后銅鏡再也不會給他幫助。
可是佛光的隱患，他有很大可能要依仗銅鏡。所以銅鏡提出的條件，沒法直接忽略。
不過在這之前，蘇塵自然更希望能尋到其他辦法。在黑山老祖的記憶里，銅鏡的持有者都沒有過好下場，現(xiàn)如今還包括了原本的黑山老祖。
根據(jù)黑山老祖的記憶，這面銅鏡看似能幫人解決問題，實(shí)則也通過這種方法，一步步操控?fù)碛兴娜藶樗鲆恍O為危險的事。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這一套，他可不陌生。
另一方面，蘇塵亦認(rèn)識到銅鏡需要有人幫他去做事，證明它自己亦陷入了一種困境，沒法主動去獲得它想要的東西。
總之這是一把雙刃劍。
蘇塵認(rèn)為擁有它的人若是克制不住使用銅鏡的欲望，怕是會一步步淪為銅鏡的傀儡。
蘇塵很難說他能一直克制住使用銅鏡的欲望，不過他會不停提醒自己。
他找來一塊黑布，將銅鏡蓋上。
他做不到本來無一物的心境，只好暫時通過這種方法提醒自己銅鏡的邪異。
在那股思感的影響下，妖氣十分內(nèi)斂，暫時避免了和佛光的沖突。
蘇塵一邊修煉換日重生大法治療傷勢，另一邊開始研究那股神秘的思感。
他發(fā)現(xiàn)當(dāng)他什么都不想時，這股思感能主宰他的精神，進(jìn)入一種忘我忘形的境界。
在這種境界下，換日重生大法居然會自發(fā)運(yùn)轉(zhuǎn)，比他用心修煉的時候進(jìn)度還要快。
當(dāng)他脫離這種狀態(tài)后，精神狀態(tài)會十分飽滿，思維都敏銳許多。
不過要一念不生，并非容易的事。
蘇塵刻意不去想什么后，反而容易生出雜念。
好在他對此類事有些經(jīng)驗(yàn)。他將指甲長出半尺，好似一把小刀，隨意找了些木頭來雕刻，漸漸會進(jìn)入一種專注的狀態(tài)，直到?jīng)]有任何雜念。
偶爾他也會練字，書法亦能使人專注。
可惜黑山洞府沒有養(yǎng)魚，不然釣魚也是一種好辦法。
蘇塵慢慢找到訣竅，那就是內(nèi)心的平靜，很有助于他進(jìn)入那種忘我忘形的境界。
因?yàn)樘K塵吩咐小雪這些下人，沒有極為重要的事，不要打擾他。
所以黑山洞府的妖仆鬼仆平日里自然不敢太過靠近蘇塵。
隨著換日重生大法的入門，蘇塵傷勢慢慢有了好轉(zhuǎn)的勢頭。他不時會泄露一絲絲妖氣出來。
這股妖氣會逸散出洞府，教山外的人瞧見。
因此那些在黑山外窺伺黑山老祖動靜的妖魔們明白，黑山老祖很可能沒有大礙。
妖魔之間的斗爭是殘酷慘烈的。
可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沒有任何妖魔愿意去招惹一位大妖。
離黑山不遠(yuǎn)的樹妖姥姥更是十分后悔，她前次去刺探黑山老祖的傷勢還是莽撞了，不知道會不會惹來黑山老祖的不滿。
亡羊補(bǔ)牢，猶未為晚。
她取出一枚鈴鐺。
深夜，蘭若寺陰風(fēng)瑟瑟，一座新立不久的墳塋上面芳草萋萋，幽幽搖綠。鈴鐺聲響過，孤墳上的泥土出現(xiàn)了詭異的松動。
不知何時，空無一人的墳前出現(xiàn)一個孑然獨(dú)立的白衣女子，眼如流波，指若春筍，容貌極美。
只是一張臉，十分慘白，不見半分血色。
冷風(fēng)習(xí)習(xí)，女子輕若無物，飄然飛起，白色的絲帶在半空飛揚(yáng)，既詭異，又凄清優(yōu)美。
最后她提著輕紗裙擺，盈盈落在陰森恐怖的樹妖姥姥面前。
樹妖姥姥陰冷的面容極力擠出一絲笑容，卻顯得更加詭魅駭人。
“小倩，姥姥待你如何？”
“姥姥待我極好，若無姥姥，我早已是孤魂野鬼，指不定已經(jīng)被鬼差抓走了?！蹦桥勇曇粲州p又緩，即使沒有特意矯飾，依然如空靈婉約，動人至極。
“嗯，姥姥打心里就喜歡你。我知道你不喜歡去勾引那些臭男子，姥姥也不勉強(qiáng)你。現(xiàn)下姥姥有一件天大的好事給你，你只要答應(yīng)，往后的日子有享之不盡的福氣?！睒溲牙巡[著眼看向女子。
女子聽后，沒有半分驚喜，心里輕輕地嘆了口氣，她道：“姥姥的好意，小倩不敢不從?！?p> 樹妖姥姥面上笑容綻放，語氣卻幽幽道：“那好，你去梳洗打扮一番，姥姥連夜送你上黑山老爺?shù)亩锤?。你到了那里，好好伺候他老人家，說不定往后姥姥還得靠你呢?！?p> 女子聽完樹妖姥姥的話，眸子終于忍不住一顫，默默不語。
樹妖姥姥見她不回，微笑道：“你是高興壞了吧，畢竟跟著黑山老爺可比跟著姥姥強(qiáng)上千倍百倍。你想黑山老爺身邊的侍女小雪，不過兩三百年的修行，在方圓千里，可謂是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連姥姥見了她，都得恭恭敬敬叫一聲小雪姐姐。你容貌勝過她不知多少，往后肯定能比她更得黑山老爺?shù)膶檺?，只望你莫要忘了姥姥素日里對你的好?！?p> 女子卻知事情渾然跟樹妖姥姥說的不一樣，她知曉往常蘭若寺也有幾位姐姐被樹妖姥姥送去了黑山，沒一個再出現(xiàn)過。
聽說是被黑山老妖吸干了陰氣，從此萬劫不復(fù)。
可是她不答應(yīng)又能如何，姥姥的手段她可是領(lǐng)教太多。只因她不肯答應(yīng)去勾引男子，這些日子實(shí)是受盡了折磨。如果再不答應(yīng)，自是立馬魂飛魄散。
“小倩便聽姥姥的安排?！?p> “好，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