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就這樣沉默了好久,鄭無謂開口道:“盧靈楓我一直想問你,你說你以前就認識小蠻,那小蠻的身世你知道多少呢?”
盧靈楓的眼里驀然閃過警覺的光:“我小時候跟她一起玩過,她跟丁醫(yī)生到漢東后,我就沒見過她了。”
“小時候,是什么時候?”
“十來歲的時候吧?!?p> 鄭無謂走近了他:“那丁醫(yī)生不是她的親生父親,這個你也知道吧?”
盧靈楓絲毫沒有驚訝之色:“我知道啊。”
鄭無謂嚴肅道:“我記得上次問你,你說你不知道!”
盧靈楓痞氣道:“那是我不想說。”
鄭無謂步步緊逼:“那她的親生父母是誰?”
盧靈楓反倒驚訝了,道:“她父母早就死了,你們不知道呀?”
鄭無謂繼續(xù)追問:“她父母怎么死的?”
盧靈楓淡然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那時候也是個小孩子。”
“她親生父母的名字呢?”
“天哪,這個我真不知道?!?p> 鄭無謂想起小蠻跟他說過,盧靈楓帶她回過南望村,村里的老人認識盧靈楓,卻不太認識她,應(yīng)該是小蠻比盧靈楓更早離開南望村。
他對小蠻家事的了解止于小蠻離開之前,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不想再跟他糾纏下去,走向辦公室門口,按下電燈開關(guān)。
屋里的燈一下子滅了,只有走廊里的一點微光照進來,鄭無謂站在門口說:“走吧,你的事也說完了?!?p> 盧靈楓不甘心地站立著,沒有挪動步子。
看著微光里盧靈楓俊美而略顯憔悴的臉,他忽然想起何春子遇害時第一次見他的情景,他當時也是這樣,俊秀美貌且略帶憂傷。
鄭無謂心里的某個點突然被狠狠地觸動了一下。
盧靈楓驀然轉(zhuǎn)身,從鄭無謂身邊擦身而過,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鄭無謂連夜開了案情分析會,剛回家的祝建華、左小叨和無花都被叫到了辦公室。
鄭無謂把剛才跟盧靈楓的談話轉(zhuǎn)述了一遍,大家面面相覷。
祝建華打開電腦,又把何國良的行動軌跡過了一遍,他若有所思地道:“何國良在入住后的當天,辦理了入住手續(xù)后就出了門。
監(jiān)控顯示他上了公共汽車,然后在正大街這一站下車后,就沒有監(jiān)控了。
我分析他應(yīng)該是進入了正大街附近的一個什么小區(qū)或是單位,因為他再次出現(xiàn)也是在正大街這一站上車的,直到回到優(yōu)家酒店。
也就是說,他在正大街下車后,應(yīng)該沒有再乘坐交通工具,而是步行。
我把正大街附近方圓一公里可以步行到達的小區(qū)和單位列個表。在這里,你們可以看看?!?p> 大家傳看著祝建華的列表。
無花沉吟著道:“今天我對何國良的尸體和遺物再次檢驗,發(fā)現(xiàn)他的鞋底上有明顯的沙粒金粉。
漢東沒有海灘,他鞋上的這些沙粒是從哪里來的呢?”
左小叨道:“今天無花把這個信息告訴我以后,我去查了漢東市的大型游樂場所,有兒童沙坑的游樂場共有三家,這是名單和地址?!?p> 大家傳看著左小叨列出的名單和地址。
左小叨還在自言自語著:“何春子遇害,現(xiàn)場有一個打火機,它的歸屬場所是……”
鄭無謂站起來,在辦公桌對面的白板上用記號筆把祝建華提供的單位名稱中的幾個列出來,又把左小叨提供的名單中的三個寫出來。
最后,他在白板上寫下了打火機三個字,并在后面寫下了龍鵬公司幾個字。
他問:“大家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
幾個人看著白板:“幾個名單中重復最多的就是龍鵬公司。”
“對,”鄭無謂接著說:“何春子何國良是父女關(guān)系,我們太執(zhí)著于他們倆之間的聯(lián)系,忘了何春子跟某個人是有關(guān)聯(lián)的?!?p> 無花敏感道:“何春子是盧靈楓的女朋友?!?p> “對!”鄭無謂用拳頭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盧靈楓今天來,強烈要求我勸小蠻辭職。”
祝建華和左小叨異口同聲:“小蠻是在龍鵬集團工作!”
鄭無謂道:“何春子是被拋尸在廢棄樓盤,現(xiàn)場沒有任何證物,只有一個嶄新的打火機。
這個打火機的源頭是洪瀾湖度假村,度假村的上級單位是龍鵬公司。
何國良卻留下了行動軌跡。如果按照他的行動軌跡和鞋上殘留的金粉來分析的話,他很有可能去過龍鵬公司。
一個農(nóng)村來的老頭,去龍鵬公司干什么呢?他的目的很有可能跟何春子一樣,是去要錢的。
但對方?jīng)]有給他明確答復,所以他回到了優(yōu)家酒店。
但凌晨時分他為什么又走出酒店,來到酒店后面偏僻的小巷子里呢?我的推斷是,這個人答應(yīng)這個時候到酒店后面的這個地方來給他錢。
這個人很聰明。他早就打聽好了何國良住的地方,并勘查了現(xiàn)場。
這個地處偏僻的酒店簡直就是天然的兇殺現(xiàn)場。這里沒有監(jiān)控,晚上行人也少,甚至連路燈都是壞的。
他可以在黑暗中迅速完成殺人的動作,然后逃之夭夭。
他顯然做好了充分的準備,穿了鞋套,戴了手套,所以現(xiàn)場沒有留下任何指紋腳印等物證?!?p> 無花思索著:“何國良來要錢,不會完全沒有警惕吧?那人約他凌晨見面,他難道就沒有意識到有危險?”
祝建華道:“這個可以理解,何國良要的肯定是一大筆錢。對方跟他說需要時間籌款,他當然也信。
對方跟他約在晚上,肯定是說想要避開人群,不想讓人看見。何國良對可以拿到錢是出乎意外的,因為春子就是因為錢送了命。
既然可以拿到錢,那他報仇的事就先放下了,他相信了那人是愿意拿錢買他閉嘴的。
至于時間,他并沒有多做考量。畢竟這里是漢東,他人生地不熟,他只想拿了錢趕緊走人,從此不再跟這里有瓜葛。”
“何春子,”無花感慨著:“這個女孩跟龍鵬公司到底有什么瓜葛?”
祝建華道:“不是龍鵬公司,是龍鵬公司里的某一個人?!?p> “那會是誰呢?”左小叨緊皺著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