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組合拳下來,贏軍一方便只剩百余人不到了,突如其來的伏擊,以及超過三分之一的減員讓剩下的這些贏軍心中只剩下逃跑的念頭。
面對堵塞擁擠的谷口,這些贏軍開始丟棄自己的戰(zhàn)馬,想要徒步攀爬過去,這種事情有一個自然就會有第二個??謶值那榫w是會傳染的,隨著第一個人開始丟棄戰(zhàn)馬往外跑去,那些準(zhǔn)備好了殊死一搏的贏軍士兵直以為自家這邊已經(jīng)敗了,剛剛?cè)计鸬臎Q心瞬間熄滅,極其麻利的丟掉了手中輕弩,加入了逃跑大軍。
這些贏軍能夠被選為姚浧親衛(wèi),確實(shí)都是百戰(zhàn)之士,可百戰(zhàn)之士就意味著經(jīng)歷的戰(zhàn)爭足夠多,能夠在一次次的拼殺中活下來的,實(shí)力如何且不提,可見勢不妙逃跑的速度絕對是一絕的,說白了都是老兵油子。
狹窄的谷口處擁擠著上百人,卻是給弓手提供了便利,五十名弓手如同打活靶子一般,不過百步的距離,對他們來說沒有丁點(diǎn)難度。
在絕對的壓制之下,崔庚一馬當(dāng)先領(lǐng)著提前埋伏好的乞活老卒沖了下來,到了這里,此戰(zhàn)的結(jié)局已經(jīng)注定。
清晨第一縷陽光灑落下來之時,戰(zhàn)役便已經(jīng)結(jié)束了,興高采烈的乞活老卒們已經(jīng)開始分享他們的戰(zhàn)利品了。
一件件精美的甲胄被他們從死尸上扒了下來,甲胄上還浸著上沒干涸的血跡,不過他們卻一點(diǎn)都不在意。
六十多把輕弩被崔癩子單獨(dú)收攏起來了,這玩意兒就是寨子里的老工匠都造不出來,打造輕弩最關(guān)鍵的黃銅弩括,只有工坊里才能做得出來。
看著損壞的十多把,崔癩子頗感心疼,這東西一旦壞了,想修復(fù)就難了。
此時,剛剛大展神勇的崔庚正一瘸一拐的走過來,嘴角歪歪斜斜,不時還倒吸一口涼氣,一只手捂著半邊屁股,離著崔癩子還有段距離,便高聲道:“伯兄,戰(zhàn)果如何!”
崔癩子看著一臉別扭的崔庚,皺著眉頭問道:“庚弟你這是做哪樣?”
“嘶!”
被崔癩子問起,崔庚臉色微紅抽了口涼氣,剛準(zhǔn)備張口見四周有人看來,卻又憋了回去。
實(shí)在是有些難以啟齒,尤其是還有一幫子糙老爺們在一旁盯著的情況下。
崔癩子下意識便順著崔庚捂著臀部的手臂望去,崔庚急忙側(cè)過身去,不想讓他看到。
可偏偏一旁就有眼尖的,看清楚崔庚的異樣后,張口便扯著嗓門道:“崔軍候被胡賊肏了腚啦!”
眾人先是微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便是崔癩子都險些憋不住笑了出來。
崔庚的面容瞬間如同燙了烙印一般通紅,頗有些氣急的指著那人道:“賊娘的,就你囊求的眼尖不是!”
不過經(jīng)這么一鬧,加上崔庚的身先士卒,倒是同這幫期貨老卒拉近了不少距離。
偏偏那家伙嗓門忒大,直引得一群乞活老卒紛紛側(cè)視過來,想要看看被開花后的屁股長什么樣。
最后還是崔癩子幫崔庚解了圍,喝散了一幫看笑話的,向著崔庚道:“以你的身手,不至于?。 ?p> 崔庚之前帶頭廝殺的場景,崔癩子是見過的,一把鋼刀使得水潑不進(jìn),僅死在他手下的便不下雙手之?dāng)?shù)。
“不是拼殺受的傷,是先前吸引追兵時中了一箭!”箭桿已經(jīng)被他折斷了,箭鏃還在肉里嵌著。
崔庚心里也有些微操,真是應(yīng)了那句老話:天道好循環(huán)!
他剛往戰(zhàn)馬的屁股上捅了一刀子,接著自己同樣的部位就中箭了,這是不是報因不爽!
感受著傷口的位置,就差一寸就扎進(jìn)自己腚溝里去了,想到自己差點(diǎn)被敵人隔空***,崔庚額間不由滲出涔涔冷汗來。
打定心思,下次要是再有戰(zhàn)役,怎么也得找片甲葉把屁股護(hù)住了,絕對不能讓他受到二次摧殘!
“伯兄,寨子里有郎中沒?且?guī)臀液傲藖?!?p> 崔癩子道:“寨中懂醫(yī)術(shù)的只有田和尚了,平日里了弟兄們有個長短,都是尋他給照看的,我差人送你回山寨,讓他幫你治傷?!?p> 崔庚聞言,面色一苦道:“只他一人懂醫(yī)術(shù)么?”
他崔庚不要面子嗎?想著那個邋里邋遢自己都不衛(wèi)生的田和尚,伸出一雙油膩的糙手來摸他的腚......咳,是幫他治傷,這畫面有些恐怖。
再說教那田和尚同老鷂子看了去,自己以后還怎么在二人面前抬起頭。
“先前的郎中死在了贏軍的手里,如今懂醫(yī)術(shù)的就只有田和尚了?!?p> 崔癩子喊來一邊正在似是上扒甲胄的瘦皮猴兒,讓他背著崔庚先行趕回山寨。
不知是不是錯覺,趴在瘦皮猴兒背上的崔庚,總覺得背后有人在對他指指點(diǎn)點(diǎn),不時還有奸笑聲傳來。
“一世英名??!這個開局我真不想要!”崔庚心中哀嘆,估計今后很長一段時間里自己將是這幫老爺們口中的談資了!
想想以后自己在山寨里不管走到哪,都有一幫糙漢子盯著你的腚目不轉(zhuǎn)睛,崔庚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急忙催促瘦皮猴兒走快些。
說起瘦皮猴兒,崔庚怎么也想不到,這個眉眼寬闊的憨大個兒居然比自己這具身體的年齡還小,偏偏一膀子神力無人能敵。
今日之戰(zhàn)自然少不了瘦皮猴兒,因?yàn)椴幌敕稚⑻啾Γ?dāng)崔庚提起要派人守谷口時,崔癩子便提出了讓瘦皮猴兒守。
不錯,就是瘦皮猴兒一個人!
起初崔庚還有些不放心,直到方才崔庚才見識到了什么叫做兇殘!
瘦皮猴兒使的兵器,是一根頭重腳輕的大鐵棍子,崔庚試著拎了一下,便是以他這具身體的力量都感覺吃力,可到了瘦皮猴兒手中,就只是一根普通的棍子。
一棍子砸下去,便是骨頭渣子飛濺,凡是沖出谷口的大贏士兵,全都不成了人形。
這完全就是傳說級的戰(zhàn)力啊,比之后世演繹中的名將都毫不遜色,崔庚頓時有種撿到寶的感覺,有這么一個人形坦克傍身,根本不用擔(dān)心安全的問題。
“皮猴兒,你可曾有名、字?”
瘦皮猴兒腳步不停,回首看了眼背上的崔庚,目光中露著不解之色。
他覺得癩子哥新認(rèn)的這個兄弟腦子有點(diǎn)不夠用,明明都叫他皮猴兒了,還問他有沒有名字。
許是因?yàn)榇薨]子的緣故,瘦皮猴兒對崔庚尚有幾分好感,認(rèn)真回道:“俺叫皮猴兒!”
崔庚曬然一笑,感情這憨貨根本不懂這些,虧他還準(zhǔn)備用起名、字的方法和對方套套近乎呢,
崔庚有種對著老黃牛彈鋼琴的感覺。
“那你姓什么?”崔庚沒打算放棄,耐心詢問道。
瘦皮猴兒腳下速度慢了幾分,臉上露出思索的神色,好半天才認(rèn)真回道:“俺叫皮猴兒!”
“那你知道什么是姓嗎?”
“俺叫瘦皮猴兒!”皮猴兒感覺和崔庚聊天太累了。
“皮猴兒,你知道你癩子哥真名叫什么嗎?崔寅,字延壽!”崔庚不肯放棄,自顧道:“我給他取的名和字,怎么樣你想不想像你癩子哥一樣,也擁有自己的名和字???”
瘦皮猴兒似乎有些心動,可他真不明白人活著,要那么多的名字做什么,癩子哥叫癩子不挺好的么?沉默一陣后他還是回道:“俺有名字,叫皮猴兒!”
崔庚有些糟心:“這孩子,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