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會開飛機的喬舒克

　　可能是在地下生活的時間太久了，孔凡每天早上天光放亮都會醒來。他先是微瞇著睜開眼睛，讓眼睛適應一會兒黎明的光，然后轉(zhuǎn)頭看了看自己的三個同伴，他們還在熟睡。隊長肖一鳴是個嘴上罵罵咧咧，心卻軟的不行的漢子，孔凡懷疑，只要是個人跟肖隊撒個嬌，恐怕要星星要月亮他都會給你摘下來。隊友喬子齊是個黑瘦小伙，為人極其憨直，實誠得讓同是隊友的鄭龍飛成天從他那里騙吃騙喝。鄭龍飛是探路者小隊里最閑不住的人，不是到處亂串就是嘴里愛叨叨，張茂茂還在的時候，他和張茂茂兩人見面就掐。后來張茂茂死的那天晚上，孔凡感覺鄭龍飛那晚一直在翻身，好像沒怎么睡過。

　　除了孔凡，另外那四人在出發(fā)之前連遺囑都寫好了?？追驳臓敔斠呀?jīng)去世，父母也早就不在，所以他就算寫了遺囑也沒人看。雖然他們幾個人出來之前就做好了必死的準備，不過若是連此次的任務都沒完成，就像張茂茂和那些前輩一樣被埋在這里，想想也挺憋屈的。

　　孔凡想起小時候爺爺教過他的一首古詩，說是幾千年前的有一個詩人叫杜甫，一生落魄，后來在一間破舊的草堂緬懷另一個古人，詩中有兩句話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淚滿巾?！笨追矎臓敔斪炖锫牭竭@兩句詩的時候就在想，英雄流血不流淚，這古人得有多委屈，流的淚都把衣襟打濕了。

　　孔凡覺得自己算不上英雄，可哪個男人少年時沒做過英雄夢呢，他年少時也想過，帶著地下城的人們，憑著一腔熱血打到地面去，管他地面上有怪物還是有轟炸機，干就完事了。當年他悍不畏死，可如今的他卻更想活下來，只有活下來才有希望，才有機會把地上的消息傳回去。當孔凡腦子里繼續(xù)胡思亂想的時候，英雄隊友喬子齊“噗”的一聲，放了一個屁，把剛才還滿腦子英雄夢的孔凡熏得頭暈腦脹，只想一腳踹向喬黑子的屁股，把這屁踹回去。

　　不多時，探路者小隊的隊員們都陸續(xù)起來，幾人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吃了點身上帶的干糧，準備繼續(xù)上路。

　　今天的日光不烈，正適合出行。

　　“頭，咱們就這么靠兩條腿，啥時候能找到有人的地方啊。要不咱們整個交通工具，這樣還能快點。我看一路上也有不少廢棄的汽車，雖然是幾十年前的車了，不過修修估計也能開?！编嶟堬w說道。

　　“你以為老子不想快點啊，汽車目標這么大，一開起來還不得立馬被偵察機發(fā)現(xiàn)啊，到時咱們都得翹辮子。”肖對不耐煩地說道。

　　“頭，你說這偵察機是誰派來的，怎么這么缺德，同樣是人類，相煎何太急啊。”

　　“鬼知道，咱們出生之前，這偵察機就在天空上到處巡邏了，據(jù)前輩們說，咱們的人，死在這偵察機下面的，沒有一百也有五十?！?p>　　“要是能搞架偵察機開開就好了?！编嶟堬w說道。

　　“屁，給你你會開？”肖隊說。

　　“不會?！?p>　　“我……我會?！币恢睕]說話的喬子齊弱弱地說。

　　另外三人六只眼睛齊刷刷地看向他。

　　“行啊，喬小黑，我以為咱們這里面，除了張茂茂就我最能吹，沒想到你平日不聲不響，吹起牛來比我還敢，連會開飛機這種話你都敢說，你咋不上天呢?！编嶟堬w說道。

　　肖隊也隨口說了句：“少說大話。”

　　“我沒說謊，我爺爺年輕的時候，是空軍飛行員，專門開戰(zhàn)斗機的。后來跑到地下，整天沒事就訓練我爸，我爸不是開飛機這塊料，我爺爺又轉(zhuǎn)過頭來訓練我。雖然我沒開過真的飛機，不過從小接受飛行員訓練，飛機怎么開我都知道?！眴套育R說道。

　　“行了行了，你就吹吧，我外公以前還是個廚子呢，專門給開飛機的人做飯。沒用哈，咱地下城沒那個條件，別說帶翅膀的飛機了，連四個輪子的車都沒有，所以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趕緊趕路是正經(jīng)?！编嶟堬w拍了拍喬子齊的肩膀。

　　探路者們又重新陷入了沉默，繼續(xù)在荒無人煙的荒原上前行。

　　行路的過程漫長枯燥，荒原上除了偶爾出現(xiàn)的動物，其余什么也沒有。

　　“哎呦?！编嶟堬w的叫聲再次打破了隊伍中的寧靜。

　　“瞎叫什么，踩到貓尾巴了啊?！毙τ柍獾?。

　　“不是，我是被這石頭絆了一下?！编嶟堬w扒開野草，想給肖隊看差點絆倒他的石頭。

　　“行了，不就是快石頭嘛，有什么大驚小怪的?！?p>　　“不是，隊長，你過來看下?！编嶟堬w像是發(fā)現(xiàn)了恐龍化石般，語氣中充滿了驚奇。

　　幾個隊員順著鄭龍飛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荒草下面是一條透明玻璃鋪成的路，路口處有高出一級的臺階，怪不得剛才鄭龍飛差點被絆倒。玻璃看起來年頭久遠，表面已經(jīng)有些裂痕。沿著這條玻璃路走過去，大概走了一百多米，前面居然是個被荒草掩蓋的路口，路口似乎通往地下。

　　“頭，要不要下去看看，說不定這又是一座地下城?！编嶟堬w說道。

　　“你們兩個覺得呢？”肖隊看向孔凡和喬子齊二人。

　　“我覺得應該下去看看?！笨追舱f道，一旁的喬子齊也同意地點了點頭。

　　“嗯，小喬和小鄭在上面警戒，小孔你和我先下去看看。要是我們兩個小時內(nèi)沒出來，你倆就繼續(xù)往前走?！毙り犝f道。

　　喬子齊和鄭龍飛點頭表示同意。

　　肖隊和孔凡沿著臺階往下走下去。往下越走越黑，肖隊不得不從背包里拿出古董手電筒，照著前路。兩人終于走到了平地，通過手電筒的光，兩人看到前面有個敞開的玻璃大門。兩人進了大門，旁邊吧臺上突然發(fā)出一個聲音：“歡迎光臨，歡迎光臨。”

　　突如其來的聲音在昏暗的地下響起，把兩人嚇得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