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舊物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到孟揚的臉上時，他睜開眼睛，望了望剛剛上早班的太陽，又看了看身旁睡著的半夏和盤在她懷里睡得正香的阿橘，意識到自己還活著。
昨晚爆炸發(fā)生時，其實孟揚并沒有太多恐慌，如今過了一夜，想起來卻有些后怕。
他直起身，從長椅上站起來，伸了伸懶腰。往公園里的洗手間走去，他進了洗手間，先是放了回水，之后在洗手臺上洗了把臉，連頭發(fā)也一起洗了，有用手掬著水，漱了口，甚至還用手指擦了擦牙齒。這次出來沒帶牙刷真是失誤，孟揚心道。
收拾完自己后，孟揚走出洗手間。春日的清晨還有些寒涼，涼氣吹在孟揚掛著水珠的臉上，激得他打了一個噴嚏。
孟揚回到座椅旁邊，此時半夏和那只貓已經(jīng)醒了。
“你去洗洗吧?！泵蠐P對她說。
半夏點了點頭，放下阿橘，起身去洗手間洗漱。
“咱們要不再回昨天晚上的地方看看，我總覺得不太安心?！钡劝胂膹南词珠g收拾完畢，孟揚對她說道。
半夏點了點頭，兩人抱著貓又往集裝箱的地方走。
再來到這個地方，火已經(jīng)被熄滅，現(xiàn)場應該還沒來及清掃，一片雜亂。
孟揚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想要再回到這里，此時站在被燒毀的集裝箱旁，也又想逃離。
“咱們走吧。”孟揚說道。此時阿橘從半夏懷里跳下去，往老人曾經(jīng)住的那個集裝箱的位置跑。
“阿橘?！卑胂囊惨贿呑愤^去。孟揚也只好跟在后邊追。
集裝箱已被燒得只剩下骨架，顫巍巍地在那里，老人的尸首也已經(jīng)不見，估計是被救援人員運走了。
阿橘看啥也沒有，又喵了兩聲。
“它說啥？”孟揚問。
“就是喵而已?！卑胂幕氐?。
阿橘又在集裝箱前的空地上轉(zhuǎn)著圈，似乎在翻找什么東西，終于在一處停了下來，用爪子刨了刨地，又對半夏喵了幾聲。
這回沒等孟揚問，半夏就主動說了起來：“它說這里有東西?！?p> “哦?！泵蠐P四處查看，終于找到一根的鐵棍，在阿橘指的那個地方挖了起來。鐵棍并不趁手，挖了半天才挖了一點點，阿橘又朝孟揚喵了兩聲。
這回半夏主動翻譯：“沒用，廢物?！?p> 孟揚：……。
他手里的鐵棍終于碰到了一個堅硬的金屬，發(fā)出清脆的撞擊聲。他趕緊扔下鐵棍，用手扒開上面的泥土，等把土都扒掉，發(fā)現(xiàn)里面是個金屬盒子。孟揚拿起盒子，用手撲掉盒子上的泥土，打開鐵盒。只見里面是一根魚骨狀的鑰匙鏈，兩枚戒指，兩張老照片和一摞鈔票。
阿橘迫不及待地朝孟揚瞄了瞄。
“你是想要這個吧?！泵蠐P拿起魚骨鑰匙鏈，朝阿橘搖了搖。
阿橘看到鑰匙鏈，更急了，前爪上伸，后腿跳起，奈何高度不夠，只能扒拉到孟揚的褲腳。
“就不給，就不給，誰讓你撓我的?！泵蠐P繼續(xù)晃著鑰匙鏈。
阿橘一伸腿，一使力，身體斜成45度角，向上竄起，彈跳力驚人，一下?lián)涞矫蠐P的臉上，孟揚連忙向后退了兩步，一個沒站穩(wěn)，摔倒在地。阿橘趁機搶過了他手上的鑰匙鏈。
孟揚也沒生氣，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對阿橘輕聲說：“這是你心愛之物。他把這件東XZ到盒子里，可見你也他心愛之物?！?p> 孟揚撿起掉在地上兩枚戒指、兩張相片和那用皮筋捆住的一摞錢，看了看。
其中一張相片是兩個人，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男的應該是年輕時候的老人，站在男人身邊的，是個很優(yōu)雅的女人，優(yōu)雅到會讓人忽略她的長相。男人朝著鏡頭看，那女人卻朝著男人看。照片無聲，孟揚卻覺得那女人一定是喜歡男人的。照片中，兩人的手上各戴著一枚戒指，和鐵盒里的兩枚戒指一模一樣?？磥碚掌锏膬蓚€人應該是夫妻。另一張照片是幾個男人的合影，其中一個年輕人還是年輕時候的老人。
孟揚和半夏兩個人對照片和戒指又看了一會。兩人都覺得這是老人珍藏的東西，應該重新埋回去。至于那摞錢，老人都已經(jīng)去世了，錢埋在地下也沒什么用，孟揚他們正好缺錢，不如拿來用。
孟揚把照片戒指都放進鐵盒里，重新挖土，把東西埋回去。又朝埋東西的地方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詞道：“老人家，謝謝您的錢，您放心，用了您的錢，逢年過節(jié)，我會給您拜拜，祝您在下面安康的。”
此時半夏從手腕上摘下一條纏了好幾圈的腕帶，把阿橘一直愛不釋手的那個魚骨狀的鑰匙鏈當成項鏈，掛到阿橘的脖子上。
阿橘不時低下頭，看看那根魚骨頭，像是懷念，又像是心滿意足。
“咱們走吧。”孟揚說道。兩人再次離開了這里。
“這回咱們有錢了，走，哥帶你吃肉去?！泵蠐P對半夏說道。
“好?！?p> 此時的朝顏市是一天中最有生氣的時候，各個早餐攤紛紛擺出店面，蒸包子的蒸籠冒著熱氣，煮茶葉蛋的鍋冒著熱氣，白嫩嫩的豆腐腦冒著熱氣，所有的氣息和味道混合，描繪著人間的美好。不過這里的人倒是有條不紊，不管是賣早餐的還是吃早餐的，像是木偶劇里的小人，一板一眼，不慌不忙。
“你想吃什么？”孟揚問道。
“包子就行。”半夏說。
“喵喵喵……?！卑㈤僖苍谡f話。
“沒問你?！泵蠐P說。
“它說要吃鮮肉包。”半夏很沒眼力見地自動翻譯。
孟揚：……。
“你吃什么餡的？”孟揚看著半夏。
“我也要鮮肉餡的吧。”
“老板，來十個鮮肉包子，多少錢？”孟揚對賣包子的老板說道。
“一共三十元?！崩习逭f道。
孟揚從那一摞錢中取出一張百元鈔票，遞給老板。
包子鋪沒有座位，包子買好之后，兩個人一貓站在路邊吃起來，。
突然孟揚向半夏靠近，再靠近，近得快貼到半夏的腦袋了。半夏剛要抬頭，只聽孟揚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別抬頭，聽我說，我們好像被人盯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