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平北侯府。
薛忠被薛豐叫了回來。
這次的貪腐案對于平北侯府是個很好的實時機,讓他終于有機會能夠往六部中安插人手了。
“你說云漠塵和刑部的官員有聯(lián)系?”薛豐覺得有些意外。他是從薛忠傳回來的密信中大約知道了云漠塵并沒有那樣安分,但是沒有想到他動手這樣快,已經(jīng)和朝堂中的官員有聯(lián)系了,還是刑部這樣的實權(quán)部門。
不過刑部對自己也有好處,畢竟懷王妃童氏的父親就是刑部尚書。
“上次春闈的榜眼元峰曾經(jīng)在善化寺中游學,因為我們放的那場火機緣巧合認識了三殿下,至于這兩個人之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現(xiàn)在還沒有探查明白,但是很明顯這兩個人都有著利用對方的心思?!?p> “而這這位元峰元大人作為一位寒門士子剛剛步入官場,就能得到皇帝的注意和口頭上的表揚,又借著這次貪腐案直接平步青云了?!毖χ艺f道。
“看來這位元峰是皇帝眼前的紅人了?”薛豐捧起了茶盞,用杯蓋輕輕刮了刮上面漂浮的茶末。
“到似乎也不算是,皇帝也就提起這位兩回,但是這兩回又都是褒獎……”薛忠有些遲疑。
“既然是圣意,又那是那樣容易就能被你探知的?”薛豐倒是笑了一下,只是那牽起的嘴角怎么看都十分諷刺。
“圣意要是那樣好探知……本侯也不至于現(xiàn)在還窩在柳州這種窮鄉(xiāng)僻壤了?!毖ωS垂下了目光,看著桌上的文房四寶。
這些器具單是一瞥就覺得不凡,湖筆纖毫任就重,徽墨正色浮微光,澄心堂紙方寸展,龍尾清硯匿云煙,都是難得一見的珍品,但他是還是覺得少了些什么。
薛忠恭敬地看著薛豐并沒有接話。
“試探他一下,看看他是想往上爬,還是想對云漠塵盡忠。”薛豐沉吟了半晌終于敲了敲桌案說道。
“云漠塵想擺脫本侯的掌控?這可真有意思。”薛豐站了起來,走到了窗前,推開了窗子看著這陽光明媚的五月天,“真是初生牛犢啊,什么都不懂的毛孩子,還想在本侯的面前蹦跶?!?p> 薛豐笑著長舒了一口氣。窗外枝子上掛著的鳥籠里有兩只相思鳥,站在橫桿上歪著頭瞅著他瞧,間或叫了兩聲。
“蹦跶吧,蹦跶吧?!毖ωS拍了拍窗臺,“這水越渾啊,越好渾水摸魚不是?!闭f著便笑了起來。
“皇帝對于這個兒子可是有著不少的‘虧欠’啊,當年究竟花了什么樣的代價才保得他和肅昭儀活命,這次要是這個兒子想從佛寺里面出來,不知道他還會不會花那樣大的氣力?!?p> “侯爺要幫他一把嗎?”薛忠問道。
“幫他?”薛豐笑著看他,用手順了順胡子,“幫他安插人手還是幫他得到云帝的注意?”
“本侯才不會幫他呢,但是也不用給他使絆子,讓他自己玩一會兒吧?!?p> “但是薛忠,有一點,”薛豐看著正色了起來,“絕對不能讓消息傳到肅昭儀的耳朵里去,這個女人沒有那么簡單,她肯定防著平北侯府,防著本侯。”
“那位不是已經(jīng)不理俗事那么多年了?”薛忠有些不解。
“哼!”薛豐重重哼了一聲,“當年為了這個兒子她連自己的母家都背叛了,你還真覺得她能活下來緊緊是因為做了臥底?若是真的動了她這唯一的孩子,萬一她告訴了云漠塵真相,那可就不是那樣容易解決的了。”
“那我們……”薛忠說著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怎么就教不會你呢!”薛豐瞪了他一眼,“雖然說死人才不會張嘴,但是現(xiàn)在她死了不就是告訴皇帝有人還對當年的事感興趣?或者還有其他的一些什么。而且還會提醒皇帝想起這個人來?!?p> “我們只需要在合適的時候再給云漠塵那個小娃娃一些‘真相’,人心這種東西,只要有了裂痕,只要有了一顆懷疑的種子,那后面的事就好辦多了,我們只要時不時地澆澆水,松松土就行了?!?p> “那屬下現(xiàn)在?”薛忠躬身請命道。
“你就回到安陽城去,先找機會試探一下那個元峰,但是不要驚動他,然后給那幾個人傳書,想辦法把咱們的人安排進六部去,剩下的只要做好本侯的眼睛和耳朵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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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勤政殿。
“父皇,兒臣愿意為朝廷分憂,前去江州完成慰撫使應(yīng)盡的職責,監(jiān)督這新的一批賑糧和賑災(zāi)銀兩的發(fā)放工作?!痹颇艄蛟谠频勖媲?,叩首說道。那神情演繹得是那樣的悲天憫人。
云帝看著下面跪著的四子,慢慢轉(zhuǎn)動著大拇指上的扳指,并沒有叫他起來。
云漠若的辦事能力是不錯,但是小算計太多,上不得臺面的想法似乎也不少。
這次想去江州,在自己面前表演得那樣憂國憂民,還不是為著他自己的利益?為了掙民心?似乎還有些別的什么目的。
雖然表面上看著封王后的這幾年正經(jīng)了不少,但是他這心性是一點都沒改。一點都沒改!
但是老七……自己都不知道他這些日子在干嘛!跟人間蒸發(fā)了似的!朝廷的臉面怎么都得顧上吧。
“你有這樣為國為民的心思,父皇很是欣慰啊?!敝钡皆颇舻鹊枚加行╈?,云帝終于是準許了他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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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陽城外,善化寺。
“那三殿下我們就這樣說定了?”元峰站了起來,對著云漠塵笑了笑,拱手說道。
“還希望元大人言而有信,貧僧就在這里等候元大人的好消息了。”云漠塵也笑了,只是他的眼中卻并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粗逶谒媲皬澭臉幼?,心中突然有些異樣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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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正是:渾水有意摸魚起,螳螂未覺黃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