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安雅
第二日,太陽緩緩升起,預示著新一天的開始。
蘇無煙起了個早,洗漱好后便出了棚屋,在門口愜意的伸懶腰,像只小貓似的。路過的穆澤西瓦部民熱情的跟她打著招呼。
“早啊大祭司~”
“祭司姐姐早上好~”
蘇無煙也熱情回應起來。
“早啊大家~”
今日的清晨格外涼爽,空氣清新。一股子夾雜著糞便的血腥味兒卻不合時宜的向蘇無煙飄來,她差點沒yue出來。
“哪兒來的味兒?。?!臭死了?。。 碧K無煙抱怨著。守護在她屋棚旁的衛(wèi)兵回她:“回大祭司,是畜生棚那邊,他們在懲罰俘虜?!?p> 蘇無煙向畜生棚走去,擠入了畜生棚外看熱鬧的人群。
“讓我看看,怎么個事兒?”卻不料眼前一幕令她惡心萬分。
棚內(nèi),少女穿著單薄的衣裳,那衣裳甚至因為鞭打被撕開了幾道口子,暗紅的血跡與動物的糞便夾雜著,布滿了少女全身。少女奄奄一息的攤在角落,滿眼絕望。而棚外的人無一不拍手叫好。
“打得好!安伯利亞部落的人全都該死??!”
越來越多的人圍了過來。
蘇無煙有些于心不忍了,扯下了自己的外套,在眾目睽睽下,忍著惡心繞過圍欄進了棚內(nèi),滿眼心疼的將外套輕輕披在了少女身上。
“都散了吧!有什么好看的!”蘇無煙向外大喊,卻意料之內(nèi)的遭到了部民們的質(zhì)疑。
“大祭司你這是何意?”
“趕緊出來吧大祭司??!”
“大祭司是要與安伯利亞的人為伍嗎?”
質(zhì)疑聲越來越多。
“都安靜一下!請大家想想,你們現(xiàn)在這樣對待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與你們口中兇殘的安伯利亞人有什么區(qū)別?!”
蘇無煙大聲說著,可沒人聽她的。
一位老婦人看不下去了,進棚將蘇無煙動作輕柔的牽了出來,勸著她:“大祭司還是先出來吧,他們不會聽的。”
蘇無煙輕拍老婦人的手背安慰她:“謝謝您,沒事的,我去找赤峰大人。”說完,他便朝著酋長主屋走去。
“赤峰大人。外面亂成了一鍋粥了,您都不管管嗎?”蘇無煙掀開門簾走了進去,只見那人正半躺在虎皮榻上,胸口的領子半開,結實有力的胸肌若隱若現(xiàn),他的兩旁站著奴仆正拿著芭蕉扇為他扇風。見她來了,也不為所動。
“祭司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為好。送你一句話: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闭f完,那人不再多言。一旁的護衛(wèi)更是做出了‘請’的手勢。
“你們簡直無可救藥!”蘇無煙氣沖沖的丟下了這句話,便出了主屋。
正當赤峰以為她會就此罷休時,一個族人來報。
“酋長大人,大祭司她.....“
那人抬眸吐出二字:“如何?”
“大祭司正在使用神力給那名俘虜療傷。”
“什么?!”赤峰坐了起來,眉間微蹙,滿是不解。
不一會兒,酋長大人便帶著人風風火火的趕往了畜生棚。人群散開,為他讓出了一條路來。
“蘇無煙!你在干什么?!”赤峰略帶怒氣的質(zhì)問她。
蘇無煙也學著他剛才的樣子,一副冷漠而高高在上的樣子,嘴里吐出五個字:
“為你們贖罪?!?p> 聞言,赤峰握緊了拳頭,青筋暴起。從來沒有哪個人敢挑戰(zhàn)他的權威,她是活膩了吧!
“把祭司鎖在畜生棚里,沒我的允許不許給她吃喝!也不許與她談話!違者拉去割舌?。 闭f完這句話那人便走了,人群也沉默下來,無奈搖搖頭,都說是她自作自受。蘇無煙卻不以為意。
“一群愚昧的人,真不知道這部落還能存在多久。”蘇無煙說著,身旁的少女卻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角,小聲對她說到:“對不起,連累你了?!?p> 蘇無煙回頭看她,微微搖頭。
“這不是你的錯。你身子怎么樣?還疼嗎?”蘇無煙關切的問到。
少女微坐起身。
“好很多了,謝謝你。你和他們真的很不一樣?!?p> 蘇無煙下意識的用手梳理起少女的頭發(fā),為她整理起來,卻不忘回應她:“你也和他們很不一樣?!?p> “我叫安雅。等我父王來救我以后,我一定會把你也帶走的?!鄙倥难凵癯錆M了希望,蘇無煙卻不忍心告訴她,安伯利亞部落早在昨夜便被滅掉了。
蘇無煙輕輕摸她的頭,對她說到:“我叫蘇無煙。”
太陽緩緩落下,正當蘇無煙以為今晚她要和安雅相依為命睡在畜生棚時,赤峰的人卻來將安雅接走了。
“走吧,算你有福氣,酋長大人今日決定寵幸你,吩咐我二人將你帶去洗洗干凈!”兩個護衛(wèi)兵說的很大聲,蘇無煙不想聽也不行了。
安雅被帶走后,蘇無煙一個人蹲在地上畫起了圈圈,借著那酋長主屋外的火把傳過來的一點微弱光亮。她口中還不停咒罵著。
“故意說這么大聲也不知道時說給誰聽的....臭男人,白長那么好看了.....”蘇無煙越想越氣,氣到極致時也只是撿起小石子用力的朝著那酋長棚屋扔了過去。
忽然,蘇無煙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想到便不自覺想笑出聲來。
片刻之后,赤峰的父親,也就是上一任酋長出現(xiàn)在了畜生棚,只聽她偷偷念了句什么,下一秒便閃現(xiàn)到了酋長主屋外。
“咳咳,我的好兒子,歇息沒啊?”蘇無煙壓低了嗓音,拙劣的模仿著前任酋長的嗓音。
屋內(nèi)卻沒什么動靜。
蘇無煙撞著膽子走了進去,看她今日不好好整他一番!竟然敢讓她堂堂大祭司睡畜生棚!
掀開門簾,屋內(nèi)卻不見安雅,只有才洗漱完身上散發(fā)著香皂氣息的酋長大人。
奇怪,怎么只有他一個人?仆從和護衛(wèi)兵呢?
蘇無煙不禁感到詫異。面前那人卻忽然開口了,玩味的看著她。
“父親大人這么晚了來此有何事?“
蘇無煙這才發(fā)現(xiàn),剛洗完澡的他,此時下身只搭了一條薄薄的棉柔布。她趕緊移開視線,裝作不在意的問他:“屋內(nèi)的奴仆和護衛(wèi)兵呢?還有....安雅呢?”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安雅的去向。
赤峰看著穿著祭司服的‘他父親’,眼里藏不住的笑意。
“父親大人問這事做什么?”
蘇無煙不自然的咳嗽兩聲。
“我..我就隨便問問,那個....沒什么事兒我就先走了。”蘇無煙說完轉身就要跑,那人卻不知何時已經(jīng)到了她的身后,她細嫩白凈的手腕一下子被那人握住,身后傳來他有些沙啞的嗓音。
“父親大人急著去哪里?我倒有一事想問問父親大人?!?p> 蘇無煙背心冒汗,不敢回頭看他。
“問...問什么?”
赤峰嘴角一勾,不由得被她這副模樣逗笑了。
“父親大人何時皮膚變得這么白皙了?身上還香香的?!闭f著,赤峰已經(jīng)繞到了她的跟前,還抓起她的手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不經(jīng)意間,蘇無煙對上了他那像蛇眸一般,帶著侵略性的琥珀色瞳。她趕緊轉開視線,那人卻兩指捏住了她的下巴扭了回去,被迫與他對視起來,恰逢“叮咚”一聲,蘇無煙的臉慢慢產(chǎn)生了變化,易容術失效了.......一張白皙如洋娃娃般精致的臉袒露在他眼前,他喉結動了動,情不自禁對著她額間印下一吻。
蘇無煙心跳忽然停了一拍,男人卻沒放開她的手,那雙眸停留在她小巧的唇上,靠的越來越近。蘇無煙認命般的閉上了眼,那個預想的吻卻遲遲未落下來。只聽男人在她耳邊低聲呢喃:“這是對你的懲罰。”
突然,她的手被用力的一下甩開。
“下次易容記得找個身形相似的。”
蘇無煙不敢再看他,捂住狂跳的胸口,灰溜溜的跑回了畜生棚待著,臉上的潮紅卻遲遲未褪去。
他為什么要吻她?是戲弄她?一定是這樣了!想到這里,蘇無煙卻只能氣鼓鼓繼續(xù)蹲在畜生棚畫圈圈,一旁的奶牛也哞哞叫了起來。
那她為什么不跑?這里有吃有喝當個大祭司,為什么要跑?等酋長大人氣消了應該就會放她出去了吧。
蘇無煙如是想著,可她確實好奇,安雅被帶到哪里去了?他還洗了澡,還說要把安雅洗干凈,難道......
蘇無煙不敢再細想。她搖搖頭。這人愛寵幸誰寵幸誰,只要不是她,其他的跟她有什么關系?
嗯,沒有關系!
不遠處,某酋長大人正透過門簾的縫看著某大祭司一個人蹲地上自言自語,看她一會兒畫圈圈,一會兒搖搖頭的,他不由得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