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九世不得善終
有關于過去的記憶仿佛一幀幀生動的畫卷,一張張閃現(xiàn)在高木子的眼前。只是那所有的畫卷里,不再只是她一個人。
每一幀的黑暗里、深海中,都有了一個清晰的身影。那個,從年少伴著她到成年的身影。
雙膝盤坐在水中頭頂冒著泡泡不斷下沉的女童身邊,幽深灰暗的水底,無助的少年嘶吼著,卻只能無能為力看著女童墜落、墜落。
漆黑的夜空籠罩著沒有一絲燈光的屋內,小小的身影蜷縮著抱成一團縮在床角。黑漆漆的黑暗里,她曾看不到一點光亮,害怕的只能抱緊自己不敢入睡。如今,那片她曾經(jīng)恐懼害怕的黑暗里,多了一個發(fā)著光的透明身影。他就蹲在她的身旁,虛無卻堅定地,擁抱著她。
天臺上,半透明的身影拼命試圖抱住搖搖欲墜的身體,卻一再從那纖弱的身體間穿過。他碰不到她!可就算是碰不到,還是陪著她一起墜落,一起,破碎。
“許天經(jīng),嗚~~許,許天經(jīng),你在哪兒?許~~”
一記手刀,哭成淚人的高木子直接被打昏了過去。同樣被打暈的,還有朱洪。
“女的帶來就好了,男的何必費力一并拖來?”
“哼,還不是他讓一起帶來的?!?p> “他?派我們追著那兩個倒霉蛋追殺了七世還不消停,如今這第八世的業(yè)障分明極好完結,偏他又橫插一杠在這中間多方阻撓。也不知究竟是個什么意思?”
哭得正自傷心的高木子被一個手刀拍暈后,昏昏沉沉的在顛簸不休的肩膀上恢復了意識。腦子尚未恢復清醒,只耳朵里不清不楚的聽見那么幾乎,隨即便被十分不留情面的扔在了地上。
唔~~以身體受撞擊的程度來說,高木子很難把這最后放下的動作說成是‘放’。同樣被扔下來的朱洪許是受力更重些,耳畔一聲沉悶的掉落聲后隨即便傳來一陣悶哼,顯見的是撞得不輕。
高木子剛悄咪咪睜開微有些腫脹的眼睛,同他們的表情一樣沒什么情緒的清冷聲音淡淡在耳畔響起:
“放心,這一世我們不會對你如何。只要你乖乖地聽話,不參與進來,這一世下剩的時光,你自可以安然度過。”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既然并不想傷害我,那又為什么要綁架我?不,不對,你們想要對許天經(jīng)做什么?你們打算利我吸引許天經(jīng)過來,然后對他不利是不是?你們?yōu)槭裁匆@么做?”
“天命不可違,你與他,必得九世不得善終?!?p> 冷冷的一句話,聽得高木子不由得后脊背一陣發(fā)寒。她不懂,那所謂的九世不得善終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什么意思?什么叫九世不得善終?九世?還不得善終?憑什么?”
“我們也只是奉命行事,至于為何,你得問他?!?p> 三個家伙同時面無表情的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天空,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嗯,具體的我不是很了解。不過,我偶爾聽師父提起,好像師姐從前,不應該說八世輪回前的你對一個絕對不可以動情的對象動了情。哪怕違背天條,誓死也要陪伴其左右。怎奈對方天生生就了一副石頭心腸,無心情愛。最后,師姐的前世就在眾天神佛的見證下發(fā)下誓言,要與那對象的影子糾纏九世且九世不得善終。讓他在天上好好瞧著,全心全意去愛卻不得善終,那錐心蝕骨的痛是種怎樣的滋味兒?”
“不是,等會兒”
聽得糊里糊涂的高木子撓了撓頭,打斷說得繪聲繪色的朱洪:
“這邏輯,怎么總覺得哪兒奇奇怪怪的呢?我,喜歡一個人,難后那個人不喜歡我!完了我就發(fā)下誓言讓他看著我九生九世和別人愛而不得!這什么鬼愿望?我瘋了?自損一千我還不能傷敵分毫,我吃飽了撐得?我這是喜歡了個什么神道玩意兒,把自己腦子都給整壞了?”
“這個,你是和他的影子糾纏九世。而影子的所有感知,他雖不能完全感同身受,可影子所承受的痛楚,他也是會同樣經(jīng)受的。而且,那九世的不得善終,以我的愚見,也是她對那段曾經(jīng)愛而不得的悼念吧。她也許,是打算用十世的不幸換一個徹底的放手也說不定?!?p> 看著說的頭頭是道的朱洪,高木子只覺得心臟突然一抽一抽的痛了起來。像是被人捏在手心里揉搓的一般。
擦去眼角不知何時用處的淚水,高木子搖了搖越發(fā)混亂的腦袋。指著那三個門神一般直挺挺站在不遠處的三個人?神?還是啥的,問道:
“那,那三個又是什么?整件事情,又關他們什么事?”
“他們,嗯,他們,是師姐的師父我的師伯也就是斗戰(zhàn)勝佛安排的?!?p> “不是,什、什么意思?”
高木子覺得,自己現(xiàn)在就是擁有三個腦袋,同時高頻率運轉,也沒辦法一下子消化掉朱洪帶來的一個個爆炸性消息。這事兒,怎么又跟師父他老人家掛上鉤了?
“嗯,這樣的。也不知為何,從第一世起,那位的影子就與師姐的轉世深陷情海無可自拔。無論經(jīng)歷多少的反對和阻攔,他們就像是用著一顆心臟一般,總能沖破一切阻礙走向彼此。離間也好,挑撥也罷,總是無用。實在無法,只得用外力讓他們分開。前面幾世不知具體是如何讓他們不幸,只是聽說自第四世起,便是由你師父我?guī)煵傻倪@三位來……”
“不是,也就是說你們殺了我好幾世?”
沒等朱洪說完,高木子圓瞪起眼眶惡狠狠瞪向仍舊面無表情的三個人。
“倒也不是。為了不重樣,也就是從上一世我們才開始親自動手。再之前,拖賴這世間的苦難,稍微撥弄撥弄也就成了。倒不必費我們沾染上殺業(yè)。”
面無表情的說完,三人齊刷刷看向天空中,隨即又齊齊看了回來。
高木子:……合著還得不重樣的殺我唄?我真謝謝你!
被噎的一時間不知該說什么?高木子冷哧一聲,重又轉頭看向朱洪:
“我?guī)煾笧槭裁匆敲醋??他一個斗戰(zhàn)勝佛他管這些風花雪月的破事兒干嘛?”
“這,這個,師姐得問師伯,我委實不是很清楚。我甚至問了我?guī)煾福簬熃銉A慕的對象是誰?但師父卻只是神秘一笑,半個字不肯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