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那你要我怎樣?
“怎,怎么可能?”
高木子下面的話根本無需再說出口,那后面的意思,男人早已門清??墒牵趺纯赡??男人非常清楚的記得,當時新聞播報的時候分明說的是男孩當場身亡,根本連救護車都沒有等到,又怎么可能開口告訴別人關于他的事情?
可如果不是,這個詭異的瘋女人又怎么可能這么精準的找到自己?甚至在這個凌晨三點的路邊,精確的說出那些這世上只有他才知道的秘密?
“怎么可能?呵!這世上你所有認為不可能的,只不過都是你不曾有幸經(jīng)歷過的而已。沒經(jīng)歷過就說不存在,你是有多自大?”
盯著男人慌亂無措的雙眸,高木子眼含譏誚,轉頭對著男人身側空蕩蕩的地方再次開口問道:
“怎么說?是想清蒸還是紅燒?”
“什,什么意思?”
男人絕對相信最后那句話不是對著他說的。可,不是對著他說,那又是對著誰說的?難道真的是鬼?另外,清蒸還是紅燒又是個什么意思?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什么,男人瞬間覺得一股陰寒順著從天靈蓋直接竄到了腳底心,渾身瞬間竄起了一陣陰森森的雞皮疙瘩。
瑟縮著雙臂還胸揉了揉陰涼涼的肩膀,男人盯著高木子剛才轉頭的方位仔細的看了又看,抖著牙根開口問道:
“你,你在跟誰說話?”
高木子沒有理會男人的發(fā)問,而是繼續(xù)認真的看著周身隱匿在黑暗里的,始終攥著拳頭死死低著頭的男孩兒:
“把頭抬起來!”
堅定的語氣微微帶著一絲叱責,高木子白了眼一旁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男人,對男孩兒有多心疼,她此刻對男人就有多厭惡。
“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做錯了事情的是他,你為什么要在這個罪犯面前低著頭?是他該抬不起頭來才對,是他該沒臉見人才對。”
“姐姐,我,我想問問他,為什么他不肯救我?為什么,他撞了人之后要選擇逃跑?”
低垂的肩膀緩緩抬起,男孩兒氤氳著雙眸,一臉泫然欲泣的看著高木子,始終沒有勇氣看向那個害他驟然身死的罪魁禍首。
“他問你,為什么你撞了人之后不想著施救反而選擇了逃逸?”
“誰,誰問我?”
驚恐且茫然的看著空蕩蕩的四周,男人只覺得整個聲音都空曠的像是能夠聽到回聲一般。極具急速的心跳讓他的身體開始感受到有些微微痙攣的痛楚,整個身體緊繃的厲害。
“還能是誰?是誰你自己心里沒數(shù)嗎?你以為沒有被攝像頭拍到,做過的錯事打死不認,它就真的可以當做沒有發(fā)生過了?不!不會!那個被你害死的人,他不會死而復生,那個因你的疏漏和殘忍戛然而止的年輕生命,也沒有辦法再繼續(xù)。告訴你,因果輪回、報應不爽,欠下的債,或早或晚,終歸是要還的,永遠也不可能真的躲掉。”
看著高木子那雙似冒著火星的雙眸,男人忍不住一陣心悸。就像是一陣陣狂風驟雨直愣愣抽打在了心臟,說不上是疼,但卻難受的讓人難以忽視。
男人無助的看了眼始終站在原地如木偶般一動不動的朱洪,要不是之前開口說過話,男人甚至懷疑對方是不是真是個木偶?不斷打顫的牙齒磕磕巴巴的,男人再次狐疑的望向四周,心里的驚懼越發(fā)放大。無神論是一回事,可完全不信鬼神之說?卻倒也并不是。
“你,你騙我的對不對?這怎么可能?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鬼,怎么,怎么可能……”
抱著最后一絲僥幸,男人顫顫巍巍的再次出口問道,可得來的依舊是毫無意外的譏諷和肯定的答案:
“呵!說了這么半天,你居然還是冥頑不靈!怎么,這世上沒有鬼神,就可以肆意妄為殘害他人生命了?這世上沒有鬼神就以為沒有報應可以隨意作惡了?”
“他,他現(xiàn)在就在這里?你,你可以看見他?你,有陰陽眼?”
“對!他現(xiàn)在就站在你身邊,渾身血淋淋的,被撞爛的骨頭歪歪扭扭的支撐著身體,滿身的血液還在不停的流著。吶,現(xiàn)在已經(jīng)流到了你的腳下啦!”
聽見高木子的話,男人下意識的跳了起來,看向什么都沒有的腳邊,卻死也不敢再站回原處。有些發(fā)青的嘴唇哆嗦著,眼淚一下子便涌了出來。狗摟著脖子,雙手合十,對著高木子顫巍巍的哭了起來: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想要害人的。那天我剛接到晉升副總的消息,我真的就只喝了一小杯,真的只有一小杯而已!我,我沒想到那條路上的路燈怎么會那么不湊巧的就壞了,我也不知道,一向從來不走那條小路的自己為什么那天鬼使神差的就選擇了那條小路?我當時,我當時真的想要救他的!真的!你,你相信我!”
說著,男人茫然的看向四周,手舞足蹈的竭力想要解釋,可話哽在喉嚨半天,窒息的一般憋紅了臉,最后卻還是沒有說出口。
“可你終究還是沒有救他!你看著他奄奄一息的倒在那里,看著他的生命快速流失,然后快速的踩下油門,跑了。”
“我......我......”
“你不止沒有救他,你甚至連承認自己犯下錯誤的勇氣都沒有!你放任他那么小的孩子恐懼無助的倒在血泊里慢慢死去,你看著他那么渴望的看著卻無動于衷轉身就走!他還是個沒有成年的孩子!你!”
惡狠狠的指著男人,高木子一時間甚至想不出該用怎樣惡毒的語言描述眼前這個正兀自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混蛋。
“那你要我怎樣?”
一直畏縮的男人突然提高了音量,盯著被嚇了一跳的高木子,一把鼻涕一把淚:
“我好不容易熬到了副總,我的事業(yè)好不容易上了一個新臺階,我,我不能就這么放棄已經(jīng)到手的成就和未來!我,我不能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為之奮斗了十幾年的目標在眼前就這么虛無的飄走~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是一個人??!我要是進去了,我要是沒了現(xiàn)在的工作,我拿什么……”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這寂靜的深夜愈發(fā)顯得清晰,甚至是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