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沒有如果
“木子,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毫不吝嗇的賞了許天經(jīng)好幾個白眼加冷眼,可惜始終沒能讓那個白癡有一點自覺的張鶴炎認命一嘆,蹲下身對著面色蒼白虛弱的高木子輕聲問道。
如果可以,他非常樂意把這家伙扔飛出去。當然,就是放手打一架也不是不行。
對著張鶴炎虛弱一笑,高木子張了張嘴,嗓子像個老舊破敗的風箱,說句話好似都要抽走身上所有的力量。
“沒,沒事了!”
話剛說完,一杯水已經(jīng)遞到了唇邊。高木子微微抬頭,只見許天經(jīng)一臉認真的看著她,手里的杯子微微傾斜,示意她趕緊喝口水潤潤喉。
輕輕淺淺的笑意沿著眼角的每一條紋路,如深夜綻放的花瓣,順著每一根神經(jīng)、每一個細胞,絲絲縷縷的快速蔓延開來。仿佛一瞬間,那眼底便灌滿了星辰,注入了深海。
含著笑意低頭抿了口水,那杯子像是能夠讀懂高木子的心意,在她喝完后便撤了下去,換上一只大手輕柔的替她拭去唇角的水珠。溫溫的、暖暖的,莫名的讓人踏實。
剛滿意的緩了口氣,頭頂隨即傳來許天經(jīng)不耐煩的聲音:
”要檢查就檢查,你哪兒那么多廢話?沒聽見她嗓子都啞成什么樣子了?還問這問那的。你不是醫(yī)生嗎?望聞問切不懂嗎?最最起碼你也先安排下最基本的檢查吧,就知道問東問西的,煩不煩?“
高木子:得,又開戰(zhàn)了……
“你......我......”
不輕不重的拍了下許天經(jīng)摟在身前的手臂,高木子對著被氣到胸膛快速起伏,已然開始咬牙切齒的張鶴炎歉然一笑:
“呃,呵呵!張醫(yī)生,實在不好意思。這,小孩子不懂事兒,您別跟他一般見識。我,我已經(jīng)沒事了,就是人還比較虛。那個,不好意思哈,總是麻煩你!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三天兩頭的就往醫(yī)院跑。讓你們擔心啦!”
說著,高木子同樣歉然的看了眼被擠到一旁,但也盡量靠近的林有為。
“木子,我不是小孩子......”
“沒事兒,我不跟小孩子一般見識?!?p> 不容許天經(jīng)有反駁的機會,張鶴炎忙插聲回答。收回手中的聽筒直起身,低頭對著高木子溫柔一笑:
“你現(xiàn)在最大的任務就是好好休息,盡快恢復。你的各項身體指標我看過了,沒什么大問題。就是可能之前落下的一些虧空一直沒能補上,身體稍微有些虛浮,好好靜養(yǎng)一段時間就好!還有啊~~”
說著,挑釁的看了眼高木子身后的某人繼續(xù)道:
“以后再不許跟我說什么抱歉不抱歉的話。照顧你,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只不過,希望以后,不是在醫(yī)院里這樣的照顧!”
“哎,姓張的你什么意思?我還沒死呢。我們家木子自有我照顧,關你什么事?”
并不算尖利的聲音鼓蕩得耳膜發(fā)疼,高木子撇頭皺了皺眉,腦袋不知為何,自打醒來之后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悶棍似的,沉悶悶的悶痛的厲害。
“好啦!還說自己不是小孩子,跟個爆竹似的一點就著!”
抵了抵身后的許天經(jīng),高木子輕聲喝止。好在許天經(jīng)還算聽話,雖然高木子聲音輕的不能再輕,到底還是聽到了。眼里不甘的瞪了張鶴炎好幾眼,到底還是閉緊了嘴巴,不再出言挑釁。
“木子,真的很抱歉,如果不是因為我……”
一直被迫做著隱形人的林有為訥訥出聲,眼里是濃濃的歉意。在鄧家姐妹找過高木子不久后,林有為就得到了消息。因為鄧雙雙并沒有什么后續(xù)的其他動作,林有為也只是稍稍敲打了一句兩句之后也就過去了。
沒想到,因為一個不算無心的無心約見,會造成后面那么多的問題。雖然原則上來說,高木子這次的入院確實和鄧氏姐妹并沒有什么直接的關聯(lián)。
但正如許天經(jīng)所說,如果不是那天被莫名其妙的約走,如果許天經(jīng)一直陪在高木子身邊,那么也許就沒有后來的救人一節(jié),自然也就不會喝酒喝到酩酊大醉。
那么,是不是也就不會有后來的這些發(fā)展了呢?高木子腦袋里的那個血塊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目前為止誰也沒能得出一個確切的結論。
究竟危險系數(shù)有多高?連張鶴炎這個醫(yī)學天才都面色凝重,無法妄下結論。林有為很擔心,會不會因為這一連串看似沒什么關聯(lián),卻又詭異的關聯(lián)著高木子的’情節(jié)發(fā)展’,讓她一步一步的正走進一個非常大的危險之中?
林有為自認并不是一個優(yōu)柔寡斷、兒女情長,喜歡杞人憂天的人??墒?,面對關于高木子的事情,他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像工作時那樣的冷靜沉著。
高木子的生平并不難查到。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普通女人,不論是家世、背景、長相、能力,從世俗的角度來說,在各個方面這個女人都是一個泯然于眾人之中的小透明。
可就是這么一個普通的女人,卻有著一種奇怪的魔力,總能輕而易舉的吸引著周圍人們的視線。
一個憑實力普通,靠努力透明的小女人,居然活成了很多人心里的小太陽。無論遇到怎樣的困難,無論遭受多少的不公和刁難,她總是能夠笑呵呵的面對生活給予的一切,無視滿身的傷痕和破碎。
她就像是一個負能量過濾器,不管吸收多少的灰暗,吐出來的,永遠都是溫和柔軟的溫暖。只有在夜深人靜的黑暗里,才會將所有的辛酸和委屈化成一筆筆的文字,流淌在虛幻的網(wǎng)絡世界,讓它們隨之泯然于熙熙攘攘的眾生百象。
如果,命運能夠讓自己早一點遇到她;如果,可以在她需要的時候及時的出現(xiàn),及時的伸出一只手。是不是,是不是此刻抱著她的那個人,就會是自己?是不是,自己此刻就可以像許天經(jīng)那樣理直氣壯的讓她靠,對她耍賴,肆無忌憚的,占有她的關注和耐心?
如果……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這個脆弱的仿佛一只手就可以捏碎的小女人,倔強勇敢的讓人心疼,卻又疏離的讓人無奈。
除了許天經(jīng),她的眼睛里,沒有對著自己或是張鶴炎亮起哪怕一點點的,可以稱作是依賴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