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密室,伸手不見五指。
孟蓮就這么被扔進(jìn)了角落里,腳邊堆滿了雜貨。
她的傷口一刻不停地在流血,整個人倚在密室的石柱上。
小女子仰起的臉龐蒼白無力,那雙眸是緊閉的,只是眉心微皺。
再度醒來的時候,全然不知何時。
被仗刑失血的身體此時已然無法動彈。
她忽而覺得有什么東西在自己身上爬來爬去,驚叫著向后退卻。
只是那種隱隱約約的感覺仍然沒有消退。
孟蓮顫抖的雙手抓起了正在自己身上摸索的東西,似乎提起了它細(xì)長的尾巴。
耳邊傳來了老鼠的叫聲,孟蓮猛的一驚,將它扔在了地上。
她著急地向后退,險些喘不上氣來,眼淚不爭氣地從眸眶中溢出。
可她分明被關(guān)進(jìn)了鼠窩,那些骯臟的東西順著孟蓮的繡花鞋直往上爬。
她驚叫無措地跺著雙腳,“求求你,放我出去,求求你?!?p> 孟蓮拼命地拍著密室的窗戶,聲音越發(fā)的沙啞無力。
可是卻無人搭理她,那幾只活物眼看著便順著她的裙衫爬了上去。
她顫抖的雙手反感地拍打著自己的身體。
凌亂中,心跳越發(fā)的加快了。
“不,不要這樣,求求你放了我?!?p> 不出所料,很快老鴇的聲音又浮現(xiàn)在了耳邊。
“放了你?我醉仙樓也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p> “你不是想逃嗎?那我就讓你知道逃跑的下場是什么?!?p> 孟蓮受了驚嚇,開始瑟瑟發(fā)抖,她用胳膊將自己蜷了起來。
可是仍然能感覺那些活物正在自己的身體上糾纏。
“孟姑娘,你就安心在這里呆著吧,等你什么時候不叫了,我再放你出去。”
老鴇丟下了一句惡毒的話,腳步聲便越來越遠(yuǎn)了。
黑暗,冰冷,饑餓,一點(diǎn)點(diǎn)地侵蝕著她的心骨。
淚水浸濕的眼眸變得腫脹,纖細(xì)的手指無力地拍打著密室的窗戶。
她虛弱的求助卻沒有一個人在乎。
孟蓮索性蹲坐下來,冰涼的淚珠流了太多,似乎也枯竭了。
沉默中,她失去了反抗,任憑那些活物爬上了自己的裙衫。
它們嘶啞著她的身體,面前的一切又重新變得模糊。
直到她再度閉上了眼,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彼時簡昆已經(jīng)到了鐘府的門口。
少年看見那塊金色的牌匣竟覺得有些無來由的惡心。
簡昆從馬匹上跳下,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便要往里闖。
走到鐘府的門口,卻又被的家丁們攔住了。
“讓開,我要見你們家少爺。”簡昆冷言道。
“可是,少爺正在午休,不方便接客……”
“讓他進(jìn)來?!睆d堂里忽而傳來了鐘離莫的聲音。
“為什么來找我?”
鐘離莫正在堂椅前習(xí)字,蘸了墨水的毛筆在紙頁上筆走龍蛇。
“只有你可以幫我?!?p> 簡昆定定地望著鐘離莫額前的蓮印,又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叫孟蓮,你認(rèn)識她的對嗎?”藍(lán)眸中發(fā)出的冷光透著幾分無奈。
鐘離莫手中的毛筆忽而一哆嗦,隨即掙脫了他的控制。
“如果我沒有猜錯,她應(yīng)該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p> “阿蓮離開桐巷,就是來找你們。她現(xiàn)在有危險,我希望你可以去救她?!?p> 簡昆極少用這種請求的語氣,此時更是不得以而為之。
“這是父親犯下的錯,我會替他贖罪的。”
簡昆的到來似乎并不出乎鐘離莫的意料。
他安置好方才掉落在紙頁上的毛筆,又有些責(zé)怪自己方才的失神。
“你知道她在哪里?那你帶我去見她?!?p> 簡昆見鐘離莫如此淡然的作派,藍(lán)眸中多了幾分期許。
鐘離莫只是沉默地?fù)u了搖頭,方一張口,便是讓簡昆沮喪的話。
“這些事情是父親安排的,我并不知道?!?p> 他如此冷漠的神態(tài)不免讓昆子按捺不住。
少年有些失控地扯住了鐘離莫的衣襟。
“為什么,阿蓮只是想問你們要些錢兩,你們?yōu)楹我@樣對她?”
昆子的眼眸越發(fā)的深藍(lán),言語間是一種咬牙切齒的憤怒。
“她只是想給容姨安葬,若不是迫不得已,自然也不會來求你們。”
“鐘府不愿意給些錢兩也罷,放了她就好,為什么要害她。”
“你知不知道,孟蓮現(xiàn)在生死未卜,你竟然還有心情坐在這里習(xí)字?!?p> 簡昆緊咬著唇,他將拳頭握得很緊,險些一拳向鐘離莫的面頰砸去。
卻被鐘氏少年猛的推開,“你冷靜一些好不好?”
“父親的確不待見阿妹,可至于她現(xiàn)在在哪,我又怎會知道?”
鐘離莫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語氣變得很低。
簡昆則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大戰(zhàn)在際,我要即刻回軍營,孟蓮的事情就拜托給你了?!?p> “這你放心,我定會找到阿蓮?!辩婋x莫輕嘆一聲,收好了桌上的硯臺。
“鯨都不是一個安全之地,你若是找到了她,幫我把她安全地送回桐巷,拜托了?!?p> 昆子言罷也不好再做耽擱,便整理了一下戎衣,出了鐘府的廳堂。
少年繼而快馬加鞭,再度向軍營的方向奔去。
而簡昆卻不知道,一場更大的陰謀正等待著自己。
奢華的黃馳殿中,洪毅正在同小木子下棋。
雖說現(xiàn)在鯨都正在打仗,但太子爺坐在棋盤面前倒也平穩(wěn)。
“殿下,懷興求見。”
“傳他進(jìn)來?!?p> 洪毅擺弄著手中的圍棋子,一副漫不經(jīng)心之態(tài)。
懷興大步走到殿前,向洪毅行了一禮,“草民懷興叩見殿下?!?p> “我叫你辦的事情可妥當(dāng)了?”
洪毅抬眼望著他,倒也絲毫沒有要回避小木子的意思。
“回殿下,都已辦妥。我們在鐘府回軍營的途中設(shè)下了重重的埋伏。”
“就算簡昆有再大的本事,只怕這一次也無力回天了。”
“好,你做的很好?!?p> 洪毅的嘴角自然地上揚(yáng),他眼神玩味地望著獨(dú)眼懷興。
“放心吧,本王答應(yīng)你的事情也一定會去做?!?p> “那就有勞太子殿子了?!?p> 懷興又恭敬地向洪毅行了個禮,便又退下了。
“殿下,您當(dāng)真要讓他進(jìn)宮?”
一旁的小木子不失擔(dān)心地看著面前發(fā)生的一切,雙手有些無所適從。
洪毅卻譏笑于小木子的小題大做。
“這有什么?對于本王來說也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p> “他若是能為我除掉簡昆,又何樂而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