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躲進垃圾桶

　　吳囚咬牙，加速穿過售票廳大門。

　　緊接著，身后便傳來一聲巨響，玻璃大門被打開了，一股濃霧裹挾著尸臭朝四周擴散而出，吹的背后涼颼颼的。

　　身后，黑霧涌動，將變態(tài)老人裹住，緊接著，黑霧內(nèi)一陣翻涌，斧刃和堅硬物體碰撞的鏗鏘聲，也清晰傳出。

　　“這是，甩開了嗎？”

　　可，腦海中并沒有傳出任務完成的聲音，顯然，自己還沒有擺脫老人的追殺。

　　夜色如墨般漆黑，吳囚才朝前跑出八九米，身后劈砍聲消失，整座火車站瞬間陷入了寂靜，又過了一息時間，老人的腳步聲便又再次響起。

　　吳囚面色一變，此時他距離前方還閃著燈光的候車廳，大約還有100來米，根本甩不開老人，更何況，候車廳現(xiàn)在的情況誰也不知道。

　　“得先找個地方躲一躲。”

　　身前是售票樓與候車廳兩棟建筑之間的胡同，胡同很長，里面一片漆黑，隱約間在拐角不遠處，立著一個垃圾桶。

　　看了一眼周圍，那里，或許是唯一能夠遮擋的地方了。

　　“不管了，先進去躲躲！”

　　打開桶蓋，一群蒼蠅從里面飛出，瓜果零食因腐敗發(fā)出的臭味，也在瞬間鉆入鼻腔。

　　捏著鼻子，吳囚翻身便跳進垃圾桶，并將蓋子蓋上。垃圾桶里已經(jīng)裝有不少的垃圾，跳下去之后，腳下頓時傳來一種黏糊糊的感覺。

　　5月的天氣已經(jīng)顯得十分悶熱，各種食物水果早已腐爛，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味道，甚至比那令人發(fā)酸的尸臭味更令人窒息。

　　蒼蠅嗡嗡的飛著。

　　然而，躲在垃圾桶里，吳囚不敢有絲毫動作，甚至連呼吸都盡量放緩，豎著耳朵傾聽外面的動靜。

　　十幾只蒼蠅似乎感受到活人的氣息，在桶里盤旋，發(fā)出嗡鳴，然后又落到吳囚臉上，胳膊上。

　　有蟑螂爬上他的褲腿，然后鉆入衣服里面，在他大腿皮膚上爬動。

　　他不敢有絲毫動彈，害怕弄出任何一絲動靜，引來變態(tài)老人。

　　“瑪?shù)?！這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好惡心，不過，為了活命，老子忍了！”

　　要是能完成任務，自己說不定就能獲得與變態(tài)老人對抗的能力！

　　蒼蠅飛累了，落在他的皮膚上，周圍徹底安靜下來，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整個世界都仿佛陷入了永久的寂靜。

　　秉著呼吸耐心等待著，他知道，老人正沿著走廊朝著這邊趕來。

　　而他能做的，就是祈禱，祈禱腳步聲不要走近胡同。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大約過了5，6秒鐘，老人的腳步聲在胡同口響起。

　　耳朵貼在垃圾桶上，屏住呼吸認真聆聽了一會。

　　大腦有些嗡鳴！

　　吳囚不知道老人究竟有沒有離開，或許，現(xiàn)正墊著腳尖兒，一步步朝著這邊移動！

　　竭力抑制自己的呼吸，在這狹小而又黑暗的空間里，他能做的只有靜靜的等待。

　　視線盯著桶蓋！

　　“噠噠噠！”

　　腳步聲似乎在遠離。

　　一步，兩步，直到腳步走出一段距離，吳囚才敢長長呼出一口氣。

　　隨著腳步聲的離開，周圍再次陷入了安靜。

　　時間流逝，可是，他腦海中依舊沒有傳出任務完成的系統(tǒng)合成音，難不成，那個老人還會回來。

　　正在這時，沉重的腳步聲卻又突兀響起，接近！并且，伴隨著的還有那嘀嗒的水聲，腳步聲明顯顯得有幾分急促。

　　很快，腳步聲又重新在胡同口響起，這次，沒有停留，徑直沿著胡同走來，隱約間，已經(jīng)有尸臭味飄來。

　　整個胡同此時顯得一片寂靜，緊張，恐懼的氛圍在這狹小的空間內(nèi)蔓延，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無助與惶恐。

　　腳步聲在接近垃圾桶，吳囚拼命忍受著雙腿的痙攣，并壓低呼吸，全身肌肉因緊張早已緊繃。

　　“噠噠噠！”

　　腳步聲在接近垃圾桶旁時，放慢了腳步，吳囚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身上原本趴著的蒼蠅，也因外面的聲響，突然飛起。

　　翅膀煽動，發(fā)出一陣嗡鳴。

　　“該死！怎么辦，這老頭似乎在接近垃圾桶？”

　　吳囚雙眼瞪大。

　　下一刻，已經(jīng)走到垃圾桶旁的腳步聲，突然停止了。

　　水的滴答聲，卻在距離垃圾桶旁，清晰的想起。

　　“滴答！滴答！”

　　喘息聲就在桶旁，手持斧頭，全身淋滿鮮血的變態(tài)老人，就在距離自己不到一米的垃圾桶外。

　　一伸手就能夠到垃圾桶蓋。

　　一伸手，就能將斧刃落在他頭頂。

　　吳囚身軀蜷縮在狹窄悶熱的垃圾桶里，身體有些發(fā)僵，竭力保持呼吸，現(xiàn)在，哪怕是他想逃，都沒有機會。

　　“滴答！滴答！”

　　不知是不是錯覺，吳囚仿佛聽見水滴聲還在接近，難道是發(fā)現(xiàn)了自己。

　　竭力讓自己保持冷靜，每次水滴聲響起，都代表著變態(tài)老人在移動！或許，他正在接近垃圾桶。

　　“滴答！滴答！”

　　有水珠滴落在桶蓋，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現(xiàn)在，若是突然打開桶蓋，一定會有一個滿口黃牙，皮膚褶皺的恐怖老人，正低頭看著自己，露出猙獰而癲狂的微笑。

　　然后，興奮的朝著自己掄動斧頭。

　　死亡是可怕的。

　　而明知道會死，卻只能等待死亡的過程，更加令人恐懼。

　　吳囚一眨不眨的盯著桶蓋，緊張的汗水早已將手心侵濕。

　　不過，足足等了一分鐘時間，桶蓋依舊沒有絲毫要打開的跡象。而且水滴聲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了，周圍再次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

　　……！

　　黑夜之下，走廊的中央，垃圾桶旁，在此時卻正有一道身影，靜靜矗立。

　　由于夜色太過于漆黑，那道身影幾乎融于夜色，不仔細看，根本難以發(fā)現(xiàn)。

　　而每當廣場上的路燈閃爍時，便有昏暗的燈光照進胡同，在這道黑影身旁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而這道斜影的主人，正是一位面容蒼老，皮膚褶皺，雙眼癲狂，手持一柄寒光閃閃的斧頭的老人！

　　上身花格子布衣，緊緊貼在身上，猶如一張人皮，不過，此時這道人皮上有受到清晰的爪痕，嫣紅的鮮血從布衣下滲出，而且他的另一只手，似乎先前被什么東西大力撕扯，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扭曲，不過，手臂的扭曲并不影響這只手的靈活行動。

　　“滴答！滴答！”

　　混合著鮮血的水滴從褲腿滑下，在腳下形成一片紅色的水洼。

　　……！

　　微微活動了一下手指。

　　“離，離開了嗎？”

　　吳囚期望腦海中發(fā)出任務完成的電子合成音，要是那道聲音響起，自己也就能松口氣了。

　　不過，這種聲音始終沒有響起。

　　吳囚有些不確定老人是否已經(jīng)離開，或者，還在桶外。

　　想來大概率還在桶外吧。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一個小小的垃圾桶，在此時仿佛隔開了整個世界。

　　“要不要打開一道縫隙看看！”

　　吳囚很想知道老人究竟有沒有離開。

　　肯定還在桶外吧！

　　吳囚很糾結(jié)。

　　“打開一道縫隙吧！”

　　但若老人就在桶外，自己弄出點動靜，正好把他吸引過來怎么辦。

　　“不管了，反正橫豎都是死，不就是雞蛋碰石頭嗎，和這老頭拼了！”

　　用手指將桶蓋微微撐開一道縫隙，瞇著眼，透過這個口子看向桶外。

　　入眼的是一片涌動的黑，讓人根本看不清任何東西！

　　抽了抽鼻子，一股濃郁到幾乎化不開的，摻雜著血腥味兒的濕臭傳入鼻腔，看來，至少在剛剛，老人經(jīng)過這兒，并佇立過一段時間。

　　不過，現(xiàn)在離開了嗎？

　　為了更加清晰的看清外面的情況，吳囚再次將視線拉近，右眼幾乎貼著桶蓋與桶之間的縫隙。

　　有風沿著縫吹進，讓右眼感到微微不適，吳囚好奇，這么窄的縫隙也能吹進風嗎？

　　突然，胡同外廣場上的路燈閃爍了一下，使得漆黑的胡同鉆進了些微光線，同時，也讓他看清了眼前的場景。

　　白色的，一只眼睛！

　　蒼老，布滿褶皺的皮膚！

　　以及，朝著自己眼睛吹風的，露著一口黃牙的嘴。

　　在朝自己笑！

　　吳囚在桶外縫隙與自己右眼相對的位置，看到了一只翻著眼白，眼球上布滿血絲的眼睛，短短的一個對視，仿佛能讓人清晰的感受到，這只眼球主人的興奮和癲狂。

　　他什么時候開始觀察自己的。

　　一瞬間，刺骨的寒意直沖脊背！皮膚也在同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原來，這個變態(tài)老人，一直在桶外蹲守，甚至是一直在桶外看著自己，觀察自己的一舉一動。

　　與老人的死魚眼對視，讓吳囚打心底生出一股寒意，老人的眼睛太可怕，其中，蘊含著各種癲狂的情緒。

　　恐懼一瞬間蔓延全身，原本半蹲著的身子，一屁股坐下，只覺得黏糊糊的東西粘了自己一身。

　　“?。　?p>　　口中不自覺的發(fā)出一聲尖叫，吳囚感覺這一瞬間自己受了太大的刺激。

　　臉色都有些發(fā)白了，衣衫上，發(fā)絲間，有發(fā)霉的飯菜黏在上面，褲子上還有黏糊糊的東西，此時的形象，簡直狼狽到了極點。

　　……！

　　“他，果然就在外面！”

　　內(nèi)心無助，驚恐，在此時被放大了十倍，百倍。

　　此時的吳囚，感覺自己仿佛是一個溺了水的人，求生的欲望讓他拼命地撲騰，掙扎。

　　但，所有的努力都無濟于事，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如墨般的河水一點點的將自己淹沒，身體傳來窒息，大口呼吸，然而灌進肺里的，只有一灘灘河水。

　　河水蔓延過嘴，鼻子，最后是雙眼，然后將他完全吞噬！

　　他看到老人裂開了嘴，露出了癲狂的笑，睜大的眼睛，眼珠里滿是興奮，舉起的斧頭，斧刃上有鮮血滴落，斧柄上還有殘留的血肉。

　　大腦出現(xiàn)短暫的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