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妙詩詩無法給出明確的答案,她只是更偏向于:
魚人與“深潛者”存在關系,甚至說就是失控的深潛者。
至于……更確切的判斷,以及失控的原因?
妙詩詩也只能搖搖頭,表示不知。
而蘇非克本就對深潛者沒有什么了解,自然也說不出更好的想法。
倘若他是正經(jīng)的神秘學家,也就罷了:
有了解剖學的基礎知識,他還可以對兩具尸體分析分析。
奈何他只是個冒牌貨,在神秘學道路上才剛剛上路,自然做不了嚴謹?shù)姆治觥?p> 因而,兩人到此都只能作罷。
總的來說,對于蘇非克的提問,兩人共同得出的答案大概是:
古怪魚人至少不是“正常的深潛者”,應該不會干擾兩人與“烏冬面”的交流……
對于這樣的答案,蘇非克顯然算不上滿意,卻也沒有什么辦法。
他只能靜靜地朝著魚人浮尸看了一會,思索還有什么可以做的。
這才眸光一閃,想起了兩者的驚變,而后才開口道:
“行吧,也只能這樣的,我去處理一下清潔工人的尸體,你去查看那個魚人,找找還沒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東西?!?p> 妙詩詩“嗯”了一聲,轉(zhuǎn)身向河道中央走去。
而蘇非克也很快就來到了無頭尸體一旁。
他本以為,自己對這種血腥畫面應該會感到難受。
實際上,他卻并沒有多大的觸動,仿佛隔著什么東西在觀看一樣,莫名地十分冷靜,甚至可以說冷漠……
這樣一來,倒是方便了搜查工作。
很快,他就將無頭尸體翻了個遍,只是結果卻比較讓人失望:
除了一些零碎的清潔物品之外,他竟只找到了那柄復古手槍和三枚黃銅子彈。
而且就連這些東西,也是讓人頗為掃興。
它們制作工藝相當普通,更沒有經(jīng)過神秘化處理。
唯有一股惡臭,勉強稱得上是某種“神秘化”,卻是讓人難以使用。
不難看來……
那枚強度出乎意料的子彈,威力更多是來自清潔工老者的吐息,而非手槍與子彈的神秘化……
一無所獲的蘇非克,只得無奈地搖搖頭。
從背包中掏出一個透明塑料袋,將手槍與子彈分別裝好之后,他這才看向了妙詩詩。
后者似乎也正好完成了搜查工作,與他對視在一起后,同樣搖了搖頭:
顯然,古怪魚人身上同樣沒有什么“驚喜”。
毋寧說,連那能阻擋血蛇的堅硬之物都莫名地消失不見……
失望之下,兩人再次匯聚在一起,又看向了下水道更深處。
——既然沒什么值得關注的,就應該繼續(xù)出發(fā)了?
妙詩詩是這般想的,蘇非克卻攔了她一下,理由倒也不難理解:
慎重起見,他需要處理血跡殘留,并補充一番“裝備”。
只見他先是朝著水中浮尸比了一個手勢,讓血蛇殘留下的血液快速蒸騰消失。
而后,他又從背包中掏出了三枚半成品瓦隆龜甲,利用血液將之成品化。
同時,兩枚血腥嘆息以及脈流之刃也分別制作好,藏于衣袖與口袋之中。
如此“裝備”齊全之后,饒是以他的失血抗性與復血能力,都不免視野有些發(fā)黑,需要在原地緩和片刻。
沉寂之間,看完了整個過程的妙詩詩,忍不住開口了:
“這……就是神秘學家嗎?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通過提前支付代價,換取對未來的保證?”
對于這種說法,蘇非克稍微一沉吟,就緩緩點了點頭:
雖然描述得還不夠準確而全面,但也沒有太大的錯誤……
而妙詩詩見狀,又看向無頭尸體與子彈碎片,繼續(xù)問道:
“既然如此……那么……剛剛的反擊,你是如何做到的呢?”
“總不可能把所有有可能的結果都考慮到吧?你是如何預料到自己會被子彈攻擊的呢?”
當然是因為……預言!
問題剛一提出,蘇非克就在心中給出了答案。
只不過,這種答案卻不能告訴妙詩詩,必須要套上一層外衣,使之更加委婉而……神秘!
他故作思考地沉吟起來,手好似情不自禁地微微搖晃。
手上提著的富油煤燈自然隨之晃動,燃燒的火焰頓時開始有規(guī)律地起伏。
面龐上的陰影與光線,時而融合,時而分離,將他整個人照得模模糊糊的。
妙詩詩看著他,只覺得忽然恍惚了一下,便聽蘇非克道:
“說實話,我也不太明白怎么會如此巧合……”
“或許……是‘大人’告訴了我,進而讓我巧合地提前做了準備……”
蘇非克的嗓音在下水道內(nèi),幽幽地擴散開來。
只見他突然對視上了妙詩詩,目光深邃似有深意道:
“妙詩詩,你應該也能明白吧,‘大人’對‘巧合’有著某種偏好……”
妙詩詩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明明都是棋局上的一枚棋子,還出現(xiàn)在她之后。
蘇非克似乎卻得到了“大人”更多的關注……甚至好像比她還要了解“大人”一些……
他究竟是什么存在……為何會以這樣的身份行走于這個世界?
“大人”又為何要讓自己與他相遇?
妙詩詩心底冒出了紛亂的疑惑,心緒跟著火光同樣在不斷搖曳。
最終,在目光流轉(zhuǎn)片刻之后,妙詩詩只“嗯”了一聲,便神色復雜地偏轉(zhuǎn)過了頭:
“我知道了……現(xiàn)在你應該也準備好了吧,我們走吧……”
話音落下,妙詩詩就徹底轉(zhuǎn)過身去,向著下水道更深處走去。
蘇非克見自己實現(xiàn)了效果,失血而虛弱的身體也漸漸緩了過來,連忙起身跟去。
正當兩人的火光漸行漸遠,原地逐步被黑暗再一次吞噬之際。
肩頭上的黑貓忽然像是被觸動了一樣,又回頭望了一眼:
這驀然回頭一望,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魚人尸體的眼珠子上。
此時,那黃綠的色澤已經(jīng)變得十分灰暗,沒有一點光彩,更是絲毫沒有靈動之感。
顯然,魚人已經(jīng)死得透透的了……
可是,黑貓卻沒由得心頭一顫,覺得死氣沉沉地眼珠子好像還在盯著自己。
它頓時就抖了一下,連忙轉(zhuǎn)過頭喵了一聲。
喵叫聲中,溫暖的手掌在它背上摸了摸,讓它獲得了內(nèi)心的慰藉,也由此重新安定下來。
而那灰暗的眼珠,也在火光褪去之時,被徹底淹沒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