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非克的精神原本也受到了影響,都開始變得混亂。
好在眼角的瞬膜一鋪,立刻就隔離開詭異力量的影響,維持住了自身的理性。
他感受著口罩內(nèi),濃郁到近乎反胃惡臭,都忍不住抑制下了呼吸:
他甚至都有些后悔了——濾料填充得好像有些太少了……
基本的警惕是得到了保證,可這惡臭未免也太難聞了……
另一邊,妙詩詩不曾在意惡臭——這種味道中的古怪力量對她沒有太大作用。
她反而是對眼前類人生物的身份,產(chǎn)生了一絲迷惑:
這怪物的模樣……竟然是“深潛者”?
可是……她熟悉的“深潛者”們,沒有這種味道呀……
在妙詩詩看來:
如果祂是深潛者,雙方自然不必“劍拔弩張”,甚至還能一同去見“烏冬面”,進行深入而友善的交流。
可若祂只是長得像“深潛者”,本質(zhì)卻是別的什么……
只怕就會如蘇非克所說——有糟糕的事情要發(fā)生!
她腦海中有不好的預(yù)感閃過,卻還是準(zhǔn)備先溝通一番,進而緩步湊近了這古怪的深潛者:
她對祂身上的惡臭,不會有生理上的難受,同時,又更熟悉下水道的“深潛者”們。
因而,她認(rèn)為自己應(yīng)該更主動地承擔(dān)起確認(rèn)狀況的責(zé)任。
而蘇非克見狀,也能明白妙詩詩的心意,默契般地保持了緘默。
他不動聲色地開始做起準(zhǔn)備,目光則在兩“人”之間不斷流轉(zhuǎn):
只見妙詩詩腳步輕移,便踩在了污穢的水面上。
頓時,便有曼妙的凈蓮虛影盛開,托起了她素白長袍下光滑的玉足。
就這樣,她以不會引起敵意的速度,走到了“古怪深潛者”的面前。
唇瓣上下開闔,以某種人類無法理解的語言,與祂低聲溝通起來。
不過……
說是溝通,其實也不太準(zhǔn)確,更好的說法是:妙詩詩是在單向“訴說”著什么。
至于那怪物……雖然目視著妙詩詩,卻始終一言不發(fā)。
蘇非克看著這一切,心中已然有了決斷。
在心弦越繃越緊之余,脈流之刃早已握在掌心,碾骨貝與蝙蝠牙齒也已經(jīng)準(zhǔn)備完畢。
下一刻,沉默的魚人忽然咳嗽了一聲。
祂那呆滯的目光隨之莫名轉(zhuǎn)動,露出兇煞之色。
本就粗壯的手臂,內(nèi)里似乎又長出了什么東西,霍然膨大了一圈。
而后,這粗壯到超出正常肢體范圍的手臂,便掄圓了砸向妙詩詩。
后者面對這毫無預(yù)兆的突然一擊,反應(yīng)自然是沒那么及時。
而站在一側(cè)走道的蘇非克,作為早有準(zhǔn)備的旁觀者,一下就反應(yīng)了過來。
只見他單手一合,力量爆發(fā)在碾骨貝上,瞬間就碾碎了浸血的蝙蝠牙齒。
破碎后釋放出的力量,通過碾骨貝的神秘轉(zhuǎn)化,變作一股血腥的氣流,拂過了魚人的身體。
無形的嘆息聲悄然劃過祂的耳畔,讓祂一下就呆愣在了原地。
黃綠色眼珠中的兇煞之色,登時重回混沌的狀態(tài)。
而那掄圓了的手臂,也在失去控制之下,偏移了原本的方向。
再加上妙詩詩勉強躲避之下,巨大的力量挾裹著勁風(fēng)只是從其身側(cè)擦了過去。
妙詩詩來不及表示感謝,就將目光凝聚在了“古怪的深潛者”身上。
她腳步稍微一退,便穩(wěn)住了自己的姿態(tài)。
而后,就見她抬手一招:
素白長袍上的金紅色咒文,赫然化作了寶光四溢的佛法凈蓮。
這朦朦朧朧的金色佛光,不但照亮了昏暗的下水道,還照亮了蘇非克和耀離的內(nèi)心。
讓一人一貓只覺得心頭暖洋洋的,受惡臭影響的情緒立刻穩(wěn)定下來。
與此同時,蓮座之下也瘋長出大量根系,趁著魚人還未回過神,就纏繞上了祂的肢體。
那一看就十分堅韌的魚皮,在根系的孳長之下竟然沒多大作用。
根系如同尖銳的白針,一下就刺破油膩的鱗皮,深入到了魚人的血肉之中。
潔白的根系一邊不斷深入,好似要長入骨髓才罷休,一邊還在不斷抽吸。
與人類有幾分類似的鮮血,頓時被抽涌出來,將蓮花澆灌得愈發(fā)嬌艷欲滴。
后者目光終于開始恢復(fù),進而在吃痛之下,慘烈地怪叫了一聲。
祂瘋狂地舞動肢體,試圖擺脫紅白根系的捆束。
惡心的下水道污水也被祂弄得四濺。
對此,妙詩詩和蘇非克都有保護,而不必太在意。
唯有黑貓缺乏螺旋之風(fēng)的保護,只能在蘇非克身上十分狼狽地躲閃。
至于為什么不繞到蘇非克背后?
蓋因在魚人的怪叫之下,頭頂墻體內(nèi)滲出污泥的速度也猛然加快,進而不斷往下滴落。
黑貓除了要應(yīng)對污水,還要避開這些腐蝕性的淤泥!
而蘇非克雖然沒有這方面的擔(dān)憂,卻也同樣不輕松:
只見污水河道下游忽然涌動一下,便自魚人身側(cè)撲騰出了十?dāng)?shù)條尖牙利齒的丑陋怪魚。
與之前的暴力對抗不同的是,蘇非克這次沒有巫馬柔云的幫助,只能依靠自己。
好在怪魚也只是魚人“仆從”一類的生物,沒有那般強大的力量,只有跳躍攻擊還算靈活。
而蘇非克則已經(jīng)成為“銅石之格”,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只見他對準(zhǔn)一只怪魚,持刃一滑,鋒利的刀鋒瞬間就將其開膛破腹!
血糊糊的內(nèi)臟如同下雨般,嘩啦啦地落入了污水河道。
若他還只是普通人類,脈流之刃定然不會如此鋒利。
但在基本的神秘學(xué)加持之下,刀鋒也變得一下就可以將怪魚擊殺。
與此同時,其他的怪魚則無視了被斬殺的同伴,瘋狂地?fù)潋v著咬來。
蘇非克懷中“抵御惡意的瓦隆龜甲”,頓時放出了一層薄薄的紅色屏障。
以看似可以輕易戳破的姿態(tài),毫不費力地?fù)跸铝斯拄~的攻擊。
三塊瓦隆龜甲同時起效,又有銅石之格的加持……
怪魚們還真拿他沒什么辦法!
這么一來,蘇非克即便不懂刀法,也不會躲閃之術(shù),依舊能與它們斗得有來有往。
毋寧說,在他的攻防之下,怪魚的數(shù)量已經(jīng)有了明顯的減少。
只不過……
少了蘇非克的干擾,另一邊的魚人也借此贏得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