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沖仔細驗了驗方師爺?shù)氖w,一把匕首插入胸口,確實是致命傷。
他想著,據(jù)李大人暈倒前所說的,那方師爺是要加害于他??催@個情形,應該是方師爺要用那把匕首刺殺李大人,李大人中了一刀,但不是致命傷。兩人在相互爭奪匕首的時候,方師爺中刀。
可為何,這方師爺要加害他呢?
外面?zhèn)鱽砻芗哪_步聲,是韓田喊來了巡捕房的衙役。想來也奇怪,今天縣衙里的守衛(wèi)衙役,都被派出去公干了。僅僅留下四個守衛(wèi),兩個在縣衙的大門口站崗,另外兩個,已經被殺手殺害,尸體橫在后院的草叢中。
“大師兄,借一步說話。”梁小劍對著虞子沖說道。
兩人來到書房的內屋,這屋子里掛滿了字畫。書柜上,還有一尊三面玉佛,看上去也是價值連城。
“這方師爺死得蹊蹺……”梁小劍說道,“白天才出城與那殷萬里老前輩密會,交給他一本神秘的冊子,傍晚回來,不知為何就要加害李大人……”
虞子沖左右看了一下,像是怕外面辦事的衙役聽見,低聲地問梁小劍:“你覺得,外面那四人,是誰的人?”
“說不好,但我感覺不是方師爺?shù)摹绷盒鸬馈?p> “為何?”虞子沖問道。
梁小劍也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低聲地說道:“看這個方師爺,與殷萬里老前輩交情甚密。你想,那殷老前輩在江湖上也是德高望重。方師爺與他交好,那說明他的人品也多少過得去啊?!?p> 虞子沖聽完,長嘆一口氣。
他遠遠望著方師爺?shù)氖w,那眼神復雜的很。先前他是懷疑過方師爺,可直覺告訴他,今日發(fā)生的這些事情倒是更像,方師爺被滅了口。
他又望了一眼李樸昌,兩個衙役正扶著他起來。雖然,他好像還在昏迷的狀態(tài),但是腳底下站得倒挺穩(wěn)。
“你說這李大人……”梁小劍低聲說道,“身體健碩,年紀上起碼也要比方師爺年輕個十幾歲。方師爺,一個老頭子,怎么會……”
虞子沖一把搭在梁小劍的肩膀上,高聲問道:“小劍,你和藍姑娘,怎么突然來衙門找我了?”
梁小劍看著虞子沖,疑惑著為什么他突然轉移了話題。就看見,虞子沖對著他使了個眼色。原來,是有兩個縣衙的衙役,正朝他們倆走了過來。
“哦……”梁小劍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說道,“我和菱兒,準備這就出城,回拜劍山莊去準備準備,明日就出發(fā)前往江寧府了。剛才在茶攤你走得急,我還沒來得及問你,你要不要與我們一同去江寧府。這不,本想去巡捕房找你,半路遇到韓田韓大哥,說你去縣衙了,這就跟著韓大哥過來了……”
梁小劍這一席話剛說完,那兩個衙役就走到了跟前。
“虞捕頭……”其中一個衙役拱手行禮道,“外面花園里那六具尸體,怎么處理?”
“都抬回巡捕房?!庇葑記_擺了擺手說道。
“是!”
虞子沖摟著梁小劍的脖子,面對著書房正廳,低聲說:“江寧府的熱鬧,我就不湊了……我要好好的把這里發(fā)生的事情,給搞清楚!”
李樸昌被兩個衙役架著,穿過后院的回廊,就看見在前面不遠處,幾個衙役正在收拾那幾個殺手的尸體。他并沒有昏迷,微微睜開眼睛,仔細地掃視著那四個殺手,在確認他們是否已經氣絕身亡。
當看到脖子上留有刀疤的殺手時,他腦中回想起前幾日發(fā)生的事情。
幾日前,在江寧府外的四海別院,邵武侯盧廣在亭中抽著葫蘆煙。
李樸昌跪在地上,腦門緊緊貼著地。
天空中下起了小雨,雨水打在亭子的牌匾上,那牌匾上寫著“立峰”二字。
“你替我辦一件事……”盧廣緩緩地說道,“這事情有些棘手,你要給我處理利落了?!?p> “請侯爺放心,您交辦小的去做的事,小的一定盡心盡力,不負侯爺信任!”李樸昌大聲應著,腦門始終緊貼著地面。
“你們慈寧鎮(zhèn)巡捕房的殮房里,躺著一具疑犯的尸體,你幫我處理掉,不要留一點痕跡……”盧廣說著,深深地吐了一口煙。
“可是前幾日,從嬌娥山上抬下來的,那個被妖獸……”
“你們巡捕房里,躺了幾具尸體?不就那么一具么!”盧廣不耐煩地說著。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被盧廣這么一訓斥,李樸昌嚇得豆大的汗珠便流了出來,“這幾日,我那府里的方師爺,找了個道士在那殮房里做法。畢竟說是被妖獸咬死的,不做做法,都沒人敢碰那尸體……”
“那尸體,當真沒人碰過?”亭外傳來一聲急切的聲音。
李樸昌剛要抬頭看,卻又想起來什么,硬是將腦門又貼了下去。他知道,在邵武侯這里,不能亂看。所以,每次過來,他都緊緊地將腦門貼在地上,不敢多看一下。
“回這位大人,確實沒人碰過。從嬌娥山上抬下來的時候,怕沾到妖氣,小廝們都是用草席緊緊裹上幾層,確保不要碰到那尸體的血肉。送入殮房之后,也一直放在那,沒人進去過。這一點,小的可以保證!”李樸昌回到著。
無疑,亭外急切問話的人,便是百劍門的掌門武思豪。
“李大人啊……”盧廣緩緩地說道,“我聽說,慈寧鎮(zhèn)南面的官道上,鬧盜匪啊……”
“這……”李樸昌疑惑了一下,“侯爺,這事情,小的不曾聽說啊……”
“那伙盜匪,人還在路上,你怎么會知道呢?”盧廣說道。
李樸昌眉頭一緊,心里想著,這侯爺這么說,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那伙盜匪不好對付,在江寧府下面的幾個縣,都有犯案。如果在慈寧鎮(zhèn)附近出現(xiàn)了這伙盜匪,你可得重視,要把手下全派出去!”盧廣說著,站了起來,望著外面的小雨。
聽到這句,李樸昌似乎是全都明白了,立刻說道:“多謝侯爺提點,小的一定照辦。多謝侯爺為慈寧鎮(zhèn)的百姓著想,提醒這盜匪作亂之事?!?p> “還有啊……”盧廣突然壓低了聲音問道,“上次讓你查的事,你查清了沒有?”
“這……”盧廣問到此事,李樸昌遲疑了一下。
“有人膽敢私下調查我在江寧府的產業(yè)和交易往來,此人就在你們縣衙里,你查了這么多日,都沒有進展么?”盧廣大喝一聲,比剛才要生氣多了。
“不不不……”李樸昌連忙應道著,“有一個人,有嫌疑,只是……只是我現(xiàn)在還沒有證據(jù)。”
盧廣搖搖頭,說道:“我這幾年,將你一路提拔,也是看中了你辦事的能力。怎么,一當上這縣令,辦事反而不利落了呢?”
李樸昌聽到此句,嚇得臉都青了,將腦門死死地貼在地上,汗珠一粒粒地滴在了石板地上。
“三日內,給我了結了此事!”盧廣命令道,“我會給你派幾個幫手,從西北涼州大營調來的,看不出武功路數(shù),好用!”
盧廣話音剛落,李樸昌就感覺到亭子里多了幾個人。
“侯爺!”那幾個人跪在他的身邊,講著涼州口音。
李樸昌微微扭過頭,就看見同樣跪在自己身邊的一個人,脖子上有一條刀疤。
“這幾人會聽你差遣,把事情給我辦利落了……”盧廣略帶威脅的說道,“記住,就給你三天的時間!”
“遵命!”李樸昌應道。
這時候,天上響起一陣驚雷,雨下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