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
最后那劍都架在脖子上了,熊樹還沒有搞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一道寒光閃過,隨后伴著人頭落地的聲音,鮮血四濺。
那些知道熊樹下場的刺客們也都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還好…還好……還好去的不是自己。
如今京城眾大臣都心中惶惶,生怕文惠帝會拿自己開刀。
隨便安上一個借口,說攝政王是他們派人行刺的,他們就是有百口都莫辯。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別人不說,反正這個道理在他們中間還是能用的。
不過你還真別說,這文惠帝學蕭徹的那些治理天下的手段是沒學到多少,可這仗勢欺人指鹿為馬的功夫倒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了。
于他們來說,皇宮中沒什么動靜,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為何是好事呢?
因為這樣大概率表明攝政王還活著,只要他還活著一天,那天下就還不會亂。
可又為何說不是好事呢?
因為大的風暴,往往隱藏在平靜之后。
沈惜等在客棧之中實在等的著急,好在蕭徹之前就給她準備了不少打發(fā)時間的玩意兒,而這些東西的出現(xiàn),更讓沈惜確信,蕭徹就是早有預謀的。
這邊因為蕭徹被行刺,也就意味著文惠帝也會有被行刺的危險,所以送太后靈柩出宮的事就沒有落到文惠帝的頭上。
你說說這攝政王都被行刺了,皇帝還會遠嗎?
因此大臣們雖然知道這是一場“賊喊捉賊”的戲碼,但還是紛紛提議不讓文惠帝去冒這個險,文惠帝經(jīng)過一番“痛苦”的掙扎之后,還是妥協(xié)了。
把孝子的形象演繹的淋漓盡致,一邊努力的搜查攝政王妃的下落,一邊還費心費力給攝政王看病,大家面上都夸贊文惠帝是個仁君,但心里卻對他鄙夷有加。
其實文惠帝做的大部分事都不是秘密了,很多人都知道他除了派人在明面上找攝政王妃,同時,背地里也在偷偷的派人找攝政王妃,至于為什么要派兩波人去找攝政王妃……
別人不知道,當初在皇陵的那些大臣可都是心知肚明的。
那天攝政王妃出現(xiàn)在文惠帝的床榻上,雖然他們看不見里面的樣子,但都清楚,那定是衣衫不整的。
一看就是被文惠帝給抓了過去,最后為了保自己的清白才說了那么一番話。
但也不能排除是攝政王妃和文惠帝是真的有一腿,不過這種可能性實在太小了。
按著蕭徹的性子,定是把攝政王妃控的死死的,怎么可能會允許她與文惠帝有聯(lián)系?
所以要是按著前者來看,那文惠帝對這位攝政王妃還是賊心不死。
如今攝政王妃失蹤,文惠帝說是被賊人擄走的,大部分人都是不認同這種說法的,因為曾經(jīng)有人看到攝政王身邊的人帶走了她,他們覺得還是攝政王將她藏起來的可能性大一些。
各人都有各人的說法,事實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也只是他們自己的猜測了。
沈惜在客棧之中,聽到這種說法之后也只是微微一笑。
雖然她確實厭惡文惠帝,但是做皇帝能窩囊成這樣,也是頭一個了。
不僅被蕭徹騎在頭上,就是他的那些個大臣也對他不甚在意。
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沈惜眼神忍不住暗了暗。
沒想到自她重生至如今,居然已經(jīng)快兩年了。
她最初只是將蕭徹當成了一棵可以攀附的大樹,因為她知道,光憑她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報仇。
無論做什么事,她都要顧及到自己的家人,她不可能像話本子里的女人一樣,喬裝打扮換個身世進宮復仇。
一旦中間有哪個環(huán)節(jié)出錯,牽連的就是整個沈家。
于是她將目光對準了蕭徹,這個對她甚是寬容又手握重權的夫婿。
其實說實話,一開始她對蕭徹開始有好感真的是因為他的臉。
但很多故事不都是這樣?始于顏值,最后才慢慢的淪陷的。
這男人確實不善于表達,尤其是在感情上,說來說去就那么幾句話,用“拙口笨舌”一詞來形容都不為過。
想到蕭徹,沈惜的臉上就忍不住掛起了淡淡的笑意。
說起來,就是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她對蕭徹愛的這么深了。
將蕭徹給自己準備的簪子雛形握在手里,沈惜深吸了一口氣。
蕭徹啊蕭徹,你到底是信我,還是不信我呢?
想著前世種種,又看著手里這根簪子,沈惜緩緩的嘆出一口氣。
罷了,罷了。
既然你希望我成為依附于你的絲蘿,那我也就不做那與你并肩的喬木了。
其實,做絲蘿也很好,不是嗎?
華璋宮中,進去出來的太醫(yī)換了一波又一波,總算是保住了蕭徹的一條命。
文惠帝這幾日眼窩有些凹陷,一看就知道沒有睡好。
聽說蕭徹遇伏,命懸一線,不少邊陲小國復又蠢蠢欲動,騷擾邊境的歷史再度上演。
西藩國向來不與外界為敵,一直都是自己偏安一隅乖乖的發(fā)財做生意,這會兒又有公主在天朝,所以并沒有參與其他國家的試探,不過也沒出手幫一把天朝。
至于其他國家……沒錯,就是試探。
文惠帝和攝政王不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之前還有太后和王毅幫著文惠帝,現(xiàn)在王毅這臂膀斷了,太后又莫名其妙死了,文惠帝勢單力薄,按著蕭徹的實力和錯綜復雜的勢力,文惠帝定會對蕭徹下手。
一山不容二虎,尤其是在朝廷之中。
各方皇帝早就猜到了文惠帝會對蕭徹下手,只是沒有想到速度會這么快。
于是這段時間他們對下面的人做的事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想看看這個文惠帝會怎么處理。
他被蕭徹壓的太久,大家的目光和焦點都在蕭徹的身上,所以一時半會兒還真摸不清文惠帝的實力和底細。
雖然用這種試探的方法去看文惠帝的底細無異于是管中窺豹,可現(xiàn)在也只有這個辦法能用了。
這次真的是他們多慮了,因為文惠帝實實在在是個草包。
他胸里那點墨水都拿去對付蕭徹了,旁的,是一點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