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余伊健滑行到距離湖岸還剩大約數(shù)十丈距離之時,透過那逐漸稀薄的水霧,他隱約看到在湖岸上有一位白發(fā)朱衣之人。
由于距離較遠,看不清臉上的五官,也分辨不出性別年齡。
此刻,那人正正席地而坐,雙膝之上橫架一副玄色古琴。
只見他手腕跳躍、五指撥動,那連綿不絕的悠揚琴音便婉轉(zhuǎn)流暢地傳入余伊建的耳中來。
就當余伊建還想繼續(xù)靠近之時,突然那紅衣人右手猛然一抬,撥出一記高音。
“嘭”的一聲,余伊建的面前,猛然炸起一道沖天水柱,頓時阻住了余伊建疾速前沖的勢頭。
還未等余伊建調(diào)整好蘆葦?shù)姆较颍帧班亍钡囊宦暰揄?,余伊建腳下的水面頓時炸了開來。
余伊建趕緊一個飛身,躲過了這一記猛烈的氣暴攻擊。
但腳下那一根蘆葦桿子卻已被炸成了碎末。
余伊建身形下落之后,由于沒有可以落腳之地,便“啪”的一身直接落進了水中。
落進了水中之后,余伊建干脆就潛入了水下,奮力向岸邊游去。
而就在這時,余伊建身邊的水域中,隨著琴音韻律的演奏,不斷地暴起一道道沖天水柱。
余伊建憋著一口氣,在水底來回躲閃,并奮力向岸邊靠攏。
就當余伊建距離岸邊僅有三、五步路時,他的面前突然同時暴起一排粗長水柱,似乎就想把余伊建逼迫在湖底出不來。
余伊建心頭一怒,從水底猛然竄出水面,雙手握緊選鐵巨劍向岸邊一記猛烈劈斬。
澎湃的劍罡如憤怒的浪潮,翻滾奔涌地砸向岸上的彈琴之人。
那彈琴之人原本正在低眉垂目地彈琴,突然感覺到有一股猛烈的劍罡氣機向自己這邊奔涌而來,便不自覺地抬起雙眼仔細一看,頓時更是大吃一驚。
只見在那天地之間,一道半透明的滾滾氣浪翻卷而來,直向彈琴之人席卷而去。
眼看著這道氣浪便會將彈琴之人和他那把古琴砸得稀爛。
這時,只見那彈琴突然雙手五指猛抓琴弦,然后迅速往外一扯一放,“嘩啦”一聲,一道凌厲氣浪如層層漣漪,在半空中四處蔓延。
頓時便與余伊建那道霸道起機猛然對接。
“嘭”一聲巨響,兩股強烈的氣機迎面對擊發(fā)出了強烈的爆炸。振得余伊建的耳朵都機會聽不到聲音了。
盡管如此,余伊建還是努力擺脫了聽覺得困擾,迅速抓住了這個機會,一個翻身,躍上了湖岸。
上了岸之后,余伊建剛想沖到那琴魔的面前,就見從那彈琴之人的身后又“刷刷刷”地閃出三個人來。
一名鶴發(fā)老叟,手提一只粗長禿筆,犀利的鷹眼直視余伊建。
一名清瘦男子,年約四旬,手拿一張方形棋盤不怒不笑,神情淡然。
一名灰發(fā)老翁手抱一卷畫卷,正嘻嘻哈哈地笑著。
而眼前的紅衣琴魔看不出實際年齡,他那蒼白如紙的臉上神情淡然,一頭如雪白發(fā)披在身后,一身如血紅衣在那一頭白發(fā)的襯托下顯得十分詭異。
一見此四人的古怪樣貌,余伊建的手心微微滲出一層細汗。
關于四圣山的傳聞,余伊建從喬遠山這里就早有耳聞。
如今為了追查四門八派,四處打聽各派內(nèi)情之時也多少接觸了一些有關四圣的舊聞。
圣山四圣亦正亦邪,在江湖上也算是名聲顯赫。
琴魔陸恒通,年輕時只是一名樓館樂師,與館中舞女相好。
無奈舞女被一名富貴公子看中,并設計輕薄。
樂師知曉后上門討要公道,卻被富家公子喚來家丁打至半死,從此落下了腿疾的毛病,至今走路還是坡腳。
事后,舞女投井自盡,樂師為報此仇,散盡積蓄,并用一本家傳古琴譜換來一本武修心法,從此苦練武道氣機。
三年破鏡之后,一夜之間將那富貴之家無論老少,八十余口,全部誅殺。
棋仙吳煥之自幼沉迷黑白,十三歲偶入山中,遇到黑白兩位老叟松下對弈。
觀棋一局之后下山,卻發(fā)現(xiàn)山外時日已經(jīng)歷百年。家中之人早已不知所蹤。
吳煥之感嘆之際卻發(fā)現(xiàn)自身體內(nèi)竟有了隱隱氣機,于是便專心修習武道,數(shù)年后終于練就一套非凡功法。
書圣黃羲芝,原是一名秀才,數(shù)次趕考不中。
正心灰意冷之際,突然聞聽,自己的卷子被人暗中調(diào)了包。
如今那調(diào)包之人已高中榜眼,領了官文正趕往任地就職。
看透了官場黑暗,黃羲芝從此斷了仕途之念,于家中臨帖練字,偶然間得到一本上古殘?zhí)?,臨摹數(shù)日竟覺氣海雪山突然呈現(xiàn),氣機流轉(zhuǎn)舒暢。
于是就照此帖修煉數(shù)年,竟成了一代名俠。
出境那日,黃羲芝先是屠了當年調(diào)換了他那考卷的主考官員,然后又將頂替了他的位置在異地任職的那名官員也送上了黃泉之路。
最后便是那畫癡錢繆,家中原有一房美妻。
因錢繆癡迷山水,經(jīng)常外出臨摹。
美妻奈不住寂寞,偶與一名風流公子相識,眉目傳情之后便有了茍且之事。
后被錢繆撞破,那風流公子與錢繆搏斗之際,以鐵棍砸破了錢繆的后腦,致其假死過去。
風流公子和錢繆妻子心中慌亂,以為殺了人,連夜將錢繆投入江中。
好在錢繆命不該絕,被一云游老道救起,但卻留下了無法控制笑容的怪病。
之后,老道傳授他武道功法。功成之后,錢繆尋回老家,將早已嫁于那風流公子的美妻和風流公子雙雙斬殺于床上,然后便上了四圣山。
此四人經(jīng)歷坎坷、遭遇離奇,在忍受了人世間的非凡苦痛之后也都潛心于武道修習。
看破了人性的悲涼,無視了生命的貴賤,不管國法綱紀,不顧道德人倫,一個個都變成了隨心所欲的亦邪亦正之人。
也正因為如此,這四個人無論是從武道修為品級,還是從出手的狠辣程度,或者心性殘暴等各方面來說,都是極難對付之人。
當這四個怪異之人一起出現(xiàn)在了余伊建的面前,余伊建不由地暗自倒吸了一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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