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熙說話的語速很快,田欣蓮仍然聽得清清楚楚,但是一個字都不信。
田欣蓮忽的一下站了起來,一手指著客廳,有點結(jié)巴地說道:“你,你,這房子是這么大的兩居室,光客廳就這么亮堂,怎么可能只有兩千塊錢房租?”
宋念熙也站起來,輕松地說:“是啊,要不然說是老朋友呢?他們總得顧一下面子的吧,房子空著也是空著,你看,我把房子里打掃得這么干凈,他們應(yīng)該謝我的吧?!?p> 田欣蓮直直地盯著宋念熙的眼睛,想從他臉上看出真相,但她看不出來,宋念熙這人說謊的時候都能無動于衷的。
田欣蓮隱約覺出不對勁,卻沒有證據(jù),“宋念熙,你真的缺每個月這六百塊錢嗎?”
宋念熙的眼神里有如水般的溫柔,他想說,我什么都不缺,我只缺你,使出苦肉計連環(huán)計,就是盼著你能心軟。
宋念熙知道田欣蓮有些懷疑,干脆耍無賴一般,嬉笑著說道:“嗯,我沒錢的時候,臉皮總是很厚的。”
宋念熙的眼神很有力量,田欣蓮一直這么看他的時候,覺得他眼神里有絲絲縷縷的柔情滿溢出來,淌滿了整個陽臺,充斥著整個天與地,柔柔的將她纏繞進去,仿佛在邀請她進入他的內(nèi)心,與他共舞。
田欣蓮心里一下子沒了力氣,心神有些模糊起來。
兩個人正在僵持不下的時候,門鈴一聲比一聲急促的響了起來,打斷了田欣蓮的思緒。
宋念熙還沒來得及走到門口,許森和麥冬萍就迫不及待地一把推門而入了。
田欣蓮一見是麥冬萍,就按捺下心事,笑著迎著她走去。
麥冬萍卻撅著一張嘴,滿臉寫著不爽,三兩下走過去坐在沙發(fā)上,翹起二郎腿,兩臂抱在胸前,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許森手里拎著幾個大袋子,一個袋子里似乎放著一個新的夏涼被。
宋念熙指著袋子,問道:“這是干什么,你有鑰匙,按門鈴干嘛?!?p> 許森瞥了一眼田欣蓮,湊近了宋念熙,在他耳邊低聲說:“萬一你們倆在家情難自禁,讓我們看到一些少兒不宜的畫面怎么辦,還是保險一點的好?!?p> 宋念熙無語地緊緊抿著嘴,用胳膊肘往他胸口杵了一下,“閉嘴,你們來有事?”
許森朝麥冬萍努努嘴,“我家那位,聽了白月光昨天的事,急得跟什么似的,拉著我就來你家了。”
田欣蓮坐在麥冬萍身邊,親熱地抱住她的肩膀,笑道:“你今天休息,怎么跑這里來了?!?p> 許森這時候插了一句嘴,“是我告訴她你在宋念熙家里,萍萍想來看看你?!?p> 麥冬萍抬頭不悅地盯了一眼許森,許森立刻偃旗息鼓癟了嘴,搖搖頭傻笑著向麥冬萍示弱。
麥冬萍一下子扒拉開田欣蓮的手,這是從未有過的事,田欣蓮好脾氣地接著問道:“萍萍,看來三木沒惹你,那就是我惹了你,你說出來,我要是做的不對,我給你道歉,好不好?”
麥冬萍到底是個心里憋不住話的,扭過頭,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說道:“對,就是你惹我了,你根本不拿我當(dāng)朋友!我問你,你昨晚沒地方去,為什么不跟我聯(lián)系,你總說我是你最好的朋友,那你有了難處,一句都不告訴我,卻跑來一個男人家里,你是什么意思。”
麥冬萍的話毫不留余地,田欣蓮知道了她生氣的原因,心里反而很感動,她笑道:“萍萍,我當(dāng)然沒騙你,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墒亲蛲眙[的很晚,將近十一點鐘了,我還帶著一堆行李,難道再跑你家里打擾你父母休息嗎?”
田欣蓮說完指指墻角的皮箱,麥冬萍一看,細細想想,田欣蓮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心里的氣就消了一半。
田欣蓮看看麥冬萍的臉色變好,再一次攬住她的肩膀,“好萍萍,你別氣我了,好不好?好朋友呢,是該互相幫忙,可是如果我住在你家,打擾了你父母的生活,我心里怎么會好過,你設(shè)身處地想一想。我向你保證,以后什么事都老老實實告訴你,再不隱瞞你。”
田欣蓮知道麥冬萍從沒有她這樣的經(jīng)歷,所以她不可能感同身受昨晚她的處境,但她相信麥冬萍的善良,她不是一個恃寵而驕,不憐憫別人苦楚的人。
麥冬萍的脾氣很快消散,這回她沒有甩開田欣蓮的手,她一把握住田欣蓮的肩膀,仍然有點不甘心地說:“這話,我先記下,等你以后做不到了,我就找你算賬。”
麥冬萍不經(jīng)意看到宋念熙和許森兩個人正看著她和田欣蓮,立馬一瞪眼睛,“你們倆笑什么笑,本姑娘允許你們看我們說悄悄話了嗎?”
宋念熙笑道:“悄悄話沒有說的這么大聲的,讓人不想聽都難?!?p> 麥冬萍冷哼一聲,“哼,咱們進屋里去說,蓮姐,昨晚你睡的哪間房……”
宋念熙看著田欣蓮和麥冬萍一起去了次臥,回頭嘲笑許森:“你啊,就敢跟我叫板,在人家面前,半個字不敢多說?!?p> 許森哪會饒過他,將手里的袋子都甩給他,白眼一翻,“彼此彼此,你也好意思笑話我?對了,白月光拿下沒有,同意住下來了嗎?”
宋念熙搖搖頭,“還沒說定,你和麥冬萍就來攪局了?!?p> 許森得意洋洋地笑著說:“怎么說話呢,什么叫攪局,我倆是來神助攻的,有萍萍那張嘴,死人也能給說活了,你就等著吧?!?p> 宋念熙沒有接腔,他在回味田欣蓮剛才跟麥冬萍相處的樣子,那么輕松自如,那才是真正的她。
麥冬萍在次臥里打量了一圈,然后打開衣柜的門,探著頭朝里看了看,再走到飄窗那里,兩手攀著欄桿往外看去,滿意地點點頭,“三木說,老宋想讓你和他一起合租?”
田欣蓮苦笑一聲,“在你面前,還真是一點秘密都沒有啊?!?p> 麥冬萍回身,在屋里踱著步子,傲嬌地說:“那是自然,你別想瞞過我的火眼金睛,要我說老宋太不靠譜,還提房租干嘛,免費讓你住得了?!?p> 田欣蓮拉著她坐在椅子上,“不是他,是我提出來的要付房租。我和他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為什么不付房租啊,你這話說的沒道理?!?p> 麥冬萍狡黠地眨眨眼,“你別告訴我,你看不出老宋的心思。這社會上,誰不自私啊,可你憑良心說,他對你怎么樣,你別給我裝傻?!?p> 田欣蓮愣了愣,臉上有一絲苦澀,“萍萍,我現(xiàn)在真是沒有這份心,再說,我和他曾經(jīng)……”
麥冬萍見田欣蓮不肯繼續(xù)往下說,所以不想再逼問,轉(zhuǎn)而換了個話題,“那就等你心情平靜一段時間再說,你們談攏了么,你一個月給他出多少錢房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