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護(hù)甲,就像我手中的筆、”祁言取下她手上的護(hù)甲,繼而正色道:“你越是用力,反而畫不出應(yīng)有的顏色?!?p> “你要隨著它,去轉(zhuǎn)動?!?p> 祁言將這護(hù)甲放進(jìn)口袋,溫聲寬慰:“你的手,可金貴著呢,我再買一個送你?!?p> 白蕭然淡淡一笑:“你哪有什么錢?我這手,也不會一直彈古箏的?!?p> 她抬頭,看著窗外:“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我們還能像以前那樣歡笑?!?p> 白蕭然接到父親的電話,已經(jīng)好幾天了。
她不愿意回去過年,那個冰冷的家,也沒有什么值得留念的。
留在月灣,她還可以看到祁言。
祁言并不會像爸爸那樣,逼迫她做一些事情。
祁言上前,將她摟在懷里:“究竟有什么煩心事,讓你這花季少女,哀怨自憐?”
祁言說著,伸手去夠她的細(xì)腰,撓癢癢。
白蕭然被他逗笑了,在屋子里躲來躲去。
一霎時,屋子里充滿了歡聲笑語。
陽光穿破云層,照在兩人身上。
白蕭然忽的停下,對著祁言眨眼:“祁言,你陪我去走走唄?!?p> 她說的走走,其實(shí)是去白云山。
白云山位于B市西南側(cè),海拔三百米,山群矮小,卻龐大。白云山最著名的,是湯泉。泉水溫?zé)?,四季如常。為了招商引資,人們把湯泉四周搞成旅館。室外泡澡蒸桑拿,可謂是一大享受。
不過白蕭然來白云山,可不是為了享受。
第二天一大早,她拉著祁言,坐了一小時地鐵,來到白云山腳下。
“婆娑樹影年復(fù)年,我心拜佛自成仙?!?p> 白蕭然望著山門的對聯(lián),念念有詞:“不錯的詩。”
到了冬季,山門口的停車場,早已擠破腦袋,更有甚者,為爭車位,吵得不可開交。
祁言看著這些吵鬧的人,止不住搖頭。
“然然,我在這呢?。 ?p> 不遠(yuǎn)處的石階上,章顏揮著手,大喊:“等你好久了!”
祁言看到章顏,就忍不住皺眉。
不是說出來走走嗎?
白蕭然拉著祁言,三兩步追上去:“章顏,你好早??!”
章顏此時穿著棉衣,盤著頭發(fā),一點(diǎn)大學(xué)生的樣子都沒有。她的身后,有一個小男孩。
“忘了跟你說了,我家就在這?!闭骂佊行┎缓靡馑?,將身后的小男孩拉出來,介紹:“這是我弟,小名豆子。”
“豆子?”白蕭然蹲下身,對著那男孩揮手:“你好呀?!?p> 男孩大約七八歲,長得白胖,小手肥嘟嘟的,就往白蕭然腿上蹭:“姐姐,你好漂亮啊?!?p> 祁言微微皺眉,將白蕭然扶起。
“你起開?!闭骂伜敛豢蜌?,拎著豆子的耳朵,就往一邊丟:“去去去,別粘人?!?p> 豆子伸手,去抓白蕭然的衣服。
章顏掄起胳膊,就朝著豆子的屁股,狠狠打去:“你還不聽話?!”
豆子一連被打了好幾下,眼淚汪汪:“你看看人家姐姐,再看看你,又兇又丑,難怪你沒有男朋友!”
章顏青筋暴起,撿起身邊的木棍,就要上手。
白蕭然伸手阻攔:“章顏,別打了,豆子還小呢?!?p> “你別攔我?!闭骂仈D眉弄眼:“打弟弟要趁早,你知不知道?。 ?p> 章顏說著,將豆子攔腰抱起,放在木椅上,抬手:“給你三個選擇,滾一邊玩、挨打、回家,你選一個?!?p> 豆子抱著腦袋,看了看白蕭然,嚎啕大哭:“我什么都不選,我要跟著漂亮姐姐!”
豆子的反抗并沒有生效,他被打了一頓,強(qiáng)制回家了。
“天煞的玩意?!闭骂伬鄣脻M頭大汗:“我跟你說,看好你父母。等你住進(jìn)宿舍,他們就不定時給你整個人出來。”
祁言點(diǎn)頭:“我同意?!?p> “那也挺好的,一個人多無聊。”白蕭然有些羨慕,她父母早就離異,別說弟弟妹妹,一家人團(tuán)聚都很難。
章顏抬手,向前走去:“走吧走吧,前面是白云廟,我們在那上個香吧。”
上香?祁言看著她倆,恍然大悟。
搞了半天,這兩人還沒從綁架案中醒來。
祁言拿出手機(jī),“啪啪”打了一行字,點(diǎn)擊發(fā)送。
白云廟里,光頭和尚正在誦經(jīng)。門口排隊的,都是些信眾。這些信眾,大都以婦女為主,大家求簽解簽,積功德,十分積極。
祁言對神佛,一向不信。裝神弄鬼的,就是糊弄人罷了。
在門口排隊半小時,終于輪到了她們。
白蕭然和章顏對視一眼,齊齊跪在大殿上。
手中的香緩緩燃燒,兩人閉著眼,萬分誠懇。
章顏口中有詞:“佛祖在上,我的好友董銳,無辜落水而亡,求佛祖度化她?!?p> 白蕭然也說道:“佛祖在上,保佑董銳能早日托生,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愿意承擔(dān)一切報應(yīng)。”
光頭和尚敲鐘,兩人實(shí)實(shí)在在叩首,腦袋磕在水泥地上。
要說上香,白蕭然其實(shí)也不信,只是心里愧疚,總想做些什么來補(bǔ)償。
白蕭然不信,章顏更不信了。她家住在白云山下,這光頭和尚她都認(rèn)得。小時候不懂事,章顏還經(jīng)常蹦在誦經(jīng)和尚身邊玩,她總是好奇,那和尚頭頂?shù)暮邳c(diǎn),都是怎么來的。
兩個不信佛的人,頭磕在地上,實(shí)在有些別扭。
白蕭然睜開眼,悄悄看向章顏。
誰知章顏也睜著眼,悄悄看她。
兩人一對眼,就憋不住笑。
“嗤嗤”
兩個人抬頭,嘴角住不住的笑。
“施主,你們應(yīng)該成心祈愿,佛祖才會顯靈。”
光頭和尚見到章顏,就沒好氣:“上了香,需得去功德箱旁,捐一些功德,才算完整。”
章顏皺眉:“都老熟人了,不能打個折嗎?”
光頭和尚扭頭,淡淡道:“功德盡心,施主隨意?!?p> 章顏一聽,拉著白蕭然起身:“走走走,這光頭放話了,我可以隨意?!?p> 白蕭然掏出手機(jī):“這不能行,該積功德的?!?p> 功德箱上,貼著兩個二維碼,白蕭然隨便操作一下,就聽到一聲:
“支付寶到賬,一萬元。”
光頭和尚聽罷,恍然轉(zhuǎn)身,對著白蕭然施禮:“施主面善,一看就是大富大貴之人。但您一生,難免受挫,運(yùn)氣不佳。貧僧贈你一個符咒,祝您化解災(zāi)難?!?p> 黃色的錦囊遞到白蕭然手里,在場的一眾僧人,都對著白蕭然鞠躬。
章顏氣的直瞪眼:“我天天來,怎么沒見你們給我鞠躬?!”
白蕭然看見他們鞠躬,頓時心情大好,伸手又轉(zhuǎn)賬一筆。
“支付寶到賬,一萬元?!?p> “大師,借你吉言,若是我的朋友能復(fù)活,我的心結(jié),就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