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漸沉夜色漸深,皓月清冷凜冽不為世間萬物所動。丘地之中比平時多了幾分慌亂之感,丘地之民多是面容嚴肅進出匆忙,伯丘于幾位主事面目有幾分肅殺,圍坐于一處正商議突發(fā)情況。
情況還要從丘地之中僅剩的兩個幼生小崽子,被自家長輩領著找來,向伯丘將事情一一道來開始。
早些時刻,三個小崽子玩狩獵游戲本是平常之事。但時光流轉等快到月華出現(xiàn)將要吃飯之時,虬角與赤羽已然有些急躁了,便開口大喊有愚別躲了先不玩了,他們已經(jīng)認輸了。
等兩小兒小心找遍丘地方圓范圍內(nèi)能找的地方,更是出丘地找尋一陣,卻還未曾找到,雖有些著急卻也只能先回丘地。
直到丘地多數(shù)成年居民已經(jīng)開始就餐,這時赤羽阿父見兩個鬼祟的身影便開口問,去干什么了。
兩小兒支支吾吾斷斷續(xù)續(xù)講完經(jīng)過,登時鯀羽臉色微變,拉上兩小兒就往伯丘方位走去。
伯丘本與一眾主事圍著一頭烤熟的龐大兇獸談論事物。抬首見鯀羽向自己走來,伸手招呼其隨意坐下:“來嘗嘗這域外兇物的滋味,很是大補?!?p> 鯀羽領著兩小兒走上近前,連忙就地坐下掃了周圍一眼,見多數(shù)主事都聚在這里,幸好還未有有愚之父松了一口氣,便連忙招呼一下將剛才之事敘述一遍。
本來四周幾位主事還說說笑笑竊竊私語,待聽完鯀羽所說之事立時靜聲寧聽。伯丘聽完將手中食物放下,開口問道:“你確定有愚小崽子出事了?你們查探清楚了?整個丘地都沒有?”
兩小兒連忙回答:“我們找遍所有地方都沒有,丘地之外也找了一段距離?!?p> 伯丘聞言之后眼眸微閉,額頭崢嶸獨角豪光微亮又暗了下去。再睜眼帶著些許凝重,開口說道:“丘地外十里之內(nèi)確實未有?!?p> 周圍散座的主事連忙起身,紛紛開口:“怎會如此…莫不是貪玩?”
“那么小的崽子怎么可能自己跑到十里之外?!?p> “………!”虬角與赤羽連忙低頭,假裝自己未在此處。
伯丘揮手讓周圍安靜低頭沉思,這一群本就是處于中間之地惹人注目。突然的舉動更引起周圍居民的注意,不時有耳聞聲音的居民過來詢問發(fā)生什么事情。
伯丘起身開口吩咐下去:“你們先各帶一隊戰(zhàn)士向四面八方巡查。”
“是!”幾位主事趕緊招呼人手向丘地外行去。
伯丘低頭對著躲在鯀羽退后的兩小兒問道:“你們最后看到他在什么地方?”
虬角戰(zhàn)戰(zhàn)兢兢回答:“是在離丘地不遠的一處地方?!?p> “好,帶我們?nèi)?!”伯丘對著剩下的居民吩咐幾聲,抱著兩小兒向外疾行而去?p> 這時虬角與赤羽才明白自己有闖禍了,還是前所未有的大禍。等一行來到有愚憑空消失的地方,赤羽與虬角淚眼婆娑指著前方,哽咽說道:“就……就是這里,有愚氣機就是在這里消失的?!?p> 說話之時泫泫欲泣,也不是他們自己想哭,而是來的路上被自家長輩好好教訓了一頓。
伯丘蹲身微做感應,一道無形意念向四方蕩漾開來,睜眼之時凜冽至極,寒聲道:“好,真是有本事,竟能擄走我丘地的崽子!”
隨行的丘地居民聞言亦是周身寒意漸盛,丘地起身冷聲道:“傳訊下去,令狩獵隊自此其掃蕩四周,兇物見者即殺。”
“是”丘地戰(zhàn)士冷面齊聲應道。
伯丘跳至周圍一株高木上面無表情望著前方,心中卻思緒翻滾。
若說丘地生靈生存為最為首要之事,那生靈繁衍生存卻也是排在前列緊要之事件。整個丘地近二十載年歲出生,僅有三個小崽子,對所有丘地成年生靈來言,他們便是未來的希望與傳承。
今日卻有一個小崽子被不知名的兇物在眼皮底下?lián)镒撸芯用裥闹械呐鹂上攵?。更何況若讓山愚知曉后,有何種情形的反應,亦是可想而知。
不僅伯丘,所有丘地居民得聞消息難掩壓抑,皆知此次兇多吉少。但若有一絲希望也要尋找,伯丘更是憤怒竟有兇物突破丘地戰(zhàn)士封鎖,繞到近前襲擊丘地后代。
伯丘想到此處只覺意氣難平,閉目向前打出一拳,再睜眼之時已是回復平靜。起身跳下樹冠向丘地回返,片刻之后一陣陣咔嚓樹木粉碎之聲,被一拳蕩平打出一條數(shù)十丈之長的通路。
等有尋覓歸來的巡查人員望著這條新出現(xiàn)的道路微微咋舌,即是為伯丘憤怒所咋舌,更是為伯丘從不顯于表面的實力所震驚。
夜色悄悄溜走,月華漸隱日芒將出,外派而出的丘地戰(zhàn)士為安全起見也便逐漸召回。幾位主事聚集一塊沉默寡語,此時的情形誰也不知該說些什么,不時有居民望向一旁那里盤坐著受影響最大的一位。
山愚靜坐于一旁,好似一塊山石默默無聲,低著頭看不清神情,坐于旁邊的一位主事卻是感覺一道刺骨的寒意縈繞在周圍縈繞不散。
紫鱗張嘴想勸說幾句,卻也不知要說些什么。這時伯丘隨最后一隊戰(zhàn)士回返丘地,伯丘走到山愚近前看了一眼,似乎不認開口卻只能艱難開口說道:“我們已找到有愚崽子最后出現(xiàn)的地方。”
山愚聞言抬首望去,便見眼眸滿是赤紅神情恍惚。
伯丘神情卻有些不忍,輕嘆口氣將一件破碎的皮衣殘片遞向山愚。
山愚龐大身體豁然起身,雙手帶著些許顫抖接過細小殘片,神色變幻不定。伯丘只能輕聲勸導:“我們于千里外在一片狼藉中……只找到這些東西?!?p> “嗯”山愚緊盯著微小殘片悶聲回答。
伯丘見此情形眉頭微皺,開口喝道:“世間諸事怎會盡如你意,其他戰(zhàn)士曾犧牲之時其等家屬也未有你這等消沉”。
“是,我不會讓此事影響自身,請伯丘放心”山愚悶聲回答。
伯丘嘆口氣:“你知曉便好?!?p> 伯丘揮手對諸位居民說道:“都散了吧!”
“是”丘地居民紛紛應答緩緩散去,卻又有幾分不一樣的情緒,各自帶著幾分低落。
天空幾朵白云悠悠飄蕩,忽然間一道黑影劃過天邊快速飛過將白云吹散,破空之聲久久不散直向丘地而去。
丘地之中伯丘剛剛忙碌一夜的居民遣散,尖銳破空之聲便傳到耳邊。本已遣散的丘地居民被響動驚擾,紛紛出來查看情形。
一道身影黑影逐漸變大,到丘地范圍之上猛然減緩速度,緩緩落到丘地中心。
周圍幾位未曾散去的居民,凝聚威勢紛紛喝道:“竟敢沖擊丘地!”
待周遭吹去灰塵散去顯出一道強壯身影,正是于小丘山上見過幾面的翼地翼首翼云。翼云輕輕收起雙翼,將一個微小的生命小心舉向伯丘,伯丘眼眸一縮,赫然是消失許久的有愚,正滿身傷痕躺在翼云手掌之中,右手緊握著斷裂的利角,昏迷之中依然不曾放開。
見此情形周圍諸多丘地居民神色暴怒,氣氛立時緊張起來,戰(zhàn)斗似一處即發(fā)。伯丘面色凝重,揮手制止丘地居民的舉動,一旁山愚早已忍耐不住,眨眼之間便到了翼云身旁,顫抖的伸出手想接過自家的崽子。
翼云微做遲疑,將可能隨時消失的幼小生命輕輕遞了過去。山愚伸出雙手將有愚謹慎捧過,此刻懷中的微弱的生命似乎是他的世界。
周圍丘地居民圍了上來,面色不善的望著翼云,好似隨時會爭斗起來。伯丘走到翼云面前細細打量一番后,方才沉聲道:“多謝相助于吾丘地找回后輩,此此恩情吾等不會忘記?!?p> 翼云神情一緩,點頭張嘴便是一陣莫名的聲音。
伯丘眉頭微皺聽不明白,便說道:“尊駕可先在丘地休息片刻?!闭f完望向有愚臉色即是一變卻也松了口氣,幸好還有最后的生機。
伯丘立刻吩咐周圍,再招呼山愚一聲,即可動身前往小丘山尋求幫助。山愚小心將自家崽子保護在懷中不敢有絲毫顛簸和耽擱。
朝陽初照之下騰騰靈霧籠罩整個小丘山,小丘山如同往日一樣安靜祥和。山外一切之事好似都打擾不到這里,自成一方天地,于外界一山之差便如同兩個天地。
兩道身影直直投身進入靈霧之中,伯丘于山愚行到山頂上屋舍前。山愚立刻雙臂前伸跪倒在地,朗聲開口道:“丘地山愚求見先生,望先生救小兒一命?!?p> 伯丘亦是單膝跪地開口說道:“丘地隕角求見先生?!?p> 二者即使心中如何著急,卻也不敢有絲毫催促,等候片刻屋內(nèi)一陣窸窣之音,傳出一道平之聲音:“進來吧。”
伯丘與山愚趕忙起身,幾步便推開房門。寒先生端坐石塌上看著進來的兩道龐大的身影。
山愚再次跪伏在地請求道:“求先生救救我兒?!?p> 寒先生冷眼一掃,平淡開口說道:“世間每時殞命之輩可說無數(shù),你家崽子又有何異處可讓吾施能救治?”
“這……!”不僅是山愚一陣語塞,伯丘也不便說些什么。
整個丘地可說是自許久前,一直靠寒先生照顧才能安定繁衍下來,更何況先生于丘地更是有天大的恩情,救于不救也是依先生自身意愿。
便是丘地所有居民加起來,于眼前先生之極少表露之偉岸相比亦是如同微塵!山愚聞言全身一顫面色發(fā)白,只能卑微的拜服在地,不斷請求先生施舍慈悲。
寒先生輕揮衣袖讓二者退下,這時有愚似是無力把握利角,利角順著山愚指縫滑落在地,發(fā)出一聲輕響。
伯丘見先生眉目輕挑,伸手一指利角便飄到其掌中,使了個眼色讓山愚靜等。寒先生微覺有趣輕輕把玩一會,隨即法眼緊盯片刻,靈光流轉微微出神。
睜目,再次仔細打量掌中事物后,微做沉吟伸手將利角放于一旁,忽然改意開口道:“此次,吾救了?!?p> 山愚聞言一陣驚喜,寒先生輕輕揮手有愚輕飄到木塌之上,淡淡吩咐道:“去摘個果子來。”
“是”山愚連忙起身,快速自屋外不知名果樹上摘了一顆靈果,恭敬遞向寒先生。
寒先生伸手接過之后,一道光氣將果物包裹住,緩緩化為一道靈清之氣悠悠飄蕩進有愚體內(nèi)。
眨眼之間稚童外在傷痕緩緩消失,好似從未有過一般,雖未有立即轉醒,稚子稚嫩且猙獰之面貌柔和下來,本來微弱的生機也有逐漸強盛起來。
山愚見此緊繃的精神松懈了下來,躬身開口道:“多謝先生施手相救?!?p> 寒先生未有言語神情平淡,伯丘立于一旁,將經(jīng)過觀于眼內(nèi),有些不明為何先生為何轉變想法,只因為這一截普通利角?
這時有愚一聲輕哼緩緩醒來,神色有些迷糊,等看到自家阿父和伯丘之后立刻情形過來,眼光一撇看到寒先生之后渾身一激靈,趕忙爬了起來,不敢置信的說道:“阿父你們…莫不是也去去去了?”
等話語出口便知道說錯話了,見自家阿父面色鐵青反射性向屋外跑去。還未跑出去幾步,就被一只大手捉住,立刻一陣胖揍,等消停下來和自家阿父齊聲向先生感謝:“有愚謝過先生救命之恩!”
“山愚謝過先生施手相救!”
寒先生之態(tài)度顯然與方才反應明顯不一,輕輕點頭應道:“嗯,退下吧?!?p> “是,我等先行告退!”山愚領著自家崽子先行退了出去,自不提有愚回去被自己阿父如何收拾。
伯丘按捺不住心中疑惑,向先生請教問詢:“先生為何………突然改變想法施手相救?”
寒先生手握利角半是神游物外,半是清醒,言道:“世間一切皆是從無至有,卑微之靈微末之物,亦會有……偉岸之時…嗎?”
言至此處,寒先生眼眸中有靈光流轉翻騰,微做停頓望向空天,繼續(xù)言道:“天地衍變,有靈辟之,開世間未有,造天地所無”。
寒先生說完眼神便恢復清明,伸手輕觸利角似有些感慨:“天地未善,生靈不全,取外物………全自身不全,補不能之所補。有趣,很是有趣?!”
伯丘只聽的迷糊不已,只得再行問道:“先生所言為何?”
寒先生盯著手中斷角,平靜言說:“只是有些許感悟!”說完便將斷角收入袖中,拿起一卷石簡下了木塌,走出房門抬首望著天中大日眸光奇異,神色莫名嘴角一抹弧度。
伯丘立于一旁靜候光陰流逝,寒先生似是自言自語開口言道:“吾與生靈皆有不能之所為,借外物而行之,此可謂之………?”
“器!??!”
言閉,回身看向伯丘,說道:“若汝能開前所未有,辟世間本無,或可更進一步,……不至于此困守一地?!?p> 伯丘連忙行禮恭敬道:“還請先生教誨?!?p> 寒先生向屋內(nèi)走去之時瞥了伯丘一眼,開口言道:“世間機遇無窮,多思,多悟,稚子尚能多思,使吾可靈光一閃,汝如何不能悟?”說完便走進屋舍之內(nèi)。
伯丘不禁訴說剛才先生所言,卻怎么都想不明白,想的頭疼,索性便不再想,向屋舍行禮恭敬道:“隕角告退?!?p> 等回到丘地內(nèi)發(fā)現(xiàn)多了幾道陌生身影,詢問之下才知是隨翼云前來。方才為趕路翼云便先行到達丘地,待到自己前往小丘山之時,其余翼地居民也逐漸尋著蹤跡飛來。
飛來之時還帶著幾頭不知名兇物之身軀,已然殞命多時!周圍丘地居民正為言語不通而困擾,不知要如何應對。
伯丘倒是輕忽一口氣,幸好回來之時向先生求了解決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