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婆娑修羅

　　汀風(fēng)將手中的劍插入雪地，緩緩開口：“都出來吧，你們一起聯(lián)手上，別讓我一個一個地解決掉?！?p>　　沒有回音。

　　他的眼神更加冷冽，雙手交疊掌心壓在劍柄，將手中長劍一分分插入雪中。

　　劍身周圍的積雪不斷消融，轉(zhuǎn)而迅速擴(kuò)散，須臾間，周圍丈許內(nèi)的積雪化為雪水。

　　突然，地面一動，五個影子無聲無息地冒了出來，以五行陣之勢將他們二人困在了中央。

　　彌漫的殺氣席卷而來來，逼得漫天飛舞的雪花也似乎凝結(jié)。

　　露影和汀風(fēng)淡淡相視，各持手中劍率先攻向火方位。

　　修羅場中出來的人，沒有人比汀風(fēng)更了解。下手留情，便是對自己無情。

　　潔白的世界，血如同煙花一樣盛開。

　　整整一個時辰后，五行陣終于破了，四具尸體橫陳在大雪中。露影護(hù)住汀風(fēng)的空門，絲毫不敢懈怠。汀風(fēng)手里的劍點在了第五個人咽喉：“說——到底是誰派你們來的？！”他的眼里依然凝結(jié)著可怕的殺意。

　　“——不說的話，現(xiàn)在就剝了你的皮?！?p>　　“呵?！本派分坏摹扮蹥g“”發(fā)出一聲輕笑，眼睛里卻沒有絲毫恐懼。

　　汀風(fēng)的劍尖一寸寸逼近著，已然挑斷幺歡鎖骨下的兩條大筋。

　　突然，幺歡大笑起來：“汀風(fēng)，為什么……像你這樣的人甘心屈服玄冥教，當(dāng)教主的走狗……”語畢，一行黑色的血從他嘴角沁出，——幺歡服毒自盡了。

　　汀風(fēng)一怔。

　　看著雪地上一片狼藉的尸體，他頹然放下劍，茫然良久，躺在一片冰冷中的這些人，曾經(jīng)都是與他勇闖生死營的同伴。

　　裹面的白巾在風(fēng)雪里飄擺，觸碰臉頰。也讓露影感受到了一抹疼痛。低頭見自己左臂有鮮血從衣衫滲透出來，已經(jīng)暈染一大片。她撕扯下一片內(nèi)襟，簡單包扎用牙咬著，打了個結(jié)。

　　回頭看汀風(fēng)還在沉默著，露影也不說話，用劍尖平平掠過雪地，將剩余的積雪掃開。雪地里錯雜掩映的五具尸體，加上更早前被一劍斷喉的極光和被劍斬葬身雪下的銅雀，一共七人——驀的，露影神色一變：少了一個！

　　熏音??？可明明在剛剛的廝殺中，并沒有熏音的身影！

　　她不禁回過頭，想看看那幾具尸體否有遺漏。還未待她看真切，尸體中一支雪亮的劍光從左翼朝她疾斬而至，露影看見那劍光，知道不妙，忙舌尖一頂上牙膛，凌空躍起。

　　身后傳來一聲兵器碰撞交擊之聲，那一劍忽然急轉(zhuǎn)，被一把擲過來的長劍硬生生折回。汀風(fēng)推開露影，把那驚險一劍擋了回去。露影則趁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手中的一根銀針飛出，牢牢釘在那人的咽喉。

　　與此同時，剛剛幾具尸體中又一道白光從右翼躍起，雙掌呼呼聲響，直奔汀風(fēng)的后心。

　　“汀風(fēng)！”露影一聲驚呼，還未來得及使出招式，那凜冽的掌風(fēng)已經(jīng)到了。

　　雪落聲中，只聽得“啪”地一聲。令人肝腸寸斷的翻云覆雨掌重重拍在了汀風(fēng)后背。

　　汀風(fēng)站在原地，避于可避，硬生生接下了那一掌。

　　同時他手中劍也刺穿了來人的胸膛。那人悶哼一聲，栽地而亡。

　　只見汀風(fēng)的身體僵硬著，踉蹌一連后退幾步，以劍持地，“哇——”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露影一個箭步來到他身前：“汀風(fēng)，你怎么樣？……汀風(fēng)！”

　　風(fēng)雪中，汀風(fēng)閉著眼睛倚靠在露影的肩頭，他只覺周身像寒潭一樣冰冷，他張了張嘴想說話，又一口鮮血噴涌而出，隨即意識陷入了虛無。

　　茫茫雪原，那些尸體又被雪重新掩埋，唯有那一匹馬還在雪地里等候它的主人。

　　露影扶起汀風(fēng)，帶他騰身躍上馬背，抓住手中韁繩，雪地中，那馬嘶鳴一聲，在雪地一路疾奔雪狼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