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賊心不死
“恩人,咱們也回吧!”凌霄怯怯的提醒道。
穆敬荑扭頭看了它一眼,“你覺得我下手重了?”
“那倒沒有,只是覺得這王劼應(yīng)該會為惹到你而后悔一輩子了。”
“哼,他哪里知道是誰揍得!”
“也許吧......”
轉(zhuǎn)眼間一整風(fēng)吹過,穆敬荑不覺間就到了王家院門外。只見她雙腳離地快速向前移動著,飄飄忽忽回到了自家,在凌霄的牽引下,順著窗縫兒再次回到了西屋床上。
趙氏依舊睡的香甜,口中時不時地還會嘟囔幾句:“還是你懂我......”
穆敬荑撇撇嘴,扭身一看卻發(fā)現(xiàn)自己本來就躺在床上熟睡,那坐著的......“我去,難道是靈魂出竅?”
再一看自己的肩膀,哪里還有凌霄的影子?她猶豫著躺下身子,忽的一下,身周的五感瞬間清晰真切起來,原來這才是擁有身體的感覺啊。
次日趙氏到外面溜了一圈兒,回到家門口神秘兮兮的左右瞧了瞧,迅速閂了院門,見到蹲在東墻處忙得兩手泥水的穆敬荑,一反常態(tài)的沒有嫌棄她這臟污模樣,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就進(jìn)了灶間。
“娘,什么事啊,搞的跟做賊似的?”
“哎,我跟你說,要不說這上天有眼,‘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呢’,還真對!”趙氏顯得很激動,又是比手畫腳又是兩眼放光的,引得穆敬荑不禁也生出了幾分好奇來。
“哎呀娘,您倒是快說呀,到底發(fā)生什么事啦?”
“嘿嘿,昨個兒那王家小子不是派了一群土匪似的家伙過來耀武揚(yáng)威了嗎?哼哼,今日他就遭了報應(yīng)!哈哈哈......”趙氏說到一半就捂嘴笑了起來,從頭到腳都是幸災(zāi)樂禍模樣,得意至極。
“娘,在外您可不能如此笑啊,否則被他家人恨上,難免又生禍端!”穆敬荑心中瞬間了然,這事是她做的,自然明了經(jīng)過。
她也深知此事只能作懲戒,并不能真的把對方怎樣,更不想把人家整治的如何凄慘,萬事留一線為好。
“切,你這死丫頭,這還用你說,我這不也是聽了心里高興,才特意回來跟你一起樂一樂嘛。你可知那王劼怎么了嗎?”趙氏皺著鼻子,橫了她一眼。
“嗯?”
“他呀...據(jù)說是遇了鬼,嘻嘻......以后還能不能生兒子都不好說了......哎,呸呸,我跟你一姑娘說這個干什么?別聽別聽!”
趙氏說的得意,話出了口才覺出不對味兒來,連忙捂了女兒的耳朵,逗得穆敬荑直想翻個白眼兒:話都說完了,再捂耳朵有什么用?
“他們家還不得鬧翻天了???”
趙氏聞言頓時忘了尷尬,繼續(xù)興奮道:“那可不,王家大半夜就叫了郎中來,也不知是怎么診治的,反正左鄰右舍都聽到了王劼的罵聲。據(jù)說那郎中逃出來時,連鞋都跑丟了一只。
哦,還有...還有,聽說他家里不光小徐氏,連著許多丫鬟家丁都親眼見到了家里鬧鬼的模樣,家具器物眼睜睜的自己倒底摔碎,詭異得很,天剛亮就跑去楊家廟請神婆了?!?p> “那神婆有沒有說是怎么回事兒?”這點(diǎn)穆敬荑倒是有些在意,本來她是個無神論者,可惜卻出了凌霄這檔子事兒,讓她不得不信,所以對于神婆是不是有真本事,她也就心存好奇了。
趙氏蹙著眉頭,沉吟了下:“嗯,神婆說的也有些模棱兩可,大概意思應(yīng)該是這王劼得罪了高人,被人家出手整治了。又或者說是王劼惹怒了鬼神妖物,導(dǎo)致人家上門來尋仇了。
嗐,總之那王家小子一向欺男霸女,到哪都是專惹事不怕事的主兒,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保不齊還是他害死的哪個冤魂前來索命了呢?都說不定!”
穆敬荑卻心里打了鼓,神婆說的話到底是意有所指還是順嘴胡謅,她還真有些不好確定,如今的凌霄可是小苗苗,萬一遇到法海那種‘剛正不阿’的主兒,真與他們?yōu)閿晨删筒幻盍?,以后還是低調(diào)行事比較穩(wěn)妥。
接下來的日子,再沒有人顧得上來穆家耀武揚(yáng)威、尋釁滋事了。鎮(zhèn)里的輿論一時間都是圍繞著王家鬧鬼的事兒打轉(zhuǎn)。鎮(zhèn)東的大柳樹下,常年湊在一起曬太陽閑話家常的人們,整日里關(guān)注著王家的事態(tài)發(fā)展,成為了最新消息的集散地。
趙氏時不時也會拿著針線活計,跑過去聽聲兒,一回來就拉著穆敬荑說個不停,還真應(yīng)了她那句話,徹底將她當(dāng)成了忠實聽眾。
冷淡了穆云山幾日后,不知怎么的趙氏又想開了,與他又開始說話了。穆云山自覺理虧,對待妻子兒女的態(tài)度比之以往也更加溫和,仿佛是在陪著小心一般,穆敬荑心一軟又開始“爹爹爹”的叫上了。
無外事煩擾的日子,穆敬荑全然沉浸在了拉土制陶的工作當(dāng)中,又央著趙氏雇人送了兩次柴,反復(fù)試驗,專心研究,終于小有所成,燒出的陶器越來越精細(xì)。
穆云山見了,心中頓感五味雜陳,深覺青出于藍(lán)勝于藍(lán)這句話有道理。
將十里八村的郎中都折騰了個遍,王劼總算是好轉(zhuǎn)了過來,當(dāng)聽到自己身體恢復(fù)好后并不耽誤床笫之事,他總算放了心。
悶在家里這些日子他是越想越覺得穆敬荑這小妮子耐看,勾的他心癢難耐,恨不得立時捉了來好好磋磨一番。
家中的‘母老虎’除了訓(xùn)斥他不走正途,便是整日擺出一副端莊賢淑模樣,看的他愈加厭煩。
再一看與自己交好的那些公子哥兒,哪個不是妻妾成群,家里又不缺銀錢,憑啥他這個嫡出大少爺一個妾室都不能有?
如此善妒的婦人若不是仗著娘家有幾分勢力,他早就將人休了。
王劼郁悶之余就想到了一向順著他的老娘,在小廝的攙扶下慢慢挪去了主院正房。見到自己妻子徐氏正與老娘閑話兒,頓時矮了三分,向母親問過安后乖乖坐到了一旁。
羅氏見自己兒子來了,與兒媳的話便少了許多。徐氏也是個有眼色的,尋了個由頭很快告退了。
“兒啊,你那身體恢復(fù)的如何了?也不知這神婆到底抓沒抓到兇手,真金白銀的砸進(jìn)去,怎能連個水花兒也沒濺起來?
不除了禍根,以后若是再遇到怪事該怎么得了!實在不行咱就再去遠(yuǎn)處找找,我就不信沒有能治得了那禍害的高人了!”羅氏沖他招了招手,示意坐近些。
王劼起身,挪動腳步坐到了老娘跟前,裝出一副好奇模樣,問道:“娘剛與嬌兒說什么著,聊得如此熱鬧?”
羅氏嘆了口氣:“嗐,她跟我提起你表姨來著,雖然你這徐家表姨與我輩分相同,年齡卻是差了一輩還有余。”
“表姨?哪個表姨?不會又是哪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吧?”王劼有些不以為然。
“嗐,說來也不算遠(yuǎn),與咱們一個鎮(zhèn)住著,就是那個叫徐儷菲的丫頭?!绷_氏看著兒子耍賴模樣,忍不住笑道。
“那個女八婆?提她做甚!”一想起之前害他吃癟那事,王劼忍不住就心里來氣。
羅氏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噓,不許瞎說,那是你姨母,雖然年歲小了些,但輩兒在那擺著呢,可不準(zhǔn)不尊!”
見王劼似乎是聽進(jìn)去了,羅氏這才道:“今兒一早兒你媳婦就過來說想為這徐儷菲說一門兒親,男方也是咱們鎮(zhèn)子上的,叫張貴祥的那個,家里只有兄妹倆,父母均已去世,想請示我可不可行,我沒應(yīng)!”
“張貴祥......”王劼聽完眼珠兒迅速轉(zhuǎn)了轉(zhuǎn),忍不住拍了下大腿,得意笑道:“哼哼,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fèi)工夫!”
羅氏見他一驚一乍的,立即蹙了眉:“傻小子,你又犯什么神經(jīng)了?”
王劼一臉哀怨的站起身,湊到羅氏跟前,撒著嬌道:“娘,您是不是真心疼惜兒子?”
羅氏撇了嘴,斥道:“平白的,說這渾話做甚?你是我兒,我不疼你疼誰?”
王劼立即笑道:“那娘能不能許我娶個小妾?”
羅氏白了他一眼,嗔怪道:“你若想娶妾就尋你媳婦商量去,她若樂意我沒意見,這畢竟是你們夫妻之間的事!”
“娘,人家娶個妾室都是容易得很,唯有咱家還得看媳婦臉色,搞得我在朋友面前都抬不起頭來了!是問哪家但凡有些銀錢不是有幾房小妾的?憑啥我就不行?
況且成婚快一年了,也沒見這姓徐的給我生個一兒半女出來,她若是只不下蛋的雞,我們王家難道要絕了后不成?真是豈有此理!”
羅氏聽著他絮絮叨叨這好一頓埋怨,不覺也動了心思,索性直接問道:“那你說,要娘怎么做?你是看上哪家姑娘了還是想讓娘幫你挑選?”
見母親松了口,王劼立即臉紅,羞澀的道:“兒......兒子想要那穆家的丫頭做妾室,還求娘成全!”
羅氏的臉很快黑了下來:“不行!那丫頭的娘就不是個安分的,有其母必有其女,娶不得!”
“哎呀,娘,有您和嬌兒在,她一個小丫頭還能翻出大天去?再說這妾室就是個供爺們兒玩樂的,娶過來也沒什么權(quán)利可言,您根本就無需擔(dān)心這個!”
羅氏臉色漸漸緩和了些,看著兒子一臉期盼神色,無奈嘆了口氣:“好吧,你要娘怎么幫你?”
“如今嬌兒不是主動找上您了嗎?您何不順?biāo)浦?,徐家在咱們?zhèn)是大族,您若是幫了她,自然是件利大于弊的好事。
只要那徐儷菲與張貴祥成了婚,穆家就沒了靠山和依仗,只一個獨(dú)戶孤女之家還不是任咱們宰割,待兒子娶了那穆丫頭進(jìn)門,定會好好進(jìn)學(xué),再不惹娘煩憂!”
“哼,合著我這做娘的話還不如她一小丫頭好使!”羅氏故作冷臉。
“哪有,您凈瞎想,兒子就這么點(diǎn)企盼,您就依了兒子吧!求求您了,娘......”
王劼瞬間化身小孩兒模樣,在羅氏跟前好一頓撒嬌賣癡,擠兌的羅氏無奈,終是點(diǎn)頭應(yīng)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