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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賊兇悍

第八章 縣尉失蹤了

唐賊兇悍 賊禿禿 2125 2021-03-13 09:43:41

  竹山縣衙。

  府衙后堂,屋門緊閉。

  堂內(nèi)只有李三郎和縣令葛絳。

  若是讓人看到此間情形,定會(huì)驚掉大牙。

  只見李三郎端坐在正中,那張寬大的案桌后,面無表情的看著立在堂下的葛絳。

  葛絳手里拿著一封火漆密信,是李三郎給他的,讓他當(dāng)面拆開來看。

  閱罷,葛絳滿臉驚訝地抬頭,聲音竟有一絲絲發(fā)顫:“李少郎和趙刺史是何關(guān)系?”

  李三郎淡淡道:“無需多問。趙刺史在信中說的很明白,讓你一切聽我安排,對此,你可有異議?”

  葛絳苦笑了下,這少郎手持房州刺史趙彥昭的親筆書信,他哪里敢有異議。

  就算他再不通人情世故,可趙刺史安排的事,他還是會(huì)放在心頭首要位置的。

  他出身房山書院,當(dāng)年由書院推薦參加房州州試,這才得以鄉(xiāng)貢之名赴京參加省試,一舉明經(jīng)科及第,從此踏上仕途。

  而房山書院,正是由趙彥昭之父,前房州別駕趙孟武致仕后所創(chuàng)。

  故而,葛絳本就算是趙氏門生。

  自他入仕后,趙氏也為他奔走出力,若非他自身性格原因,加上竹山官場形勢復(fù)雜,也不至于當(dāng)了八年縣令都得不到升遷。

  一月前,趙刺史派人傳話給他,說是有一位李姓少郎,將會(huì)以他遠(yuǎn)房親戚的身份來到竹山,讓他務(wù)必照顧周到。

  如今趙刺史在手書里,又反復(fù)叮囑此事,他哪里敢不牢記在心。

  趙刺史的信里沒有提太多關(guān)于李少郎的話,葛絳也不敢妄自揣測。

  他默默收起書信,雙手奉還,拱手低聲道:“愿聽李少郎差遣!”

  “很好!”李三郎點(diǎn)點(diǎn)頭,拿起書信,就著桌上燭火點(diǎn)燃。

  書信燃盡,化作一堆黑灰,飄散成空。

  李三郎拍拍衣袍上沾落的飛灰,俊俏白皙的小臉滿是嚴(yán)肅:“此事不得泄露分毫!外人面前,你我依舊以甥舅相稱。前些日,你趕到碼頭迎接,就險(xiǎn)些壞了大事!”

  葛絳苦笑道:“少郎君恕罪,某應(yīng)付此等事,實(shí)在沒有經(jīng)驗(yàn)?!?p>  李三郎輕哼了聲,道:“罷了,此番你好好配合我,待我離開房州時(shí),自會(huì)替你在趙刺史面前多多美言。你這八年老縣令,說不定就能挪挪位置?!?p>  葛絳躬身揖禮道謝,眼底劃過幾分苦澀和黯然。

  能不能升遷,其實(shí)他并不是太在意。

  他不過是想為竹山百姓辦些實(shí)事。

  可惜,目前竹山的情形,他堂堂縣令竟然處處掣肘,根本做不了太多。

  李三郎端起茶盞抿了口:“新任竹山縣尉陳子昂,本應(yīng)在半月之前抵達(dá),何故遲至今日都還未到?此事,你可有派人查明?”

  葛絳一愣,訝然道:“縣尉?陳子昂?竟有此事?某毫無所知??!”

  李三郎被茶水嗆著,忙放下茶盞,撫著胸口猛咳幾聲,漲紅著臉,惱火道:“你...你竟不知情?此事我從均州趕來時(shí),路上已有所聞,你身為竹山縣令,難道沒有看過州府下達(dá)的涵文?”

  葛絳苦嘆道:“李少郎有所不知,某這個(gè)縣令...唉,說是擺設(shè)也不為過!縣衙大小公務(wù),如今大都直接送往巴府,只有等巴縣丞過目后,才會(huì)有所選擇的送到某的案頭?!?p>  李三郎拍了下案桌,恨鐵不成鋼似的道:“早就聽說,縣丞兼任主簿巴叔言在竹山一手遮天,不成想果真如此!你乃科舉正途入仕,吏部所授正七品上一縣之尊,竟然被區(qū)區(qū)一佐官壓得抬不起頭!”

  葛絳沉默了會(huì),自嘲般低聲道:“巴叔言背靠張氏,橫行無忌,目無法度,某不過一介縣令,哪敢招惹張氏門人!”

  李三郎一怔,遲疑道:“哪個(gè)...張氏?”

  葛絳看了他一眼,苦澀道:“如今這大周,還有哪個(gè)張氏有這般威能?巴叔言是房州別駕張彥起的門客,張彥起...正是出自定州義豐張氏......”

  最后這一句話,葛絳的聲音細(xì)微到了極點(diǎn)。

  李三郎渾身一震,稍顯稚嫩的臉蛋涌出極大的怨怒之氣,雙拳攥緊,指甲都快陷入肉里。

  “原來是那兩個(gè)賤人的族親!哼哼~一條張家養(yǎng)的狗,都敢凌駕于國朝律令之上!可惡!可恨!”李三郎低吼道。

  葛絳嚇得臉色蒼白,慌亂似的擺手:“李少郎切不可胡言!此話若是傳出去丁點(diǎn),竹山這里,不知有多少人要人頭落地吶!”

  李三郎胸膛劇烈起伏著,良久,才緩緩平復(fù)情緒。

  “如此說來,倒也怪不得你,張家的走狗,的確不是你能對付的?!崩钊捎行╊j然似的嘆了口氣。

  廳堂門推開又被合攏,王猛閃身進(jìn)屋。

  “少郎君,果真出事了!”王猛看了眼葛絳,輕聲耳語道。

  李三郎擺手道:“說吧,葛縣令是自己人,可以信賴?!?p>  王猛沉聲道:“屬下已查明,陳伯玉被一伙悍匪綁架了!”

  “什么?!”

  李三郎吃驚的站起身,“究竟怎么回事?”

  葛絳也嚇了一跳,朝廷命官都有人敢綁,這世道真的亂了。

  王猛道:“陳伯玉此行沒有走水路,他離開神都后,走鄧州過南陽,入均州在武當(dāng)山盤桓月余,直到二月中旬才啟程趕赴竹山。竹山縣城東北七十里有一座壇山,不知何時(shí)竟被一股匪人所占,陳伯玉途經(jīng)壇山時(shí),被捉了去!”

  李三郎焦急踱步:“陳伯玉到竹山赴任,難道沒有隨行護(hù)衛(wèi)?”

  王猛看了他一眼,道:“聽說只帶了一個(gè)老仆。陳伯玉是瀟灑不羈的性子,從不喜前呼后擁,劍術(shù)也尚可,或許如此,他才敢只身南下?!?p>  李三郎頓時(shí)無語了,在神都時(shí)他跟陳子昂打過交道,知道這位敢在朝堂上當(dāng)眾抨擊武氏的猛人,身上的確有股俠士風(fēng)范。

  李三郎急思片刻,陳子昂失蹤這么久,州府不可能沒有察覺,唯一的解釋就是,州府發(fā)來的公函,被縣丞兼主簿巴叔言私自扣下了!

  陳子昂乃是堅(jiān)定的李唐派系,被武氏深深厭惡。

  神都那張氏兄弟就更不用說了,多次被陳子昂罵的狗血淋頭,已到了恨不能生啖其肉的地步。

  巴叔言作為張氏狗腿,當(dāng)然是樂于見到陳子昂下落不明的。

  私扣公文,也就說得通了。

  李三郎眉頭擠在一起,狠狠一拳砸在案桌上,咬牙道:“陳伯玉乃慷慨志士,此番遭貶黜,也是武氏所陷!我一定要把他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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